人——洪乃当朝国姓……
“是!”冯若云眼见着娘亲下定了决心,无奈应声。
冯若英一直在旁边静静的站着,努力争取不让自家娘亲的怒火蔓延到自己身上来——她还是第一次,看到娘亲发这么大的火……就连上前世里,她和爹爹先斩后奏的退了亲的那一回,冯启礼也没气成这个样子过。
很显然,如今已然病入膏肓
91、怒火 。。。
的女帝陛下是彻底的惹火了冯启礼。
冯启礼虽然处事圆滑,可她毕竟是从军队里杀出来的,身上那股子血腥悍气被掩藏在温和的笑容下,却一直未曾消退,如今被女帝激怒的她,就像是一匹护巢的母狼,无论敌人是谁,都只有一个字——杀!
冯家女人,骨子里的天性是护短、是护家;她们的逆鳞,是家人。
冯若英如是,冯若云如是,冯启礼自然也如是——或许比之这两个女儿,这个经历过太多生离死别的老人更加护短:她已经失去了太多的袍泽姐妹,如今,她无论如何不能失去自己温馨的家庭。
所以,面对着女帝陛下的步步设计,冯启礼终于怒了——她绝不容许任何人把主意打到她的家人身上!哪怕那人是当朝女帝!!
挨过了冯启礼的雷霆怒火,冯若英想要静一静——方才她看到的消息,着实让她震撼。
走到花园里,挑了个僻静的花丛直接坐下,冯若英看着渐渐坠落的夕阳,轻轻的叹了一口气。
春华不过是个心大了的小厮,他想当冯若云的侧君——这也不全怪他,毕竟张氏隐隐约约透过这个意思,他只是在李瑶芷嫁过来之后还没有认清楚自己的位置,奇*|*书^|^网将自己不得冯若云喜爱的一腔怨恨全数投注到了李瑶芷以及他腹内的孩儿身上。
重点在于,给他冰灵香的那个人。
冯若英怎么也没有想到,顺藤摸瓜追根究底抓出来的人,居然会是冯义——这个和冯忠一起跟了冯启礼十多年的管家,居然会是女帝陛下派来的人!
原来早在那么久的时候,女帝就已经开始防范安王府了。
冯若英揉着额头苦笑——姐姐前些日子还笑话她,说她这样的,上了朝堂只有被人生吞了的份,她如今是承认了,这么多弯弯绕绕的事情,她的确摆弄不来。
女帝陛下对安王府的谋划,早在十多年前就已经开始了……
冯若英如今还记得,小时候就是冯义,这个总是笑的一脸和气的管家阿姨带给自己好吃的好玩的,还跟自己说某某怎么怎么义气、某某怎么怎么风流……于是,小小的孩子便对冯义口中“义气”、“风流”的人产生了好奇——那都是不学无术的纨绔!
她还给自己说,姐姐多么多么优秀,多么多么难得,自己有这么一个姐姐,该是多么多么幸运——难道她就不晓得,七八岁的小孩子,正是想要别人承认的时候,越是夸姐姐,自己便会越是不忿、越觉得自己受了冷落么?
还有默言……
想到那些在自己面前有意无意诋毁默言的人全是冯义授意,冯若英就恨的牙根痒痒——若非她重生回来,默言的一辈子就这样毁了!
还有那个传遍京都的流言,若非源头来自安王府,怎么会有那么多人深
91、怒火 。。。
信不疑?!
……
…………
原来,她不过是人家棋盘上的一个棋子;原来,安王府覆灭,除了三殿下,还有如今这位命不久矣的陛下!
原来,一切不过是归于四个字——功高震主,如是而已!
“你让我好找!”嘶哑难听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冯若英猛然惊觉,已是月上中天——她到底呆坐了多久?
“我时间有限,你最好不要乱跑!”韩涯不满的看着冯若英——出来的越久就越不安全,万一秦文浩去了的时候她不在,她的一腔苦心不就全白费了?
“呵、呵呵,现在的安王府,便如曾经的韩元帅……”看着韩涯,冯若英不知道怎么的,忽然就笑了起来,“韩涯啊韩涯,你当你自己的仇人,就只有秦家了吗?”
92
92、决心 。。。
韩涯墨黑的浓眉一皱:“你怎么了?这么不对劲儿?”
冯若英继续呵呵笑着,言简意赅的就把方才的消息外加所思所想全部说了出来——她也不知道怎么的,看到了韩涯,便想起了韩元帅,然后不由自主的就想说……
安王府的覆灭,原来并不全是她的错啊……
无论现在的生活如何幸福,前世中安王府的覆灭、亲人的去世,永远是冯若英心里拔不掉的一根刺,她会永远记得,是她害死了父母亲人,这伤痕一直留在她心底,不过是被如今的幸福层层掩住,却依然鲜活如初,只要一碰,便痛彻心扉。
做噩梦的次数的确越来越少,可每次噩梦之中的景象依然清晰至极,冯若英一遍又一遍的入梦,对自己是鞭策,也是愧疚,还有对自己的恨意——因为是自己毁了幸福的家……
可是今天得到的消息,却明明白白的告诉她——你是错了,但你的错是别人引导着犯的,害安王府毁灭的罪魁祸首不是你,而是另有其人!
冯若英怎么可能冷静的下来?!
人总是善于迁怒的,在没有发觉女帝的阴谋时,冯若英将所有的错误都揽到了自己身上;如今明白了,对家人的愧疚依然,毕竟是她意志不坚引发了一系列的事情;可那一腔恨意却全数投到洪家头上——她虽然还不明白自己到底在想什么,却已经下意识的做了!
韩涯,这个和她有着同样遭遇的女子,是不是也只需这一句点拨?还是说,前世之时,韩涯便是明白了这点才去荣朝毅然投军?
冯若英不需要知道这么多,她只要知道,韩涯若是想清楚了这一点,除了秦家,她对洪家也绝不会轻易放手!
果然不出她的意料之外,随着她的叙述,韩涯的脸色也变来变去,最终定格在面无表情上:“原来……如此么……”
她的声音意外的轻,墨黑的眼眸越发暗沉,像极了风暴来临前的海面。
片刻后,韩涯单膝跪地:“无论主上想要如何做,韩涯赴汤蹈火,再所不辞!”
咦?
冯若英不解的眨巴眨巴眼——认主了?效忠了??这是咋回事啊???难道她也有传说中的王霸之气????
带着一肚子的疑惑回头去找娘亲——天色这么晚了她还是不要找大姐了,打扰了大姐夫休息就不好了——冯若英虽然不是很明白韩涯为什么忽然就表示要效忠了,但这会儿不是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
她们本来商定的,若没有大事,便五日联络一次,而韩涯之所以昨天刚到今天又来,主要是探知了有关安王府的消息——那位二皇女殿下,不声不响的已经把冯清雅接入二皇女府了!而且,还不声不响的纳了做侧君!!
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冯若英那一瞬间真是有
92、决心 。。。
把冯清雅给千刀万剐的冲动——在这个节骨眼儿上,他还不安分?!安王府马上就要表示对大皇女的支持了,他跑去二皇女那边了,这叫大皇女怎么信任安王府?!
还有,明面上他可是已经嫁给褚孜理了,如今大模大样的又嫁了二皇女,他把安王府置于何地?!
哼!无论如何,这个兄长,她是绝不肯承认了的!若是娘亲和大姐狠不下心,恶人便由她来做吧!
走在路上,冯若英抿着嘴唇,眼神越来越冷。
把消息告诉冯启礼的时候,这个因愤怒和失望而伤心的老人仿佛又苍老了几岁,她没有说什么,只是颇有些心灰意懒的挥了挥手:“你大哥是褚家的人了,二殿下的侧君不过是与他有些像而已,算不得什么……你回去吧。”
冯若英告了退,在夜风里站了一会儿,蓦然一叹——娘还是心软了啊……她都能晓得的事,娘怎么会看不出来?为今之计,对安王府最有利的方法,自然是让冯清雅永远消失,可听娘的意思,却仅仅只是不认他罢了。
娘啊,你这样撇清关系,有用吗?该怀疑的人依然还是会怀疑的!
冯若英伸出手,月色下修长的手掌极是白皙,她楞了一会儿,忽的紧握成拳——为了守护家人,便是双手染满血腥又如何?!冯清雅早就不再是她的哥哥了!!
下定了决心,冯若英转身走向自己的院子——已经很晚了,默言怕是还在等着她呢!
漆黑的夜色中,橘黄色的烛光悠悠的闪动着,落在冯若英眼里便是浓浓的暖意——果然,默言还在等着她。
推门而入,果然,郑默言坐在灯下,细细的绣制着一件精致的婴儿衣服,听到门响,便抬头笑道:“若英姐,你回来了?”
“嗯。”冯若英只觉得自己满心无法言表的情绪便在这柔和的笑容中沉积下来,心思不再烦乱,“这么晚了,你怎么还在等?不累么?”
“白日里睡了很久,无碍的。”郑默言笑着回道,然后从碳炉上端来一碗米粥几碟小菜,“若英姐,倒是你忙了这么久,一定累了吧?晚饭有没有吃?”
看到吃的,冯若英这才觉得自己的肚子在咕噜咕噜的抗议,她干脆就着郑默言的手把那一碗米粥一气喝光,这才笑道:“果然还是我的言儿最心疼为妻了。”
郑默言对她这样的语调虽然有了一定的免疫力,却还是忍不住晕生双颊:“不正经!”他轻啐一声。
拉着郑默言的手,把人抱在怀里,冯若英这才开始狼吞虎咽——还别说,默言准备的饭菜就是香!
睡前不宜吃的太多,所以郑默言也没准备多少,冯若英都吃光了也才不过六分饱,她眼巴巴的看着郑默言:“言儿,为妻的还是饿……”
“该!谁叫你不按时
92、决心 。。。
吃饭了的?”郑默言瞪了她一眼,却还是起身去给她拿了些点心,然后忍不住又叮咛一句,“切莫伤了胃啊。”
“没事的。”冯若英吃到八成饱,这才推开了点心盘子,她接下外衣,搂着郑默言躺倒床上,理了理思绪,这才开始慢慢的给默言讲这一天发生的诸多事情。
在跟韩涯讲的时候,冯若英带着恨意和疯狂,只想挑动她和自己一起同仇敌忾;如今同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