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不是因为华妃。宜修忽而觉得松了口气:“皇上不喜欢让人知道,这件事情要瞒住就看苏公公你的了。”留下这句话,宜修便离开养心殿。
“剪秋,你去一趟延禧宫,安答应那儿有能够安神的香料,叫她送去养心殿。”
“娘娘不是吩咐不让旁的人知道吗?”
宜修一笑,道:“皇上忙于朝政,难免疲累,安答应送些安神醒脑的香料也是为了皇上的龙体着想。”
“奴婢知道了。不过,奴婢尚有一事不明,皇上对太后素来孝顺,怎么会?”
宜修叹了口气:“当年在王府的时候,本宫同皇上一起进宫给当时还是德妃的太后请安,当时的十四阿哥和十四福晋也在,太后一直与他们说笑,却不怎么理会本宫与皇上。想来应该是与他有关。”
“皇上一直把老十四关着,也不知道那孩子受不受得了。”太后叹了口气,全然不知胤禛来过寿康宫。
“太后您就别操心了,皇上总有一天会放了勤郡王的。”
太后忧心道:“皇上素来心狠,只怕不会轻易饶过老十四。”
竹息笑道:“左右都是太后的孩子,哪里会有手心的肉不放过手背的肉。”
“我听闻近来朝中多有弹劾年羹尧的呼声,他回乡之后朝臣们还不愿放过,隆科多如今行为不知收敛,只怕会比年羹尧早得多。”
“您到底是太后,这些事想太多了,对身子也不好。”
太后不再提这事,只一遍又一遍转动着手中的佛珠:“皇帝这会儿还在翊坤宫?”
竹息道:“奴婢听说,华妃娘娘的孩子已经保住了,皇上怕是已经回养心殿去了。”
太后点点头:“毕竟是皇帝的孩子,有了身孕照顾着些也是正常,孩子终究是皇帝的孩子。”
翊坤宫这边,年世兰渐渐转醒。
一醒来,她便下意识地朝小腹探去,隆起的肚子给了她无比的温暖。
“娘娘您醒了。”守在一边的颂芝见了,一脸喜色,“先前娘娘不省人事,可把皇上给急坏了,还一直在旁边守着呢。皇上吩咐下了,娘娘不必担心富察贵人的事,皇上自会还娘娘一个公道。”
年世兰勾唇一笑,目光扫过屋内蠕动的白色身影,心底一片暖意。“颂芝,给我抱过来。”
颂芝抱着兔子,又多嘴了几句:“娘娘到底是皇上心尖上的人,若皇上真要处置娘娘,还费什么心思送这小东西呢。”
年世兰一把接过,入手是柔软的兔毛,微微一笑:“这小东西倒是沉得很,我看它也没长多少肉。”
“娘娘您有所不知,这是只怀了崽的雌兔,奴婢也是抱去给它喂食的时候才发觉的。”
那岂不是和她一样?年世兰顿时觉得手中的兔子亲切了不少。
颂芝继续道:“好在兔子产崽只要一月即可,奴婢去问了,大抵就是这几天。只等这小家伙开始拔毛,就是要生了。”
“那便带下去好好照看着。”
才说着,却见那兔子当真拔起毛来,边拔还边挣扎着,似是要从颂芝手里挣脱。
“刚说它快生了,便当真要生了。”颂芝抱着兔子交给另一个宫女,又吩咐了几句,又端了药折回来。“方才太医来看过给娘娘开了些滋补的安胎药,只是太后那边也每日有送过来,药效倒是差不多,娘娘是把太医开的药也一起煎了服下,还是只服太后送来的?”
年世兰想了片刻,便道:“左右也是太后的一片心意,那便把太后送过来的药端来吧。”
颂芝应了一声出门,方才的宫女匆匆跑了进来。
“娘娘恕罪,那兔子,那兔子……”她战战兢兢地不敢说出口,那可是皇上送过来的兔子。
年世兰一挑眉:“怎么了?”
“兔子方才已经死了。”宫女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以期减少自己的罪过,“小兔子倒是都生下来了,是生了之后才死的,眼下大概是不能给小兔子喂奶了。”
年世兰虽然难过,可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情,她想了想,便道:“那便去内务府再找只雌兔过来,总要把小兔子养活了才好。”
经年世兰之前动了胎气的事,她们虽不能出去,翊坤宫里有什么需求,却是能全部满足的。
没一会儿黄规劝便带了个小太监抱着一只雌兔来了。
“给娘娘请安,奴才一听到娘娘的吩咐,立即放下手头所有的事情,先把娘娘要的兔子给找来了。”黄规劝说得眉飞色舞。
“行了,把兔子抱过去吧。好好的兔子,生个崽就这么去了,本宫都还没看上几天。”
“娘娘若是喜欢,回头皇上定会赏娘娘一窝的兔子,保准让娘娘看都看不过来。”黄规尤在一边说着,他身边的小太监却是皱起了眉头,左思右想之下,出声道:“娘娘是说那兔子是产后才死的?”
颂芝在一旁喝道:“放肆,娘娘的话还能骗了你不成。”
“奴才并非这个意思,只是兔子的生殖能力非常强,一月就能生一窝,只有产下死胎的可能,却鲜少有因产下崽而死的情况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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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差错
室内一片短暂的沉默。
还是颂芝有眼色,先对黄规全道:“黄规全,这儿没你的事了,先下去吧。”
黄规全知道华妃要问话,也不多嘴,只又打了个千儿便退了下去。
年世兰顿了顿,才道:“你说,那兔子是怎么回事?”
那小太监也不是专门替宫里的小动物治病的,非要叫他说出原因也实在勉强,只是他平日里需得照看着这些小动物,倒也还算熟悉。
“奴才斗胆问一句,这兔子平日里都喂些什么吃食?”有些食物对兔子来说是非常危险的,诸如大米、玉米、白面和土豆之类。
颂芝当即道:“今儿早上皇上才叫人送过来的,白日里也只喂了些胡萝卜,怎的到了晚上就这样了。”
胡萝卜自然是没有问题的。即便是有问题,那么腹中的小兔子应该是死胎才是,眼下雌兔产下的小兔一切安好,只独独死了雌兔,实在蹊跷。小太监略一思索,继续问:“除了萝卜,兔子可有误食过什么东西。”
“自然是不会有的,皇上赏下的兔子,怎么会随便喂吃食。”颂芝见小太监一味只问这话,只觉得他该是看不出什么问题。“若是看不出什么,承认自己无能,娘娘也不会怪罪了你去,没的耽误娘娘喝药。”
喝药?脑中忽然闪过什么画面。
“你先下去吧,颂芝,去请江太医过来。”年世兰想了想,又道,“只说是本宫醒了,请江太医过来把平安脉。”
江诚本就是一直替年世兰请脉,他们原是两兄弟,收了华妃不少好处,原本他还顾及着皇上,后来因着欢宜香一事被发觉,江诚便完全投靠了年世兰,此事叫他来,自然是最妥当的。
年世兰料想江诚一味替人诊脉,想来是不大会替兔子瞧的,只叫他先瞧那药。
说来也巧,平日里那药竹息非得亲自盯着她服下,今日醒来她难得梦魇,失手打翻那药碗,后来又出了那些事,此次竹息也只是送来嘱咐给颂芝就离开了。也正是如此,才有了手头上那碗药。
“可有看出些什么?”
江诚检查得极为仔细,年世兰瞧着颇为紧张。她只想不明白,太后明明与她达成协议,却为何又这般害她?
江诚喝了口碗里的药,眉心轻蹙:“敢问娘娘,这药是哪位太医所配?”
“有什么问题你只管说便是。”
江诚斟酌半晌才道:“用药之人显然是极为懂药的,若不喝过这药,奴才也不知此药内多了那一味药。此药若是平时服用,只是滋补的功效,却是孕妇大忌。”
“太后竟然如此狠心,这肚子里的可还是她嫡亲的孙子。”年世兰恨声道。
“娘娘有所不知,这药并不伤害胎儿,只伤害母体,有孕期间症状不明显,即便日日有太医来诊脉,也只会以为是娘娘体质虚弱,可这症状一旦到了分娩之后就会完全显现出来,届时,娘娘恐怕是性命难保,而旁人也只会以为娘娘是难产而殁。”江诚虽是在帮年世兰,可这一番话说完,他背后竟是汗涔涔的一片。
医者父母心,原本他帮着皇上隐瞒欢宜香一事内心便是怀着愧疚,但所幸当时华妃一直不曾有孕,可如今,却是不一样了。
“你先下去吧,管好你的嘴,此事万不可对任何人提起。”
年世兰身上的力气像是一下子被抽空了。室内是长久的寂静,饶是颂芝也不敢劝上一句。娘娘若是生气,若是哭闹,她都敢上去尽力一劝,可如今这般不说话却是叫她隐隐害怕的。
良久,年世兰轻声道:“你说皇上会知道这事吗?”
“太后您多虑了。”竹息宽慰道,“您也是为着皇上的江山社稷着想,您莫非忘了,皇上原先赐欢宜香给华妃不就是不愿让她诞下龙子,如今她能平安生下龙子,也算是偿了华妃的心愿。”
太后拨着佛珠的手停了下来:“可我瞧着皇帝近来愈发重视起华妃来。他终归是皇帝,不好过分偏心哪一个,如今年羹尧不在朝堂上,皇帝也不曾借着此事给华妃降位。”
竹息笑道:“年羹尧虽不在了,年家总归还有人在朝堂上的,皇上也不好做的太绝,皇上有情有义,太后应当宽心才是。”
太后叹了口气,只怕皇帝对年家有情有义,对隆科多却心狠手辣。
翌日清早,皇宫里有两处宫殿分外萧索,一处是延禧宫,另一处则是碎玉轩。
虽说是一切从简,但该有的还是不会少,除去松活、纸活、花圈、挽联、执事、僧道、孝属、执绋亲友、灵棺以及送殡的车轿外,富察贵人因是满军旗,还要立上自家的幡架子。
灵棺由八名杠夫抬棺,送殡是亲友随后,流珠、浣碧、槿汐、小允子等人就跟在此列。
槿汐看着钉实的棺盖,隐隐有些担忧:“也不知道小主在里头会不会被闷到,怎么钉得那样实,一会儿换杠夫的时候再开棺盖岂不是很不方便。”
流珠“哎呀”一声,抱怨道:“浣碧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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