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那个迫得他们夫妻分离的元凶,是他的生母啊!她刚刚主动的一吻,又何尝没有这个意思在内呢?
如莫迟所愿,她病倒的消息非常迅速的传开了。
莫迟选择的证人十分合适,李愔年轻率直,在他面前出了这种事,他第一反应就是去见母亲分说一二。于是这消息比杨伯安排得更快的传入了杨晏筠的耳中,自然更添了几分可信度。毕竟杨晏筠怎么也没想到杨伯会把自己的计划告诉李恪,而莫迟又能在知情后这么快做出决定。
而萧家也很快得到了消息。听到这事,萧郑氏则是担心不已。女儿好端端出嫁,怎么才两日就病倒在床了?莫迟身体向来非常健康,难道说是那个吴王不懂怜香惜玉,在床上太过暴虐所致?这种闺房之事,萧郑氏难以启齿,也无从打听,只好默默期待着女儿回门时能问个清楚。
莫迟“病倒”的第二天,宫中太医署派来了太医为吴王妃诊治。这并不是李恪主动要求的,太医的到来,也就意味着,莫迟生病的事情,已经被李世民所知。
莫迟本以为太医是男子,男女有别,对方应该不会和自己碰面。谁知唐朝人对男女之间并不像宋代那么避讳,因此这位叶太医,竟是直接登堂入室,虽然看病的诊室并非莫迟的卧房,但叶太医除了直接打量了莫迟的气色之外,也只在莫迟手腕上隔了一条丝帕诊脉,已经算是相当大胆了。
更叫莫迟惊讶的是,叶太医的年龄居然和李恪相仿,相貌斯文清秀,带着一种异常沉静的气质,但年纪绝不会超过二十五岁。如此年轻,竟然已经身为太医,还被派到这里为自己这个王妃诊治,实在是大大超出了莫迟的想象。
这叶太医诊了脉之后,起身对李恪附耳说了几句话,随即才道:“下官去开几副药方,给王妃喝喝看。”
“啊,嗯,好……”李恪点了点头,叶太医就告退离开了。
“母亲一定很担心,只可惜不能告诉她真相。这位叶太医……应该不会戳穿我是装病吧?”等到叶太医离开,莫迟这才没事人似的坐起身来。
这装病也是件挺麻烦的事情,莫迟前世身体不好,有病时也都强撑着完成学业,如今健健康康的反而装起病来,实在很不习惯。瑶华贴身服侍,这事自然瞒不过她,不过小丫头倒是很机灵,不该问的话一句也不问,倒叫莫迟更看重她了。
“呃,嗯。”对莫迟的话,李恪的反应明显心不在焉。
“难道我的身体真的有什么问题?”莫迟奇怪的看着李恪,他从刚刚听了太医几句悄悄话就神情诡异,完全没了平日的从容。再结合着叶太医说的要开药方之类的话,莫迟难免也有点担心起来。
李恪急忙否认道:“没有,不是这样的……”
“那是……”
“呃,刚刚小叶说……要我在床笫之间,节制一点。”说出这句话来,别说听着的莫迟,就是李恪也是涨红了脸。
这几天,他一想到和莫迟分别在即,就无法克制自己压抑许久的情欲,拉着莫迟尽情欢愉。莫迟的内心亦有同样的想法,因此也抛开羞涩,全心全意的配合着李恪,夫妻俩如此荒唐了这几天,想不到竟被这年轻的太医从脉象上察觉出来,莫迟只恨不得有个地缝钻一下才好。
夫妻俩窘了半天,莫迟才反应过来。“你说……小叶?”
“小叶是我的朋友。”提起刚刚离开的叶太医,李恪微微一笑,毫不掩饰的说。“他全名叫做叶芝,我和他从小认识,就叫他小叶。他是太医署的孙院正的弟子,所以才能年纪轻轻就做了太医,医术在太医署里首屈一指。”
“朋友……”莫迟有些意外于李恪的用词。她发现李恪这个人有个完全不符合他高贵出身的特点,那就是对身份看的非常淡。医生在这个时代地位其实非常低下,但是贵为皇子的李恪却可以毫不顾忌的与之相交,引为朋友,真是非常难得。不过想想他连青楼出身的自己都敢娶回家做王妃,和太医交朋友反而算不上什么大不了的了。
其实叶芝虽然表面看上去沉静老成,但性格却没有看上去那么呆板,他附耳对李恪说的那几句话,远没有李恪转述的这么轻描淡写,而是极尽促狭之能。他和李恪交情非凡,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调侃这位好友两句。
“不过……”李恪当然不会对莫迟说出叶芝取笑他的话,话锋一转道:“虽然我曾联系过小叶,希望他来帮忙为你诊治,遮掩你装病的事实,但这次应该是父亲下旨派小叶过来的。他知道我和小叶关系不错,特意派他来,不知道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深意。”
莫迟也是一阵默然。最难猜是帝王心,她虽然有着超过此时所有人的“先知”本领,但是对于李世民的脾性想法,确实捉摸不透。既然叶芝是李恪的朋友,那他自然不会说出莫迟装病,此时莫迟最想知道的,是李恪打算要叶芝如何去回话。
听到这个问题,李恪的笑容消失了。“我对小叶说,告诉父亲,你中了毒。”
莫迟听了这个答案,叹了口气,主动把李恪拥入怀中。
因为身体“不好”,莫迟这次连回门都省了,反倒是几日后独孤夫人和萧郑氏联袂到吴王府来探望了莫迟。见她只是精神不济,并没有大碍,两人才放心离去。宫中的杨妃此时已经得知了莫迟生病的“真相”,也打发了宫人来探望莫迟。
岂不知这些探病的人来时病怏怏的吴王妃,一到了晚上就病态全消、精神抖擞的陪着吴王颠鸾倒凤,不亦乐乎。
李恪虽然在叶芝调侃之后稍有收敛,但也只是稍稍而已——对莫迟来说仍然相当辛苦,最后总是她先被做到力倦神疲的昏睡过去。
这一夜亦不例外。然而这晚的李恪,却没有像之前那样在莫迟的身边心满意足的入睡,而是静静的注视着莫迟的睡颜,一夜不眠。
他没有告诉莫迟,就在叶芝把莫迟中毒的事情禀告给李世民之后,他就接到了圣旨,要他返回安州,官复原职。他并不是想要隐瞒,而是看着莫迟,实在无法启齿。
睡在他身旁的这个女人,是主动要求留下的。她是为了他,为了他们的未来才决心留在这里冒险的,但是这并不会让他心中的愧疚减少一分一毫。他没办法说出自己就要离开,就要丢下她了这句话。这些天,他尽可能的和她缠绵在一起,就是希望把自己的痕迹,更多的留在这具美妙的身体上,好像这样做,就能给她增加更多的力量一样。
“你究竟是个怎样的女人呢……那么勇敢、那么大胆、又那么固执,大概这个世界上,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像你这样的女人了吧?就因为这样,我才这么的迷恋你,也只有这样的你,才值得我迷恋。”
“莫迟,还记得我那天说过的话么?”望着莫迟的睡颜,李恪目光灼灼,神情温柔,伸出手抚摸着莫迟披散在枕边的秀发,低声自语。“卿不负我,我不负卿。这句话,李恪绝不是说说而已,八个月后,我要叫你看一个真正的吴王!”
说完这句话,李恪蹑手蹑脚的起身穿衣,然后转身离去,再也不敢回头望向床榻上的莫迟。他怕自己再多看她一眼,就会舍不得离开。事实上,也只有莫迟昏睡的时候,他才能下定决心离开,哪怕这种不告而别太过残忍,他也只能选择这种方式。
李恪却不知道,自己关上房门的一瞬,莫迟蓦地睁开眼睛,泪盈于睫——对于分离依依不舍的,其实又哪里只有李恪一个人而已呢?
七十二 得赏识琼台授业
更新时间2013…7…7 23:45:00 字数:3094
其实,作为如今吴王府名正言顺的主母,李恪打点行装准备离开又怎么可能彻底瞒过莫迟?李恪心里非常清楚这点,两人之所以谁也不说破,无非是保持着这种不言自明的默契,减少一丝离愁别绪罢了。
如此送走了李恪,莫迟心头顿觉失落。她虽然下定决心留下,在长安与杨妃周旋,同时获取更多情报,结合自己所知的史实来帮助李恪,但心情仍然前所未有的低沉与惆怅。
最先打断莫迟这股惆怅心情的,竟然是第一次主动拜见她的杨伯。见到杨伯一脸有话要说的样子,莫迟遣散在场的丫鬟婢仆,又让瑶华守在门口,这才道:“杨伯今日前来,不知有何要事?“
“王妃殿下。”杨伯只犹豫了一瞬,就跪倒在地。“老奴今天,是来请罪的。”
“杨伯快快请起。”莫迟本来还在思索杨伯的来意,却没想到这个忠耿的杨伯竟然直接跪倒请罪,急忙伸手亲自搀起他来,“莫迟不敢当的。”
杨伯坚持道:“且不说王妃殿下如今身份尊贵,非同往日,就是王妃殿下为王爷的一片丹心,也值得老奴一拜,何况老奴今日前来,原本就是要来请罪的。”说着,到底是拜了一拜,才在莫迟的搀扶下起身。
“杨伯说哪里话。”杨伯对自己的态度转变的如此之大,莫迟一时也有些难以适应。
杨伯脸现内疚之色道:“王妃殿下不必吃惊。不瞒王妃殿下,其实老奴那日之所以决定说出公主的计策,虽然也是有些不忍,但主要还是为了王爷子嗣考虑。王爷是个痴情之人,说不准会做出什么事来。”
“杨伯以王爷为优先考量是自然的,本就该如此。”莫迟暗暗苦笑。这杨伯倒真是坦率,要知道,到了此时,这想法他本来没有必要说出来,没的说出来叫自己记恨,可他偏偏说了。如此性情,反倒叫莫迟有些欣赏了。
“多谢王妃宽宏大量。”杨伯又是一抱拳。“当初老奴看王妃殿下,只以为殿下是看重了王爷皇亲贵胄的身份,又生出了不该生的野心,所以才冒失威逼……唉,老奴真是糊涂。”
“这事我之前已经说了,就当作我们之间的秘密就是了。”听到杨伯又提起这事,莫迟更是早不放在心上,莫迟遵守诺言,这件事确实从没对李恪讲起。李恪虽然从杨伯口中听到风声,也没想到当时莫迟被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