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正亲昵得忘乎所以的时候,孟非凡的私人手机铃声催命一样地响起。
他终于放开了怀中美味的小女人,下颚抵着她柔美的秀发,接起了电话。
“路易斯,卓女士当年发生的车祸,我查清楚了。”托米探长的声音有些沉重。
“托米,你快快说。”孟非凡下意识地松开了抱着叶佳凝的手臂,神色变得异常凝重。
“当年,孟老先生的确对卓女士说过让她离开你。卓女士不想让你左右为难。她就答应了老爷子。此外,她为了让你断了刨根问底的念头,故意要讹诈你一半的财产。她拿到支票后,存到了瑞士银行的户头。后来,她去了日本,发生了一场严重的车祸。车祸的肇事司机逃逸。不过,现在司机已经找到,他说当时是受人指使,并答应出面指认背后指使他的人。”
“原来如此!那么背后的策划这一切的人是谁?”他急切地想知道。
“孟思戎先生。”
“又是他!”孟非凡低吼一声。
托米探长不理解他这句话,追问道:“又是他?怎么理解?”
孟非凡把最近孟家发生的事情一一说给他听。
电话另一头的托米探长陷入了沉思,过了一会儿,他说道:“路易斯,如果把这些事情联系到一起,那么孟思戎要陷害卓女士的目的更加明确了。他因为自己不能和女人结婚,不能生育孩子。而孟老先生提过,如果谁先生下孙子,那么孙子辈的财产就归谁。所以,他不希望看到你和卓女士结婚后生下孩子。他一开始的目的就是要为他能拿到孟氏而步步算计。”
他对托米探长道谢后,挂上电话,心情却久久不能平复下来。
托米探长的一番话如醍醐灌顶,使得他茅塞顿开。这些天来,他想不明白的事情,终于都有了合理的解释!
他现在终于明白了,孟思戎为什么要陷害他的妈咪。只有他妈咪死了,他们母子才能真正登堂入室。
他现在终于明白,为什么他的婚姻,他的恋爱,走得这么艰难。原来,只有他和卓柔离婚了,他才不会有孩子。可当他和叶佳凝宣布要结婚的时候,卓柔却又找到了。找到了卓柔,他出于对她的愧疚,不会马上和叶佳凝结婚。
然后,孟思戎和宋玫就“假结婚,真怀孕”。等到他们孩子出生的时候,孟老爷子就会宣布把孙子辈的继承权交给孟思戎之子。这么迂回曲折的方式,真亏孟思戎能想得出来!
他想起了卓柔,现在还痴痴傻傻的卓柔,他的心里难受得快要崩裂。原来,卓柔离婚后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因为他,她现在还遭受着痛苦的折磨。孟家亏欠她的实在太多太多。自己亏欠她的就更多了!
叶佳凝轻轻地把手搭在他的肩上,抚着他的头发,轻声问道:“托米探长查出什么了吗?”
孟非凡把托米查出来的结果一一讲述给她听。
她的震惊不亚于他。所有的一切,原来是这样的因果关系!
“你打算飞去日本找她吗?”她问,心情复杂难言。
“没有。她现在有爱她的父母在她身边,我也放心了。只是,我心里很难受,非常难受。我深深觉得太对不起她了!真的太对不起她了!”
“非凡,我知道,我知道。我能理解,我能体会。”她拥着他,他靠在她柔弱的臂弯里,像一个无助的孩子一样。
正在此时,私人手机又再次响起。叶佳凝拿起来一看,是莫医生。
“莫医生打电话过来了,是不是老爷子有什么状况?”
孟非凡接过她手中的手机,按下接听键,“莫医生,你好。”
“孟先生,请你速速来趟医院,孟老先生有事情要找你。”
孟非凡挂了电话,拉着叶佳凝急速地冲到医院。
孟老爷子的气色更加不好了,他的眼神越来越没有神,嘴唇毫无血色。
他拉住孟非凡的手,声音有些急切:“路易斯,我梦到小柔了。她说她恨我,她恨我啊。你能不能把她找来,我要当面跟她道歉。不然,哪怕我走了,我也安不下心来啊。”
他这几天,意识时而模糊,时而清醒。
模糊的时候,大脑里不断地出现从小到大的经历。有孟家村血腥的场面,有和季岚结婚时心情的低落,有大儿子出生时的喜悦,又有对华珍珍母子的亏欠心。
今天早上,他忽然梦到了大儿媳妇恨恨地盯着他,口口声声要他还她这辈子的幸福。他猛地惊醒过来。于是,让莫医生给大儿子打电话。
“爹地,卓柔现在在日本,在她父母身边。恐怕她父母不会轻易让她过来。”
“路易斯,你想办法去把她找来,我只想对她亲口说几句话就好。”
孟非凡看到老父眼底的懊悔,脸上神色的凄然,他只能说“我试试看。”
他走到阳台上,犹豫着该怎么向卓柔的父母提出这个要求。一转头,看到欲言又止的叶佳凝,“佳佳,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说?”
“非凡,对不起,请允许我的有一点点的私心。其实,前几天,米勒教授给我回复了邮件。她在邮件里提到失忆症的诊疗手段。其实,对失忆症最好的诊疗方法,就是尽可能地让情景重现。那就是说,如果让卓柔再次面对孟伯伯,或许对她的恢复有帮助。”
“真的吗?”孟非凡眼底浮现起一丝希望。如果,如果真的能治好卓柔,他的内心就不会经受痛苦的煎熬了。
“米勒教授是这么提建议的。我本来觉得没有好的借口,让孟伯伯再见上她一面。现在,孟伯伯自己提出来,我觉得会是一个机会。只是,不知道卓柔的父母答应不答应。”
“如果卓柔的父母至今未找到合适的诊疗方法,或许他们会答应的。不过,你把米勒教授的邮件需要转发给他们。”
孟非凡给卓柔的父亲井上久先生拨打了一个电话,用委婉的方式提出了这个建议。起先,井上久坚决不同意。他不希望女儿再次被他打扰。但是,后来听到他说,这个诊疗方法是美国鼎鼎大名的米勒教授提出来的,他说先发邮件,他看了,再和太太商量一下。
过了半天,是卓柔的母亲雅子打电话过来。在电话中,她详细询问了细节,觉得这是一个机会,她就答应下来。不过,她说他们夫妇会亲自陪着女儿到港城来。
当天傍晚,井上久夫妇带着卓柔来到了医院。
孟老先生萎靡的神色突然像打入了一剂强心剂,顿时精神亢奋起来。
面对井上久夫妇和卓柔,他告诉他们,当年孟家村被日军侵袭的惨景。他让他们知道,他反对儿子和卓柔,并不是因为卓柔当年孤儿的身份,而是有着深刻的历史原因。
井上久夫妇听了孟老爷子的描述,潸然泪下。
井上久握住孟老爷子瘦得皮包骨头的手,激动地说:“孟先生,您今天跟我们开诚布公地说了这么多,我们夫妇非常理解。但是,您知道吗?其实,我们井上家族也是二战的受害者。当年,我的父辈,包括我父亲,我叔叔伯伯,都被派到中国东北开荒。然而,二战结束后,战败的日本政。府无力接收他们,导致很多人不能顺利返回故土。我父亲所在的那个东北村子,大部分滞留的日本人,在苏军的扫荡之下,他们不得不自行了断了生命。”
他说着说着,也老泪纵横,“那场战争,不仅仅你们中国人深受其害,其实,我们日本的普通民众,也是受害者啊。我的父母死了,我和我大哥死里逃生。我被好心人回到了日本,我大哥被东北人给收留下来,在中国长大。所幸的是,我大哥后来回到了日本,我们兄弟一起奋斗,才有了今天井上的荣耀啊。”
孟嵘世第一次听到一个日本人在诉说着和他类似的经历,他听得老泪横流,“井上先生,谢谢您分享了您的经历。对于我们普通人来说,我们都是战争的受害者!”
“孟先生,今天这一趟,我理解了很多很多。中国人受到的伤害是我们日本人受到伤害的千千万万倍。我回去后,就会发动民间组织,我们会在中国各地建立孤儿收容所。正是因为中国好心人,我们家柔子才能活了下来。”井上先生太激动了,用日语说。井上夫人翻译如是说。
两位老人,泪流满面,互相握着手,消除的不仅仅是双方家庭的小恩小怨,更是两个民族的恩恩怨怨。
“井上先生,我想单独留下卓柔,我想跟她好好说会儿话,可以吗?”孟老先生说话的语气越来越微弱。
井上夫妇含泪点头答应。
叶佳凝补充说道:“井上先生,井上夫人,您二位看过米勒教授的诊疗方法吧?”见二人点头,她继续说:“一会儿令爱的反应可能会有些激烈。无论你们二位在隔壁听到些什么,都不要太过于担心。”
井上夫妇朝她点点头,井上夫人握住她的手,说:“叶医生,我们相信你们不会伤害她的。”
“放心,我们会尽量让她恢复的。”叶佳凝感受到井上夫人的手在颤抖,她重重地回握一下。
井上夫妇离去后,孟老先生不解地看着叶佳凝,问:“刚才你对他们二位说的诊疗,是什么情况?”
叶佳凝把前因后果解释了一番,孟老爷子恍然大悟。他心中更加有数了。
卓柔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们,这些人是谁?她的父母去哪里了?
叶佳凝知道,她最近肯定没有天天看他们的照片,已经认不出来了。
她上去握住她的手,说:“卓柔姐姐,我是叶佳凝。这是我的照片,你还记得我吗?”
卓柔接过照片,看了整整一分钟,这才抬起头朝她微笑:“叶医生是你啊。我这是在哪里?”
叶佳凝又递给她另外一张照片,是孟非凡年轻时候的一张照片,上次卓柔忘在了孟家别墅。
“你再看看,这个人,你还认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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