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珠说,“朵朵妹妹不如也抽一签?”
朵朵不肯,“我是不信那个的。”
满琴衣拿了签文找人问,重光大和尚何在?
有人指了指在后堂打坐的那个。四人过去,见重光大和尚侧卧蒲团上,坦胸露乳,很是不羁。
满琴衣过去说,“敢问可是重光大和尚,琴衣有一签待解。”
重光睁开眼,接过签文。又看看满琴衣,“签是好签,命是好命,但要好事多磨。”
朵朵不喜欢听这些,叫着绿珠一旁玩去了。秦素剑守在旁边听着。
满琴衣坐在旁边要听重光大和尚细讲。
重光见她手上拿着琴,说,“你会弹琴,何不弹一曲?”
满琴衣便弹了一曲“高山流水”。
重光说,“妙,不过还有未竟之言。”
秦素剑说,“未竟之言?”
重光说,“是的,未竟之言,言有所及,又不便言明,女施主心中有事。”
秦素剑心想,“不过是因为我不娶她之事。”心里也有心想做一回假凤虚凰,又恐怕自己身份暴露,更怕误了她的终身。
☆、猎杀紫鹣(9)
满琴衣说,“昨晚我做了个梦,梦见楠木上开满了芙蓉花。虽然很不解,可是心中却生大欢喜。”
重光说,“妙哉妙哉,谁见过楠木开花,乃是施主心花盛开。”
满琴衣说,“楠木就算开花,也不至于开满芙蓉。一个是乔木,一个是水草。一个阳,一个阴。”
重光大笑,“何来阴阳?众生诸法平等,芙蓉如何不可生于乔木之上?大若盆,小若米,都是花。高入云天,低在湿泽,都是生物。何来不同?施主为何要起分别之心?”
满琴衣说,“譬如男女就大不相同。”
秦素剑以为她要说自己对她与朵朵不相同,忙解释,“我并无别的意思,一路来你也见了,我也不曾与朵朵有半点好意。”
满琴衣不理他,重光说,“你看这莲台上的菩萨是男还是女?”
未待满琴衣回答,重光又说,“若有一颗菩提心,人人皆是菩萨。又分什么男女?”
满琴衣落下泪来,“纵然是我不分,奈何别人分别之心?”
重光笑道,“你都不分了,还管别人分不分?”
秦素剑拉住满琴衣的手,拖出了禅堂,来在回廊下。
“好妹妹,我却不是为着别的,只有这一层你是不明白的,你倘若明白了,你便知道我的苦心。”说着将她两只手捧在胸口处。
满琴衣见他如此,别过脸去,“我也知你的心思,可你倘知道我的心思,那时节指不定怎么样?”说着将手抽走了。
秦素剑说,“你还有什么心思,我却是不知,若你不肯时,我也不便强求的。但我心里却是有你的,只不是那种事情,怕误了你。”
满琴衣说,“倒不怕你误了我,只怕我误了你。”
秦素剑一发不解了。满琴衣转身向一边走去。秦素剑追上来,问,“误我什么?”
满琴衣想了良久,才说,“怕断了你家子嗣,我——”
秦素剑上前一步挡住她,把手放在她嘴边,“不要说了,我明白了,是大夫瞧过的吗?也许还有药方可以调理的。”他虽这么说,心里却想,就算你没有生养的能力,只怕我也无可奈何,倒可以遮人耳目。
满琴衣顺着他的话说,“是的,是再瞧不好的。”
秦素剑笑笑,“我当是什么事,倒不妨,我可以再纳妾。”
满琴衣看着他真诚的脸,“我不想和别人共用一个丈夫。”
秦素剑没想到她说的这么直接。顿时沉默了。满琴衣直直地看着他。
不经意间却听见后厢有人弹琴,因他两人说话,才不曾听见,其实早演了半曲。满琴衣听他技法娴熟,急忙向后间寻去。
却在一棵梧桐树下,看见一个少年盘膝而坐,以腿为台,抚琴轻歌。
唱的是,“潇水流、湘水流,流去九疑无限愁。思不尽,怨不尽,不尽相思在心头。”
少年抬头望见满琴衣,双手一紧,琴弦应声而断。少年呆呆地看着满琴衣,又看见她身后背着的琴,忙过来施礼。“小可永州九嶷山宋云飞,敢问姑娘芳名。”
☆、猎杀紫鹣(10)
满琴衣忙介绍了自己和秦素剑,说到秦素剑时有意说是他兄长。
宋云飞见满琴衣面如秋月,鬓如乌云,明眸如秋水一湾,皓齿如白玉细雕。颈下一段春风色,臂下几尺削葱根。更兼她抹胸尤露三分,裙底更着莲花。有如神女一般。心下早就心动。
满琴衣见他也是琴门中人,又听得南方有九韶佳音,便向他请教。宋云飞恨不得与她亲近,哪有不肯的?
秦素剑虽有几分醋意,却也喜欢宋云飞,见他俊美率性,风采非常,又不似那风流浪子。但见满琴衣与他相近,又生出无边的醋意来,也不知是妒嫉宋云飞,还是妒嫉满琴衣。又不好走开,只得坐在一旁听他们说话。
满琴衣说,“你那琴谱从何而来?”
宋云飞说,“乃是传自舜皇。当年舜皇南巡,在韶山奏韶乐,在九嶷奏南风歌,百鸟争鸣,百兽来闻。乃是天下治平之大乐。天下琴门之至音。能使恶鬼伏,妖魔降。”
满琴衣说,“我看你这琴也平平,倒没有你说的那么好。”
宋云飞说,“那只是我没有练精。”正说着,他琴弦一动,墙上“呀”的一声,有人掉了下去。宋云飞跃起三丈,一串滑音厉声而出。满琴衣和秦素剑也跳上楼台,只见墙外两个黑衣人口吐鲜血倒地。
秦素剑说,“他们是什么人?”
宋云飞说,“是冲我来的,我是韶琴的唯一继承人。”
重光过来,大念佛号,“云飞,我看你也该走了。这两位施主对你会有帮助的。”
宋云飞说,“我们该去往何处?”
重光说,“阳明山的悬镜湖底有韶音谱,只有得到韶音谱,才能战胜妖魔。近些日永州城里频频出现黑衣人,想要你性命,说明紫鹣夫人已经出关了。”
秦素剑不解地问,“紫鹣夫人?”
重光说,“当年宋云飞的父亲,韶音谱的传人与紫鹣夫人斗法,宋大侠与夫人为保韶音谱与云飞,被紫鹣夫人杀害。不过在临死时,他二人同时奏起九韶绝命曲,将紫鹣夫人的经脉崩断。当时我正在阳明山万寿寺学法修禅,看到了这一幕,并捡回了只有两岁的小云飞。”
满琴衣说,“紫鹣夫人还没有死?”
重光无奈地说,“是的,她遁走了。听说在九嶷山一带修炼。如今她出关,必然要来找你,你必须找到你父亲藏在悬镜湖底的韶音谱,才能打败紫鹣夫人。这不关是你个人的宿命,也是苍生之福,也是琴门之福。”
三人找到寺中闲逛的绿珠和朵朵,一起上路,向阳明山而去。
阳明山群峰危置,苍翠欲滴。五人少不得留恋景观。
才行过一个弯道,满琴衣便停了下来,四人知道不妙,忙向四处张望。宋云飞一手托琴,一手抚弦,琴声响时,树上掉下几个黑衣人来。路边丛林里冲出几十个黑衣人,举着刀剑向他五人杀来。秦素剑两指合并,飞出九只利剑,向四方飞去。那不经意的被剑刺中倒地,那留着意的挡过一剑,剑身回转又杀过来。秦素剑又是九只宝剑出指,不及多时,冲过来的黑衣人不及多时便一一倒地。
☆、猎杀紫鹣(11)
宋云飞找着一个未断气的黑衣人,要问他情况,那人去咬舌自尽了。
朵朵撕开几个黑衣人的衣服,“不用问了,是紫鹣夫人的人,你看他们胸口都有只鸟的图形。”众人来看,果然不假。
绿珠说,“看来她已经早有准备了。”
众人又要前行,秦素剑叫停大家,“慢,是我幻门的迷雾大阵。”
众人看不出什么奇怪,朵朵听秦素剑这么一说,警觉起来。
只见前方雾气重重,勉强可以看清十丈远之地。秦素剑双掌运功,前方下起雨来,雨过雾止,才发现原来前面是一处万丈深渊。
绿珠吓得大叫,“好险呀,要不是秦大哥发现,我们就走到悬崖上去了。”
朵朵笑道,“我有办法。”说着,嘴里吹起了奇怪的声音,不多时,他们身边的草树响动起来。再看时,几十只狐狸从草丛里窜了出来,被朵朵驱使着在前面带路。
未行多远,狐狸们停下了脚步,愣了一会,向四处逃去。
五人细看,原来不远处,几十只熊站在路上。
满琴衣架起琴来,对前熊们就是一组泛音,熊们向着来路逃去了。
五人正得意间,却听前方骂骂咧咧像是来了千军万马。再细看时,队伍已到了跟前,虫蛇鼠豹不一而足,总有成千上万。秦素剑一见不好,大叫,上树。说着手挽满琴衣跃上最近的一棵大树。其他人也飞上树来。那些虫蛇鼠豹只围着他们的树不走。满琴衣、宋云飞奏琴驱兽,秦素剑、朵朵运功驱虫。驱走一波,又上来一波,看来对方的实力不弱。正在为难间,秦素剑说,走,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说着挽住满琴衣的纤腰,向前方飞去。满琴衣靠在他的肩头,很安全。其他三人也跟立脚点秦素剑而去。
跃过一座山,总算摆脱了那些虫兽。只有满琴衣未绝的琴声在回响。
五人按照重光禅师的指点,先上万寿寺拜见他师傅法云禅师。秦素剑还未进寺,便惊道,“好一座宝禅仙院,而且寺里一定有高人。”
宋云飞说,“我师祖本来就是世外高人。”
秦素剑说,“他以仙幻功护寺,这在大江南北已不多见了。”
你道是什么仙幻之术,原来那万寿寺被法云悬在半空之中,似从地底拔起的一般,又有几十根手腕般的粗藤连着下面的山体,在山风的吹拂下,轻轻晃动。最前面有两根藤萝结着云梯,直通云台之上。
朵朵也说,“我只在峨嵋见过,那里山寺多是如此,倒不觉得奇怪。可这里群峰之上只有这一寺如此,却如仙境一般。”
绿珠说,“想不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