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不知道吹了什么风,舒爷爷和舒辰安都来了谢家,距离婚期也不远了,想必他们是过来交代什么注意事项的吧。舒爷爷面上不说,但我可以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一丝不满,也是,我在结婚前弄出这么多事,舒家人应该都不会喜欢。
卫慈暖也算是谢家的客人,所以爸爸就留了她一同吃饭。吃过饭后,舒爷爷和爸爸还有舒辰安三人去了书房,客厅里只剩下四个人,江沁、卫慈暖、谢其南还有我。
对着卫慈暖,我实在提不起聊天的念头,一看到她我就想到妈妈,如果不是郭含,现在妈妈肯定还在我身边。
正巧看见祁姨端了茶水,我立马起身接过她手中的托盘,用去给爸爸送茶的借口远离了尴尬的场面。
刚走到门口就听见舒爷爷压低着声线:“……是我们舒家对不起郑洵和谢丫头,所以我们必须去帮她完成她心中的愿望!”
不知道爷爷的意思是什么,我不以为意地忽略掉,抬起一边的手,准备敲门,却听到舒辰安不满地大叫一声:“不行!以前你让我接近谢谢,我答应了,之后你又让我和谢谢结婚,我也答应了。可是现在这件事,我不能答应!我会用自己的方法帮她!”
我站在门口想要挪动脚步,可怎么使劲都未动分毫,双脚被钉住一样,手中的托盘也像有千斤重,仿佛不是压在我手上,而是压在心头,厚重一块急冲冲地坠下来,我似乎都能听到胸膛里骨头被碾碎的声音,咯嗒咯嗒,整个人都快要被解体。
身体靠在门背缓慢地下滑,我死死咬住嘴唇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声响。
原来他年少时的接近是得了爷爷的命令,原来他愿意和我结婚也是由于爷爷,原来我以为的爱情只是一个命令而已。
我回忆着他的每一次笑容,每一个承诺,那些也是因为爷爷的命令他才赐给我的吗?他说过,以前我是妈妈的谢谢,以后就是他的谢谢。这句话到底是出于真心还是只是敷衍我?
耳边的充鸣声越来越响,周围的任何声音也嘈杂起来,眼前模糊一片,只觉得胸口烦闷,心跳加速,呼吸开始不顺畅,也许是因为吸气赶不上呼气,头脑混沌不堪,意识越来越薄弱……
有了意识的时候,张眼就看见一张放大的脸,年轻俊朗,就仿佛是做了个梦,梦醒来他还在我身边。
我叫他:“辰安。”
床前立马围过来一群人,一旁的舒爷爷看见了低声吼一下:“都散开!再想让她晕过去一次吗?”
晕过去?我惊慌地看向舒辰安,不确定地摇摇头,我不相信刚刚那个不是梦,我不相信自己听到的话!
舒辰安拍拍我的脑袋,安抚一样说道:“现在没事了,王叔叔已经给你做过检查。谢谢,你怎么会晕倒在书房门口?”
他这话犹如晴天霹雳,瞬间劈散了我所有的期待,我就像被搁在沙滩上快窒息的小鱼,一个猛浪拍过来重新将我卷入海里,却又把我推向大鱼的口中。
直到舒辰安抱起我,我才愣愣地看他,这些天的温柔,到底是真是假?
那天过后,我心里面就留下了一个疙瘩,消不去也掩盖不住。我不知道要怎么去面对舒辰安,让他和我结婚,是委屈了他吧。
病了的前几天舒辰安还时时陪着我,可能是看我一直没再发病他来的次数也少了,之后就只剩下电话联系。我承认自己疑心重,越是这样我就越是相信他那天说的话。
抓不住的始终抓不住,不是我的终究会回到别人身边,我这么强硬地不让他离开,是不是太不近人情了?
我叫来江沁,拜托她帮我给落落送一下那幅设计稿,因为时间来不及,也只能先给她送去画稿了。
江沁本是来做客的,现在却肩负起照顾我的责任,看到她忙碌的身影,我心里面就涩涩的,觉得自己对不起好多人,也让许多人无可奈何。比如爸爸,比如江沁,再比如舒辰安。
身体好些后,我突然想要出去走走。谢家人都在忙着婚礼的事情,昏天暗地的似乎都忘记了我这个新娘。
D市的夜晚向来是魅惑充满诱人色彩的,我安静地走在喧闹的街道上,觉得自己有点格格不入。刚入十月的天有些凉意,阵阵飕飕的风吹打在脸庞上,不疼却能让人准确尝到十月的寒。
公园里的长椅通常是情侣们谈情说爱的场所,几乎没有一处是空闲着的,等到我找到一处时不知道已经走了多久。
我坐在椅子上想着这些天发生的事情,有些是我愿意看到的,有些是我不愿发生的。我苦笑,上帝真是公平,它将痛苦与喜悦都分配好,在同一时间送到你身边,让人哭笑不得。
旁边突然多了个人,我不动声色地往另一边移了点,想着离陌生人远一点,可是陌生人却发话了:“小久,你怎么在这?”
作者有话要说:
☆、Part 31
陌生人的声音虽然不常听到,但是却让我印象深刻。我低头笑笑:“你不也在这儿嘛。”
卫慈暖或许没想到我会这样讲,停了好会都不知道要说什么,只听得她低声叹了口气:“你也让辰安别那么辛苦了,这么晚还在工作室。”
他在工作室你怎么会知道?我转过脸来,若无其事地开口:“他一直都是这样,如果他觉得苦的话就会放弃的。”
卫慈暖像是听不到我的话一样,自顾自地讲着自己的话,她看着前面一对相拥着的情侣,眼神里流露出明显的羡慕,“对啊,他还和以前一样。”讲到这,她眸子里的羡慕瞬间变了,是怀念,“只是没想到辰安的喜好也没变。”
“嗯?”我试探地一问,她立马肆无忌惮地讲述起来,完全不顾及别人的想法,“昨天我去了你们的新家,看到了客厅中央那个旋梯。在意大利的时候,辰安和我住在一起过,那时候我们住的房子中间就设了一个旋梯,我一开始以为他会不喜欢我这样自作主张的,可没想到他就连吃饭时也会看着那个旋梯傻笑。”
这个世界上多的是自作多情的人,可是屡次这样的人恐怕也只有我一个吧。我该早就明白,尹思瑗口中那个和我相似的姑娘才应该是舒辰安埋在心底的人,所以他才舍不得将她曝晒在太阳底下。
我也应该早些反应过来,那个女孩就是卫慈暖,不是因为她像我舒辰安才会对她上心,而是因为我像她他才会勉强待在我身边。
“还有室内装修的风格,辰安一向喜欢温暖的颜色,那个时候他却迁就我将满屋子都涂刷成冷色系……”
她说了多少我不知道,我现在就只能想到舒辰安带我回去的那个房子,墙壁以及窗户上的窗帘都是白色。要是将白色归纳到暖色系中,也勉强不了吧。
原来那个房子里的一切都是按照另一个女孩的喜好设计的,原来所谓的感动与惊喜都是给另一个人的。我曾以为的心有灵犀不过是笑话而已,两人根本就没有同心,又怎么会有灵犀呢?
在这场戏里,我本以为自己是主角,可到最后才发现我只是听戏的人,连配角都算不上。我浑浑噩噩地听完整场戏,再浑浑噩噩地回到谢家,一路上遇到什么人都没注意,我的脑中只想着一件事,就是这场戏该结束了。
***
和舒辰安拍婚纱照的时候,我穿的是“谢谢”,这是妈妈希望我穿上的,也是我自己的愿望。
我望向身边这个人,自己的所有耐心都花费在他身上,我不恨他,之前所有的不甘心也都化为虚无,日后再也没有力气去与别人争出个高低了。
看着他依旧明媚的笑容,那双我曾经爱之深切的眼眸如今却成了让我默然的理由。这双眼睛,究竟有多少次是在看我?
“新郎环着新娘的腰,两人注视着,新娘子你也露出点笑容嘛~”我自然地迎上他的目光,笑着踮起脚尖,在他唇上落下一吻。
咔嚓一声,合影结束。
如果说卫慈暖找我是因为舒辰安,在我们没正式结婚之前,她还有机会说退我;可是如果郭含来找我是为了抄袭一事的话,那就太不明智了。
不管是在对待网络上的视频,还是“茉莉”一事上,我都未做一丁点解释,这在某些人看来也许是胆小,是退怯,但我相信郭含不会这么认为,我之所以沉着性子不去回复外界的一切呼声,就是因为我在等她,等她亲自来找我。
落落婚纱店经常以Cat的名义向外界发表一些作品,大多都有着Kate的影子,此Cat与上传视频的用户名为同一个,我相信,Cat这个名字已经逐步深入人心,让人不得不重视起那个视频的真实与否。
她坐在我面前,一如我初见时那般优雅自信:“小久,阿洵不希望见到你这样。”
我低头搅拌着杯中的咖啡,氤氲出的热气直冲眼帘,我笑了:“妈妈希不希望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是被冤枉的。”抬眼看她,镇定地眨眨眼。
郭含不愧是在外打拼多年的设计师,面对抄袭者的女儿,她还能面无惧色,安静地坐着。“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四周的环境太安静了,安静得有些诡异。我丢了手中的小匙,故意砸出一点声响,擦擦手微笑:“公道,你能给吗?”
“公道自在人心,这个道理你不会不懂吧?”
呵,人心?你讲的是自己的心吧,在你心里,或许根本就没有公道二字。
“我知道了。”起身,再谈下去只会浪费时间而已。刚要挪开脚步时,余光瞥到不远处的一桌,心里冷笑了下,找来记者也该藏得好一点啊,最起码也不能让我发现啊。
我侧身面对郭含,声音也提高了:“对了阿姨,Sam爷爷今天会来,我就不陪您了,再见阿姨。”
Sam,美国着名服装设计师,虽年过六十但依旧是服装界的一大顶柱,他手下的徒弟也都是赫赫有名的设计师,曾经佳传,Sam和他的徒弟们包揽了全球的服装发布会。
“Hey,Cat!”对面迎来的人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搂着我撒娇,“I’m happy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