色戒
不要以为你只要他安慰
不要以为眼角眉梢只是种点缀
他不是脸色明媚 谁会想入非非
不要以为青春一定会枯萎
不要以为他的头发开不出蔷薇
你只要心中有鬼 他就一直甜美
如果你爱他笑 笑容和你相随
胸膛把你包围 他容颜都烧毁 你有没有所谓
如果不再管他像谁
那所谓有情人的眼泪 有何珍贵
* 又有甚么可贵
眼角眉梢不是一场误会
眼角眉梢不是一场误会
1
我出生于一户普通农家,做惯农活的娘亲皮粗肉糙,五大三粗,爹爹头发斑白,满脸皱纹,未老先衰,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们也如爹娘一般粗粗壮壮,惟独我,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细皮嫩肉,弱不禁风。村里人都说我是山妖所化,诱惑于我的美貌,又惧怕我会招来厄运。爹娘兄弟姐妹以我为傲,宠我疼我,供我好吃好喝,养得比我家那头大母猪还要油光几分,毕竟山妖不是人人都能生的。如此过了十年。
接着便是三年大旱,饿殍满地。家里支持不了了,只得卖儿卖女。该舍弃谁呢?爹急红了眼,娘哭肿了眼,兄弟姐妹两眼汪汪。灾年里人命不值钱,几吊钱就可以买到一个小奴。所以,我自作主张,把自己卖到了城里的男娼馆,卖了一百两银子。其实我只是姿色中等,可是见老板的时候,我笑得很开心,灿若夏花,老板说我有媚人的本事,将来会是棵摇钱树,就忍痛答应了我的价钱。
一百两银子,够全家吃穿好几年了,所以我很开心,尽管与家人告别时,亲人们抱着我哭了好久。我没哭,大家都不会饿死,这样的结果,还能有什么不满足?我在家里,只是米虫,我走了,爹娘少养一个,会轻松许多,哥哥弟弟能多吃点好的,才有气力帮爹娘干活,姐姐妹妹会有新衣穿,打扮得比我还漂亮,嫁找个好郎君,儿女成群。以前村里来了个云游道士和一个赤脚和尚,说我有慧根,要渡我出家。我拒绝了。家里虽穷,却好过跟这两个穷光蛋在外风餐露宿,红尘虽苦,可有爹娘疼爱兄弟姐妹照顾。道士和尚很失望,留给了我两本经书,一道一佛,说是让我慢慢参悟,以后有缘再见。还说是出家人,如此执著拐骗一个可以洗衣做饭伺候他们的徒弟。幸亏当初决定留了下来,如今才能摆脱米虫的称号,给家里做了点贡献,对得起大家这十二年来对我的疼爱。
所以十二岁时,我离开了家,来到了醉风楼,望城最好的男娼馆。
我想,我果真是山妖所化,聪明伶俐,福星高照。为了报答老板,我笑脸迎人,干活卖力,为老板赚了大把银子。十四岁开始接客,十六岁被西城的贾员外买回了家,备受疼爱。我知道自己的分量,所以谦以待人,努力讨好大夫人,助她巩固府中地位。平平安安又过了四年。贾员外升了天,夫人赏了我一笔钱,送我出了府。
哼着歌一路回家。爹娘健在,兄弟姐妹们都成了家,儿女成群。我也安定了下来,娶了邻村的年轻寡妇,又回到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米虫日子。真幸福呀~~~~~~~
“枫,醒醒。你怎么这么贪睡,还流了一地口水,脏死了。还在做梦?又梦见自己勾引了一个年老体衰的冤大头,买你回家,等着让你分他家产?你没机会的。”
一个温柔的声音在耳旁不停地碎碎念,一只玉手爬过我胸膛摸上了我的脸,痒痒的,让我不得安宁。“苏木槿,我与你有仇吗?”我气得牙痒痒,黄粱美梦一觉醒,本来就够痛苦了,还有只苍蝇不停地骚扰嘲笑,真是士可忍孰不可忍。
“哟,眼里快喷火了。可怜我好心过来告知某人楼里来了个他梦寐以求的金主,走得急扭伤了脚,帮某人整理仪容弄得满手口水,却被骂作苍蝇。真是做不得好人。”木槿语气哽咽,满脸幽怨。
“谁敢骂我家木槿是苍蝇,真是活的不耐烦了,我去剥了他的皮!木槿可是醉风楼里的第一美人,我疼你都来不急,让你辛苦奔波,真是我的罪过。槿,原谅我。”
我满脸愧疚之色,轻声哀求,柔情似水地盯着槿的双眼。一潭碧墨,深不见底,波光粼粼,“好美。”不由自主地吻上了他的双唇,血红色的,娇嫩的,火焰般耀眼的。轻啄吮吸,似糖如蜜。
槿紧紧地抱住我,把我压在床上,舌头伸进了我的嘴里,与我纠缠嬉戏,甜美的蜜汁充盈在我们口中。我狂乱地抚摩着槿的背部,两腿缠上了他的腰间,狠狠地吮吸他的唇。半晌后,我俩才依依不舍的分开,气喘吁吁,脸色潮红,春心荡漾,眼角眉梢媚色难奈,下体也有了反应。
“不去找冤大头,留下来陪我吗?”
“先去看看,回头来陪你,到时一切都随你。”
“都这样了,你还敢出去?枫,还不放弃么?”
“我,江晓枫,立誓要拐到一个年老体衰的大财主,离开这醉风楼,分了他的家财,回家乡娶妻生子,颐养天年。槿你不也一样立誓勾引一个武林高手,替你护院,开一家全西凤国最好的男娼馆吗?”
槿定定地看了我良久,突然笑了,琵琶声声落玉盘,旭日出而林霏开,那一脸明媚迷离了我的眼,让我把冤大头金主抛在了脑后,意乱情迷,又将小嘴贴了上去。
色戒 002
“色不异空,空不异色,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口中念念有词,我匆匆赶到花厅。我忏悔,我好色,对着美人很快就会丢盔弃甲,意乱情迷,所以刚才在房中又与槿缠绵了一阵耽误了不少时间。可是菩萨在上,我已经迷途知返,在最后关头挣扎了出来,求你可怜我,再给我一个机会,赐我一个金主让我如愿吧。这次可别再让我错过了。
默祷完毕,我正正衣容,面带微笑,轻摇腰肢,踏着碎步,进了花厅。
“方老爷,您好久都没来了,是不是上回奴家服侍不周到体贴,您不再喜欢奴家了?”
离桌三尺站定,我怔怔地看着猎物,幽幽地低诉。死胖子,上次你喝光了我的上好果酒,在床上舒服地睡了一整晚,可怜我又被老板骂作耍诈骗钱,我的酒就不要钱么?
大大的眼睛眨两眨,立刻雾气弥漫,泪珠儿打滚,无声地落下一滴,我心碎地垂下脸。呃,今天可能水喝得太多了,入戏太快有些过火,所谓过犹不及,欲速则不达,擤擤鼻,收敛一番。
方胖子连忙拥我入怀。还算你有良心。
“怎么会!我的乖乖宝贝。这半个月去了京城做买卖,每天都好想你。”
“真的吗?”委屈的神情爬上眉梢,身体贴着金砖更紧了。呃,薰香太浓,好象是牡丹玫瑰的混合气息,太甜腻了。脑袋里不由浮现了白花花油光光的猪肉腌上香料准备入锅蒸的画面,好惨,刚才还抱着槿嗅着清凉沁鼻的木槿花的药香味,反差太大。啊,呸呸,江晓枫你在胡思乱想什么?赶快反省。
“当然是真的。看,这是特意买给你的礼物,喜欢吗?”
圆圆的玛瑙吊坠,透明的暗红色,纹路清晰,不错,值几十两银子。能让这个吝啬鬼如此破费,我的工夫没白做。
甜甜地笑了,却没伸手去接。
“喜欢吗?”方胖子今天心情大好,我琢磨着要不要多捞点油。
“恩,喜欢,谢谢方老爷。”红着脸骂自己贪心。江晓枫,你不能吃着碗里看着锅里,贪心不足蛇吞象,死胖子很精明,不能给他留下坏印象,打草惊蛇。不过这老头才刚满五十,要咽气还早,我没那么好的耐心等,干脆敲一笔换人算了。
“呵呵,我替你戴上。”热乎乎的气息喷在耳边。冰凉凉的银链子挂在脖子上,这就是钱的感觉。
“真乖。我今天设宴款待京里来的贵宾,晓枫你可要好好伺候。这位是礼部的韩大人,学识非凡,德高望重,旁边的这位是韩大人的公子,也是本朝赫赫有名的韩玄奕将军,二十四岁就立下辉煌战功封了将军,前途不可限量。韩大人有如此好儿郎光耀门楣,可着实让人羡慕。
“呵呵,方兄谬赞了。”
这位韩大人是位慈眉善目的长者,半百的头发,几缕长须,颇有仙风道骨,不愧是读书人,我喜欢。甜甜地唤了一声:“见过韩大人。”移步坐了过去。嘻嘻,今天的运气不错。至于那位年轻的韩将军嘛,没兴趣。
“韩大人乃儒学之士,枫儿粗鄙,若是闹了笑话,还请大人包涵。”
“枫儿温柔体贴,让人舒心。韩大人享受了便知。”看来方胖子很想讨好韩大人。
“方兄太客气了。老夫为官数十载,劳碌一生,少有机会像方兄这么风雅享受,少不得请方兄多多指教。”西凤国男风盛行,王侯将相诗人骚客市贾商旅武林人士没事都喜欢往青楼娼馆里跑。
这个老头扯着自己的长须笑眯眯的样子挺可爱,不知家中妻妾几人,良田几顷?
“曾听闻望城醉风楼的四大红牌公子姿色过人,手段不凡,艳名远播。可如今见了这江晓枫,似乎不过如此。浓眉大眼,不够秀气,身子骨太长,不够纤细。还不如这几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娇小可爱。不知其他三个红牌,是否也是如此年老色衰,成了庸姿俗粉。”
年老色衰?
低沉悦耳的嗓音极富鼓惑力,可是说出的话却叫我抓狂。六月里我才刚满十八岁,正值韶华,姿色中等偏上,迷死了不少老头子,这人竟然说我年老色衰!欺人太甚!
“奴家本来姿色平平,是各位大爷错爱,其实盛名难副。韩将军想必是阅美无数,晓枫的姿色怕是污了将军的眼。”
迫不得已把头转向了我最不爱年轻客人,下巴线条坚硬,鼻梁高挺,剑眉斜飞入鬓,眼神冰冷,睥睨天下,傲气十足,唇边一抹淡淡的微笑,邪邪的痞痞的,很是勾魂,不知骗了多少痴男怨女的心。可惜薄唇者最是无情,我一向不喜。况且喜欢亵玩未成年的少年,更是变态。许多小倌就是死在这些人的折磨之下。我好恨。
“将军若喜欢美丽的少年,我便去禀告楼主,带几个绝色过来让将军挑选。”听说这个混蛋在与北狄蛮族的交战中大获全胜,红遍了朝堂,得罪不起,我好委屈。侧头瞟了眼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