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想不通了,明明是一个千娇百媚的美人儿,怎么一喝酒就会这样呢?
一念至此,他的心里恨得直痒痒:这女子,就像一朵盛开的有刺的蔷薇,明明看着欢喜得紧,可若要伸手去摘了,又刺手得很。
唉,真是老天不开眼,暴敛天物啊!
清歌看他一脸惋惜和后怕的表情,几乎要笑破了肚皮。
她盈盈起身,端着一杯酒,款步走至宋子文身边,娇软的道:“宋公子,来,清歌再敬你一杯……”
“你你你……”宋子文看着那张贴自己很近的脸,似乎红斑又更重了,他不禁吓得退后一步,差点摔倒在地上。
他的侍从赶紧从地上扶起他,主仆俩像见了鬼似的惊魂未定。
“宋公子,怎么了?”清歌一脸受伤的瞅着他。
宋子文拍拍胸口,“你还是饶了我吧!”
他转脸朝向一脸不可思议半响没反应过来的唐天重,仓促的说了一声:“唐大人,本公子还有要事,这就告辞了……”
话未说完,就急急的离席而去。
唐天重猛地回过神来,追在后面喊:“哎,宋公子,这门亲事……”
是不是你故意把自己弄成这样的?
连“歌儿”都懒得叫了,直接唤名字了?
清歌淡淡的看他一眼,道:“什么怎么回事?”
唐天重压着气,“你脸上的红斑是怎么回事?”
清歌扬起一脸灿烂的笑,“爹爹你真的忘了?女儿的这个症状叫酒精过敏症啊……”
“酒精过敏症?”唐天重愣了愣,“这个名字我怎么没有听过?”
清歌心里想,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
虽然在古代,是有人一喝酒就身上起疹子,但都没有一个固定的说法那个叫什么。
酒精过敏是现代人的叫法,他自然不知道。
她微微一笑,道:“爹,您一天到晚都把心思放在了升官发财上,自然是不知道这些东西了……”
唐天重老脸一红,掩饰似的咳嗽了一声,道:“你当为父真是没有见识之人?
为父也见过这种喝了酒起红斑之人,但也没有你的这么严重……”
他目光灼灼的看着她,“你说,这是不是你自己搞的鬼?
你是不想嫁给宋公子,所以故意把自己弄成这样的是不是?”
清歌闻言,顿时一副委屈的样子叫了起来,“爹爹你可冤枉女儿了,女儿都不知道今日爹爹要宴请宋公子,府里也没有人知会女儿一声,女儿怎知道今天要出来陪酒?
再说宋公子是巡抚大人的儿子,女儿若是嫁了他,欢喜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搞鬼把他吓走呢?”
黑白分明的眸子水一样的看着他,长长的睫毛委屈的眨啊眨,有泪珠摇摇欲坠的停留在上面,仿佛一不小心就要掉下来似的,看得人心里直疼。
唐天重不由得心软了下来,他叹了口气,道:“真的是因为喝酒的原因?”
可是这红斑也太恐怖一点了吧?
简直就是层层叠叠,密密缝缝的一样,让人看了第一眼,真的不敢看第二眼。
清歌委屈的瘪瘪嘴,“爹爹还是不相信女儿!”
那样子似乎是要哭出来了一样。
以后还怎么嫁得出去啊!
唐天重莫名的烦躁,他挥了挥袖,不耐烦的道:“好了好了,为父也不是有心要责怪你。
这宋公子为人放荡不堪,他没看上你,是你的运气和福分。
这门亲事,为父本就不愿意。
你也不要多心了,这几天没什么事就不要出凌波馆,顶着这满脸的红斑,我把你把别人给吓着!”
清歌忙道,“谢谢爹爹!”
唐天重再没看她一眼,一甩袖,转身离去。
清歌慢悠悠的坐回到座位上,看着满桌子的珍馐美味,胃口大开。
她伸出筷子,每样都尝了几口,尔后,一脸惬意的道:“嗯,真是不错,想不到府里的大师傅手艺竟然这么棒,爹爹真会找厨子……”
俗话说,心情好,吃什么东西都香。
这话果然是真理!
下人们全都愣在了那儿。
二小姐变成了这副鬼样子,吓走了宋公子,她怎么不但不担心自己的脸,反而这么悠哉善哉的品尝着美食呢?
看起来还心情非常好的样子!
真是搞不懂她心里怎么想的。
清歌慢慢的用完了膳,再慢悠悠的沿着九曲回廊回凌波馆。
一路上下人们见了她,纷纷回避,不敢再看第二眼。
刚一进屋,杜玉娘就一脸着急的迎了上来,看到她,不由吓了一大跳:“岚儿,你这是怎么了?
我怎么听说你把宋公子吓跑了?”
清歌惊叹:“娘,你的消息也太灵通了吧?”
杜玉娘一把拉过她,心焦的抚摸着她的脸,“我听你爹说你对酒有异常的反应?
你这个样子是喝酒喝出来的?”
清歌但笑不语。
杜玉娘以为是她默认,不免担忧的道:“怎么会变成这样?
不能喝你就跟你爹爹说嘛,变成这样还怎么出去见人啊?”
清歌耸耸肩,“不能见就不见啰,反正爹爹也发话了,让我这几天在凌波馆好好呆着。”
杜玉娘叹口气,“唉,变成这样,也只能在屋里呆着呢,难道还要跑出去吓人,让全灵州城的人都知道唐家二小姐变成了一个丑鬼吗?”
这是哪里跑出来的丑八怪啊?
清歌笑,“变成了丑鬼有什么不好?至少不会引来那些登徒子的兴趣,还可以落个清净……”
杜玉娘白她一眼,“你说得倒轻巧!
恐怕不用到明天,全灵州城的人就都知道了今天这件事情了。
你以后可怎么办?还想不想嫁人了?”
清歌揽住她的肩,亲热的道,“不嫁人也没关系呀,我可以陪着娘亲你过一辈子呀……”
杜玉娘啼笑皆非:“说什么胡话呢?哪有女儿不出嫁陪着娘亲过一辈子的?”
正说笑着,屋外已想起了一个高亢尖利阴阳怪气的女声:“哟,敢情你们娘儿俩正在联络感情哪?
这么亲热,倒让人看得眼红啊……”
这是罗梅娇招牌式的声音,不管在哪儿,只要一听到这个声音,所有的人都知道是罗梅娇来了。
果然,敞开的大门外,罗梅娇已扭动着腰肢走了过来。
身后,一个火红色衣裙的艳丽少女,少女嘴角噙着一丝似笑非笑的神情,脸上是惯有的高傲妖娆的表情。
正是唐清芸。
杜玉娘忙放开清歌,谦恭的上前迎道:“夫人和小姐来了?”
在罗梅娇面前,杜玉娘从来都是谦卑恭敬的,她不敢称她为大夫人,一向都是叫她夫人的,而叫唐清芸,也都是直接称呼其为小姐,而不是大小姐,所以,这么一来,无端的身份就矮了一截,这让清歌心里非常的不痛快。
她皱了皱眉头,“娘!”
杜玉娘拉了拉她的衣袖,示意她别多话。
清歌只好叫了一声:“大娘,姐姐!”
罗梅娇对杜玉娘的谦卑视而不见,只是趾高气扬的越过她,径直走到桌子旁坐下,待丫头奉上香茗后,这才道:“我来看看,咱们这唐家的二小姐到底成了什么样子,把府里的下人都吓到了?”
话音未落,目光落到清歌的脸上,顿时捂嘴惊呼起来:“哎呀,这是谁啊?这是从哪里跑出来的丑八怪啊?”
吃饱了撑的没事干!
唐清芸也吓了一跳,“原来爹爹说的是真的啊?”
敢情她们是听了唐天重的描述故意来探个虚实的啊!
清歌心里冷笑,她就知道,她们一定不会放过任何羞辱她的机会的!
清芸皱眉,“清歌,这红斑真的要三五天才能消退吗?”
“是的姐姐。”清歌老老实实的回答。
罗梅娇松开捂嘴的手,转而捂住胸口,夸张的叫道:“哎哟玉娘,你女儿怎么成了这个样子了?
真是好可怕哦,难怪下老爷跟我说,清歌今天把尊贵的客人都吓跑了,我起初还不信呢,我说清歌这孩子看起来白白净净的,怎么会把客人都吓跑呢……”
清歌淡淡一笑,“大娘,这回你可算亲眼看到了吧?”
罗梅娇嫌弃的撇开眼,“哎哟,太可怕了,怎么会变成这样呢!
知道自己不能喝就告诉老爷嘛,干嘛还逞能啊?
搞成这副鬼样子让我们晚上睡不着觉啊……”
杜玉娘陪着笑脸,“夫人,对不起,是我没管好女儿……”
“娘。”清歌实在忍不住了,“女儿又没有做错事,你干嘛这么一副犯了大罪的样子?”
她转面朝罗梅娇冷哼一声,话里带话的道:“大娘,清歌这红斑不过是暂时的,不至于可怕得那么离谱吧?
如果大娘这么容易吓到,那干嘛还要来看清歌呢?
这样影响到您老人家晚上的睡眠,清歌可如何担待呀?”
言下之意是我又没叫你来看,是你自己吃饱了撑着没事干要跑过来的。
罗梅娇被她拿话一堵,顿时就噎住了,“你……”
她正了正颜色,端起当家主母的架子,斜睨了杜玉娘一眼:“玉娘,这就是你教的女儿?
居然敢这么跟我说话?
这话里带刺的,以为谁听不出来吗?”
杜玉娘诚惶诚恐,“对不起夫人,是我没教好……”
“娘……”清歌皱眉。
反击
杜玉娘赶紧扯她的袖子,眼神恳求着她,给大夫人一个面子,不要再跟她顶嘴了,她愿意说就让她说去,说完了她自然就会走了。
清歌无奈,只好沉默。
罗梅娇一看她们不吭声了,顿时就来劲了,当下冷哼了一声,道:“今日清歌最大的不是,就是把贵客给吓跑了。
他日若宋公子的爹巡抚大人怪罪到老爷头上,你说如何是好?谁能担待得起?”
清歌再也忍不住,看了一眼一旁一脸莫测高深的清芸一眼,冷笑道:“大娘,说到这个,清歌倒是有句话要说了。
这个宋公子到底是因何而来?
他想干什么?
爹爹又为什么要让我去作陪?
他打的是什么主意?
这些,相信你们心里比谁都清楚。
今日我没告诉宋公子唐家还有另外一个小姐就已经不错了,你们不但不感谢我帮你们吓退他,反而跑到我这儿对我百般羞辱,你们难道不觉得你们这样实在太过无耻吗?
换我,早就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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