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夫人!”一看永兴的神色就知道事情是办成了,果然,他说道:“我遵照夫人的指示,分别去查了新儿和李虎。我与新儿套近乎,请他喝酒,将他灌醉后检查了他身上,没有任何伤痕。这李虎平时沉默寡言,不大好亲近,好不容易今天故意找人泼了他一身水,趁他回房换衣裳,偷偷在窗外看了,好像他的脖子上有道红色的印记,像是被人抓的!跋”
“很好!”得到这个结果,她觉得援琴的事可以了结了。不再迟疑,当即命春杏将事情告知卫肆沨,看他要如何处理。
此时卫肆沨正与卫锦之刚谈完京城之事,正论及卫锦之的亲事。
春杏将事情说了,又道:“夫人让奴婢来请示,侯爷要如何处理?”
卫肆沨食指点着茶盅,蓦地一笑:“回去告诉夫人,这事交给她全权处理!晚上我过去听结果。”
“是!”春杏回到沁梅院将答复回禀。
紫翎道:“带李虎!去请各院夫人姨娘!”
不多时,所有人都到了,分别落座,多少闻听了要审查援琴的死。
李虎被带来时满脸死灰,仿佛已然知道是为什么事,毫无挣扎狡辩,跪在那里,神情已经认罪。
邱婉蓉看着他,迟疑的开了口:“难道、他就是杀害援琴的凶手?”
琉璃眯着眼仔细审视,一下子认了出来:“是他?!他不是侯爷身边的侍卫?!”
紫翎见李虎是这种表现,于是不再多费唇舌的审问,直接就说:“李虎,你没有话说吗?”
李虎沉默了一会儿,开口承认:“是我!是我杀了援琴!是我!”
琉璃率先质问:“为什么?她可救过你的命?你们、你们……”问到后面,琉璃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不敢再问。
李虎也不用人问,恍若自言自语的说:“我、我喜欢援琴,我没想杀她,那是意外。府里有丫鬟不见了,到处再查,她害怕查到她身上。那天晚上她约我在东北角见面,要我带她走,说她已经怀孕了,再不走会被人发现。”
“我一下子就慌了!我就劝她,说不会有事,等事情过去了,我找玉姨娘讨她。可她不同意,又哭又闹,后来还威胁我,若是不答应她,她就去告诉侯爷我奸污了她。我当时一慌就去拽她,她拼命的踢打。我怕人听见就去捂她的嘴,她张口就咬,我就卡她的脖子,结果……等我回过神时她已经死了。后来,我将她丢在井里,没想到第二天就被人发现了。”
所有人都处于一片震惊之中。
姚淑媛半晌才惊讶道:“援琴怀孕了?!”
紫翎点头承认:“是我交代瑞大娘不许声张此事。这次请你们来一起听这件事,也是为警示。各房中都有大丫鬟,秉性各有不同,若出了类似援琴这样的事,你们脸上也无光!侯爷也会责备我们教导无方。往后你们都要格外留心注意,我会吩咐瑞大娘将年纪大的丫鬟们造出名册,该配人的配人,家人愿赎的,可以折银子让她们赎出去。”
邱婉蓉忽而冷笑,眼睛斜着琉璃:“夫人,这事儿都出在绮岚院。照我说,有必要在绮岚院好好儿的查一查,只怕还有别人!”
琉璃纵有不忿也不敢再接话,谁让援琴是她房里的人,已查出实证。弄出这么丢脸的事,怎怨得别人落井下石!
“福清,把人带下去交给外头的李管家,照规矩办!”
这件事上她并不同情李虎,或许他是喜欢援琴,但内心自私。即便当时不知援琴有身孕,吵架之下也不该怨恨到扼颈的地步。
他是习武之人!援琴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他很清楚彼此的力量悬殊,也清楚颈部是人身体的弱点,他下手后会导致什么结果也是能预见的。当时他满心里想的是不能因援琴影响到自己,不论从主观还是客观,他都是故意杀人!
至于援琴那般的“无理取闹”,很好理解。一个自小失去父母做下人的人,有了自己的骨肉,想和喜欢的人相互依靠生活,是人之常情。何况,当时由于水荷的事,的确是令援琴有些迫切的危急感。
是否是说,她也是援琴悲惨命运的推手呢?
管家,她管的怕了。
各院的人走后,她吩咐瑞大娘将援琴的尸体从衙门领回来安葬,又吩咐按照之前的话,将年纪大些的丫鬟们造册。她虽觉得乱点鸳鸯不妥当,但当今这个时代局限,令她只能通过这种方式尽量避免类似援琴之类的事。
春杏见她一直坐着不言不语,多少有所猜测:“真想不到事情会这样。”
她回神,笑着反问一句:“你多大了?”
“十八。”春杏答完似乎意识到她为什么问,脸一红,忙说道:“我才到夫人跟前服侍,难不成夫人很讨厌,这么快就要把我往外赶了?你若赶我,我会跟老太太告状的。”
“我哪儿敢呀。你知道我在说什么,不过,我也是白问问,你的终生大事肯定是老太太管的,我可不能逾矩。”她故意打趣,逗得春杏脸上红的几乎要滴出血来,这才笑着起身:“好了!不逗你了,有点儿闷,我去园子里转转,你不用跟了。”
“我就知道夫人是嫌弃我了!”春杏羞涩下,嗔怪的轻哼。
她笑着出门,喊上青奕一块儿去逛逛。
青奕一到园子里就撒欢,到处跑,豆蔻跟在后面追。跑了一会儿闹得满头大汗,将她拽到廊子里坐下,强迫他安份下来。然而她实在低估了他的好精力,不能跑,他就在廊子的栏杆处翻来翻去,结果一个不小心一头栽了下去。
“奕儿!”她吓得赶紧将人抱起来,但见他额头处有些微红痕。
“姐姐,疼。”青奕撇着嘴,带着点儿哭腔,指指头上的红包。那双疑似闪着泪光的大眼睛,分明是在博取同情。
她不禁想笑,不知他是真疼还是装的。
“姐姐吹吹就不疼了,谁要你顽皮的,乖乖坐着不准再乱跑哦。”一面哄,一面责备,又吩咐豆蔻回去取药。
青奕又皮皮的笑起来:“姐姐,唱歌!”
“奕儿想听什么呀?唱《小燕子》好不好?”
“嗯嗯!”青奕不迭的点头。
于是她唱起来:“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我问燕子你为啥来?燕子说,这里的春天的最美丽。”
卫锦之从书房出来,习惯性的从园子里走近路回西苑,恰巧听见她在唱歌。与上次夜里的歌不同,这首歌轻快多了,或许是因为对象不同。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的落在那张轻柔笑着的脸上,不知不觉看了很久,直到视线中又出现另一人。
“翎儿唱什么呢?也唱给我听听。”
忽然听见卫肆沨的话音,不仅紫翎吃惊,连青奕也吓得眨巴着眼睛,一声不响,抓着她的衣裳直往她怀里钻。
卫肆沨瞥了青奕一眼,眸光轻闪,阻止了丫鬟将其抱走,含笑继续向她说道:“翎儿,不如把方才的歌儿再唱来听听,就权当我姐姐你弟弟的光。如何?”
“这只是支儿歌。”之所以这么说,是完全看出了他势必要再听一遍的决心,不禁有几分不自在。
“是支新鲜的儿歌,听听又何妨?”卫肆沨笑意加深,坚持不改。
第一百四章 绮兰之乱(2)
她佯作他只是玩笑,站起身道:“该回去了。舒孽訫钺”
“翎儿,你急什么!”卫肆沨将她重新按着坐下,望向惧怕他的青奕,笑道:“青奕,想不想听姐姐唱支歌?”
青奕谨慎的盯着他,点点头。
“翎儿,再唱一个。”卫肆沨笑的满眼温柔宠溺,连青奕都盯着他看的发呆。
紫翎同样盯着他,直到在那双笑意满盈的目光中害怕了,这才略显狼狈的转开眼。抿了抿唇,张口唱道:“花褪残红青杏小,燕子飞时,绿水人家绕。枝上柳绵吹又少,天涯何处无芳草。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饫”
“想不到翎儿也有副好嗓子。”卫肆沨听得眼神发亮,携了她的手起身:“好词!好曲!早该唱了。”
那边人远了,卫锦之仍是站在树丛之后,回思着她的那支曲子。
晚饭后,卫肆沨似乎兴致极好,传了府里养的一班伶人。他让紫翎将那曲子又唱了一遍,吩咐他们循着曲调,自己把整个曲子摩挲着演奏出来,并说三日要成果跋。
一支曲子而已,闹这么大动静,传的府里上下皆知。
别人或许是眼红嫉妒罢了,倒是琉璃嫉恨忧虑的不行。她除了容貌胜人一筹,得侯爷宠爱的原因便是嗓子好,会唱曲子,哪里知道现在侯夫人的曲子也如此得侯爷喜欢,有了新人岂不忘了旧人。
最近事事不顺,免不了摔砸东西发泄一通。
“姨娘,生气也不能解决问题,咱们还是想想怎么应对。”霜儿在一旁劝。
“或许是那些曲子侯爷听腻了,得找些新鲜别致的才行。”琉璃烦躁的出了房门,不经意的瞥见对面窗边映着的人影,眉梢一挑,问:“对门儿的今天又传小和春唱戏了?”
“没有呢,乔姨娘只在早晨去了趟园子,而后除了沁梅院,哪儿都没去。”
“我吩咐你查的事儿呢?”琉璃又问。
“时隔久远,怕是要花些时间,我已经催了。”
琉璃冷哼:“先放她一段时间!”
霜儿有些不解:“乔姨娘对咱们又没威胁,查她做什么?”
琉璃横眉一扬,说道:“只要是侯爷的女人,都是敌人!再说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乔臻儿看着老实,与梅梓桐可亲近着呢!我岂能让她们得意!”
霜儿欲言又止半天,低声说:“侯爷似乎对谁都一般,却独独对侯夫人非常宠爱,这在以前是从没有过的。”
“这还用你说?”琉璃恼怒的呵斥,心里却明白,侯夫人不同于小姨娘,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
两天后,瑞大娘将之前吩咐做的册子送了来,但凡超过十八岁的丫头们都在上面,足有四五十人。
瑞大娘说道:“左边的三十八个都是家生女儿,右边的几个是小时候买进来的。买进来的这些人,有卖了死期永不赎取的,也有要赎的,我已通知了她们家来领。”
她看到册子上第一个名字便是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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