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衾何以堪_作者:木浮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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衾何以堪_作者:木浮生- 第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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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   
  “可是妈妈,要和他在一起的是我,而不是你们!” 
  “无焉——”桑妈妈恼怒,“你怎么可以这么和长辈说话!”     
  激烈之后,两人好像突然都累了,顿时沉默下来。 
  就在这个时候,桑无焉的电话又响了,即使是开成震动,还在在她的背包里发出激烈的呜呜声。 
  她无力面对苏念衾,无力面对他们的爱情。 
  这一夜,桑妈妈没有再多说一句。 
  程茵似乎有预感似的,没有回来。 
  于是桑无焉将床留给母亲,自己一个人睡在程茵的房间里。     
  深夜,她去洗手间,听见母亲在房间的小床上翻身。 
  “妈,你还没睡吗?”她开门小声问。 
  母亲面朝墙壁侧身躺着并不理她。 
  桑无焉上床,对着母亲的背说:“妈妈,我长大了,可以让我一个人去寻找幸福吗?如果有挫折的话我也会很坚强的。就算被打倒,我还有很爱很爱我的妈妈呀。” 说话间轻轻从后拥住母亲。 
  桑妈妈闭眼潸然。 
  第二天,一早离开之前,桑妈妈说:“无焉,妈妈再也不管你了,随你想怎么样都好,反正无论我怎么说,你都听不进去。但是你要记住,路是你自己选的,人这一辈找不到后悔药吃的,以后要是有什么怨不得别人。”     
  想必是伤极了母亲的心,才留下这么一席话来。字字句句在桑无焉耳边回想,竟然比昨天的针锋相对还乱她的心绪。 
  她突然有些后怕。 
  “我伤了他们的心吧?”桑无焉问程茵。 
  “若是你和苏念衾因此而不幸福,他们会更加伤心。”程茵答。     
  那日她首次因为私人原因向电台告假,急切地搭车往苏念衾家里去。 
  余小璐与他都不在。 
  桑无焉踢掉鞋,光脚着走在地板上。 
  落地窗下苏念衾常用的三角钢琴没有盖上盖子,她走去用手指捅出几个乏味的单音,自小便号称音盲的她,不到三分钟便觉无趣,然后溜进苏念衾的房间,和衣钻进被子里。 
  里面留着苏念衾的味道。那味道让她顿觉安心。 
  苏念衾,你怎么还不回来,我好饿……这是桑无焉迷迷糊糊合上眼睛前脑子里最后的一个念头。 
  吵醒她睡梦的是大门的开锁声。 
  余小璐与苏念衾一同回来。 
  接着是余小璐换了拖鞋上楼梯的声音,走到一半又停下。“念衾,你不应当对你父亲这么固执。”余小璐说。 
  “父亲?”苏念衾冷嗤,“我从不认为他履行过父亲的责任。”苏念衾说完就回房间。 
  卧室里的灯是关着的,桑无焉躲在门后准备跳出去下他一跳。 
  刚想扑出去,就听见苏念衾问:“无焉?你在么?” 
  她顿时失望,“哦。”了一下,乖乖就范。 
  “你怎么知道我来了。” 
  “谁让你每次来都会把鞋子胡乱踢在门口,害我差点跌跤。”苏念衾一与她说话,脸色便柔和了下来。 
  桑无焉抱歉的笑笑。 
  “你昨天说要让我见什么人?” 
  桑无焉神色停滞了一下,目光闪烁,稍许之后轻松地说:“是程茵啦,想让你见见她。”看到苏念衾的脸,她突然决定怎么也不告诉他,家里的事情会由自己解决,不让他担心。 
  “为什么搞这么神秘?”苏念衾有点怀疑。 
  “因为,我要搬来和你住。” 
  “怎么又想通了的?”苏念衾有些掩不住喜悦了,揉了揉桑无焉那头睡后乱七八糟的短发。 
  “既然找到了一张长期饭票,我为什么不早点过来白吃白住,好节省开支。”桑无焉给了苏念衾一个大大的拥抱。 
  她一定会去努力寻找幸福,不让任何人失望,桑无焉闭着眼睛想。。     
  打断俩人笑语的是桑无焉那大唱空城戏的肚子。 
  “这么晚了麻烦小璐不太方便。” 
  “你?不会做饭?” 
  “你觉得我象个要做饭的男人?”苏念衾挑了挑眉毛,“而且你作为女人,这个问题应该我来问:你不会做饭?” 
  桑无焉垂头,撅起嘴,很不服气的小声说:“我又不是煮饭婆。” 
  “不过,我听说过一个成语。”桑无焉咬唇窃笑。 
  “什么?”苏念衾问。 
  “秀色可餐呀。”说着就掂起脚尖亲了苏念衾的唇角一口,她这个人很容易被转移注意力的。 
  本以为苏念衾会回应,他却一改常态,满脸严肃地反抗,“饿着了会胃疼的。”说着就拉桑无焉出门。  
  他,也开始习惯照顾人, 
  四周全是住宅小区,又是湖区。拐了这条街,便全是开小酒吧的,到还稚嫩没啥卖东西吃的小店。两人一起步行了好长一段。此时,桑无焉才发现她与苏念衾之间还需要时间磨合。 
  例如,她喜欢一边走路一边说话,而苏念衾都是默然的。因为跟上正常人的速度对他而言是件很艰难的事,所以即使既又盲杖又有桑无焉引路,也需要花费所有精力,更本无法分心。 
  她喜欢两人手牵手并肩走,而苏念衾更适应前后错开半步。 
  周围有年轻女性会惊艳地回头看苏念衾,在发现他的残障后,又露出一种怜悯的表情而后与同行人窃窃私语指指点点。 
  她不喜欢他们的目光,无论是惊艳的,还是怜悯的,都不喜欢。 
  “无焉?”苏念衾察觉异样,停下来脚步问。身体刚好遮住照过来的路灯,将桑无焉挡在灯影里。 
  桑无焉乘着昏暗夜色朝他的脸角印了一个吻,“以后要贴一个标签:苏念衾是桑无焉的私人物品。”     
  找到个卖混沌的路边摊的时候,老板开着收音机,电台正播着苏念衾写的歌。 
  “教我钢琴好不好?”桑无焉说。 
  “哼歌跑调,乐谱不识的人也要学钢琴?” 
  “只要你有恒心,我就能学会。” 
  “你学钢琴,为什么要我有恒心。” 
  “我肯定不会有恒心,所以要依靠你这个暴君。”她还比较有自知之明。 
  “你有求于我,还骂我是暴君?”苏念衾挑眉。     
  混沌端上了,桑无焉喝了一口热乎乎的面汤。“我好像很幸福。”她说。 
  吃到第二碗的时候她突然想起来什么。 
  “那次在沙发上,你怎么会发现我的?” 
  “哪次?”苏念衾明知故问。 
  “就是……就是……我偷偷……”桑无焉有些窘。 
  “你有我的味道。用我的床,穿我的睡衣,洗我的沐浴露,只能染上我的味道了。瞎子的鼻子很灵。”     
  从那次青峰的事情起,桑无焉就尽量和聂熙避开。有天中午在食堂吃饭,聂熙突然坐到桑无焉跟前。 
  “中午陪你吃饭的人挺多。”聂熙说。 
  桑无焉看着她坐下,看着她夹起菜往嘴里送,看着她突然来搭讪,愣愣地打招呼说:“熙姐。” 
  “又吃两份肉?”聂熙瞧了下桑无焉盘子里的菜,“真羡慕你们这些小姑娘,怎么吃都不胖。”说话的神色又恢复成以往桑无焉印象中那个和蔼的聂熙。 
  桑无焉对聂熙两次巨大的变化有些诧异。 
  她本来没有说过聂熙的事情,但是这次真的忍不住告诉苏念衾。 
  苏念衾说:“聂熙?我认识。” 
  “你当然认识了,人家上次还采访你来着。” 
  “不是,她是……是小璐的学姐,和小璐关系挺好。”苏念衾答。             
6——4   
  日夜相处后,桑无焉发现苏念衾几乎和一切不良的嗜好都不沾边。这一点让桑无焉有万分的压迫感。 
  “你应该拿去巡回展览。” 
  “恩?” 
  “人类优质教育成功的典范。” 
  话刚说完,坐在钢琴前的桑无焉就狠狠地挨了苏念衾一敲,“不要开小差,这个地方很重要!” 
  “一般多久可以学会弹《筷子舞》?” 
  “个人天赋不一,有人三年有人几天。” 
  “我呢?” 
  “不知道。” 
  桑无焉沮丧,“那我不学了。” 
  苏念衾扬眉,意思是说:我被你折腾了两天,就等你这句话。 
  “你好像教的很痛苦。”桑无焉更加沮丧。 
  “哪里,哪里。不比桑小姐你学的痛苦。”苏念衾谦虚。 
  桑无焉气结。 
  “你为什么以前会学琴?”桑无焉想到若是视力不好,又看不见乐谱该多么困难。 
  “我母亲认为,一个瞎子如果有些绝活的话,即使沦落到沿街乞讨总还会存有点尊严。” 
  听到他所言,桑无焉的心开始抽痛。苏念衾只字不提,她也不去追问苏念衾的童年,她害怕那是一件让她的心更加疼痛的事情。 
  “难道真的是‘念衾’的意思?”被程茵猜中? 
  “不是。你以前说的很准,念情。我母亲也是南方人,取的谐音。” 
  “你妈妈呢?” 
  “她死了。” 
  这段谈话,在苏念衾面无表情地吐出的这三个字之后,戛然而止。     
  那日夜里,苏念衾突然问:“无焉,你长成什么样子?” 
  “倾国倾城。”桑无焉眨了眨眼,调皮地说。 
  苏念衾无奈浅笑。 
  桑无焉被自己的话逗的咯咯笑,“反正你心里要这么想,我肯定是世界上最美丽的。” 
  “不是最美丽,也是最可爱的,即使不可爱,也是我的珍宝。” 
  桑无焉抓住他的双手,将他们放在脸上。 
  “这是眉毛,有点乱,我不太爱打理。”她指引他。 
  “这是眼睛,睫毛稀稀拉拉的。眼睛很爱流眼泪,视力却很好。” 
  “鼻子有点小。” 
  苏念衾不再需要她的解说径自地继续摸索。 
  缓缓的,不放过她脸上的每一寸肌肤。 
  只要一被他触摸过,就会变的滚烫。 
  继续往下。 
  “喂——”桑无焉抗议。 
  “我要全面检查一次,看看有没有需要退货的瑕疵。” 
  “退货没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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