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喝着甜腻的饮料,悄悄告诉自己:苏出国了,络络出差了,易凡约会去了,而我,大概只是寂寞。
我在红妆落一直坐了很久才出来。我依旧有种无所归依的茫然,只是看着夜晚绚烂的霓虹,独自游荡在都市喧嚣却又寂寞的夜里。三月夜的空气,还是有一丝薄凉的气息。
我终于走不动了,倚着街灯拨通了胖子的电话。
我说:“胖子,我难过。”
胖子说:“难过啊,来,哥带你找点乐子去。”
我站在原地,静静等着。
街头熙来攘往的人群,成就了一个人的孤单。
不到五分钟,胖子的车就急刹在我面前。
“哥可是一路飙车而来。走,上车。”他说。
我一言不发,乖乖上车。胖子一脚油门,漂移而去,一路飙车没用得上二十分钟,就来到易凡郊区的别墅了。
我突然很不想见和易凡有关的一切。
“下来吧,”胖子拉开车门劝我,“哥难过的时候,都是来这里虐待虐待小狗,砸砸门窗家具什么的。告诉你,可比去超市捏方便面爽多了!”
这个提议立即让我心动了。我跳下车,颠颠地跟在胖子身后。
胖子直接用车撞烂了院子的门,摸出把钥匙在前门上捣鼓半天,最后郁闷地嚷:“该死,又换锁了!”
我有些失望……我可真想进去砸砸家具、虐待虐待小狗啊。
胖子在一旁嘀咕:“哼,一把锁就想挡住你胖爷,也太小瞧我了!”说完,从车里拎出架简易梯子架在墙边,蹭蹭几步跃上二楼的一个小平台,身手极为利落地爬上楼顶砸碎了一扇天窗把自己肥胖的身子塞了进去。
……哦,蜘蛛侠!胖版的。
我还在头向上九十度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个让胖子凭空消失的小洞口的时候,前门打开了,胖子一把将我拽了进去:“快进来。我先去善下后,省的一会招警察。”
刚打开灯,一个身影就飞扑过来。韭菜热情洋溢地冲过来,给了我个口水洗礼。正当我俩玩得不亦乐乎的时候,胖子回来了。
“韭菜,小韭菜。”胖子从旁边捞了根香肠嗲声嗲气地唤着。
韭菜立即从我身边跳开了,退后几步弓着身子犬齿暴露“呜呜”低鸣。
“它好像很生气!”我惊讶地说。
“哪有。”胖子跟进一步继续拿香肠引诱韭菜,“小狗狗,乖狗狗。”
那狗虚张声势地叫了一声,又犹豫了一下,立即转身夹着尾巴跑了。钻到窝里,爪子搭在眼睛上,露出的小鼻子微微发抖。
“嘿嘿,它明明是很害怕嘛。”胖子扔掉了香肠邪恶地说。
“小蓓,想喝点什么?啧啧,宝宝私藏了这么多好酒呢。”胖子像进了装满金子的山洞的强盗般兴奋。
“不了,我……喝多了会……”
“怕什么,咱今天来是为了什么。看看,这瓶市价要两万多呢。过了这村没这店了!”胖子扔过来个酒瓶子。
也是,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我起身找高脚杯,未果,就拎了两个饭碗,在里面倒满了红酒。
我觉得自己没喝多少,但不久周围就“骨碌碌”地滚满了瓶子。此时,胖子正抱着他的梦露,在我前面大跳艳舞。
“e on baby baby,e on baby baby……”他用没调的声音嘶吼。
“死胖子,真难听!还有你这点出息,满大街的女人,你就抱着这么个假的!哈哈。”我隔着棕色的瓶子,看着胖子说。
“哦!!”胖子拖着长音唱出最后一个音符,抱着梦露旋转一周倒在我身边。
“我说小蓓,虽然你是女的,但我还是不得不说,你们女人太麻烦!要吃要喝要男人要孩子,哪有我的梦露好。不用吃喝,要干什么干什么!看看易凡,以前被女人训的,吃的比韭菜差,地位比韭菜低!”
“你这种藐视女性的想法是错误的,是要批判的!去,跟韭菜学狗刨!”我指挥。
“是这样么?”胖子去韭菜的窝扯着后腿把韭菜拽了出来。韭菜拼命挣扎,趁胖子力气稍松,飞窜出去。胖子一个飞扑,抓住了狗尾巴。
“别跑,你小蓓姐姐要看你狗刨。”
“谁是它姐姐!胖子你给我说清楚,谁是它姐姐!咯咯咯。”我举着碗要扔胖子。
“易凡的狗……难道要叫你小姨啊!”胖子继续和韭菜纠缠。
“别跟我提易凡!我不待见他!我好不容易下决心……哼,他要是再敢调戏本姑娘,我打断他的腿!”我含糊地说。
“啧啧,就说女人不可靠,你更暴力啊。”胖子感慨,“喂,小狗狗,站住!你是逃不过你胖爷的五指山的!”
……
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漫长的时间,迷迷糊糊间有人点亮了灯。
我觉得有人摇着我喊:“小蓓,小蓓!”
“啊,干嘛,找苏那个财迷去隔壁……”我嘟囔。
那人放下我,走到一旁,对着地上一堆物体拳打脚踢了一番:“靠,死胖子,这个月第三次了!”那堆物体发出了奇怪的“咕噜”声。他又走回来,看着我说:“这辈子第一次。”
“呵呵,什么第一次啊……”我听到一个傻笑的声音。
“关小蓓,你这辈子的债越欠越多了。”那人抱起我低头叹息。
墙角里那堆物体出声了:“什么钱不钱的,易凡,你个死财主。小蓓欠的钱还算钱么?他欠的,哥哥我来还!”
“胖子,你欠我的债下辈子也还不起了!!”那人抱着我往屋里走时,又踢了墙角那人一脚。
我做了个梦。
我抱着水晶鞋向易凡乞求,告诉他我才是舞会上的美女。易凡低头看着我:“舞会上你美丽非凡,可是现在舞会结束了,你可以穿着你的破裙子去厨房捡黄豆了。”说完搂着公主哈哈大笑。公主倨傲地看着我说:“哎呀呀,太老土了,谁现在还会穿这样的鞋子。看,米兰流行趋势是这样的。”她把鞋子扔向我的脸,尖利的鞋跟划断我的脖子,我听到自己和他们一起哈哈大笑。血液流过脖颈,温暖轻柔……
脖子上的感觉从梦中传递到现实,我突然睁开眼睛,仔细一看,见易凡坐在床边,一手挠着他的狗一手挠着我。见我醒来,韭菜又扑上来对我一顿舔。
“本来不想叫醒你的,可是我觉得你可能想去上班。”易凡说。
梦里声嘶力竭的笑让我心惊,摸着心口沉默不语。
“上什么班上班,小蓓辞职了跟我混。”门外传来了胖子的嘶吼,“韭菜,韭菜,把爷的袜子叼过来!”
韭菜闻声,立即钻进我的被子,只留一条尾巴在外面。易凡把韭菜拖出来,从上到下仔仔细细检查了一番,黑着脸出去了。接着外面传来了拳脚的声音中途夹杂了胖子的呻吟。许久,声音才平息,易凡端着杯橙汁进来了。
“怎么了?”我问。
“没事,胖子去小黑屋反省了。”易凡说。
我默默喝着橙汁,想了想昨晚的事情问:“我又抽了?又去洗澡换衣服了?呵呵,还真是一回生二回熟啊。”
“不是。我帮你换的衣服。真是难得你喝多了还这么乖啊。”
我看了看身上易凡的T恤,说:“易凡,你不该碰我的。”
“不是为了你,我是心疼我的床单被子,很贵重的,洗起来很费劲,不如洗你方便。”
他戏谑而无赖的语气让我心烦,我神情严肃地重申:“易凡,你不该碰我的!”
易凡沉默好久,才问:“怎么了?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我的心事……算了,没必要对你说了。
我摇了摇头,给了他一个笑容:“我有什么心事,就是抱歉弄乱了你的家。”
“没关系。”易凡又揉揉我的头发,“以后要进来不用砸锁,后院门边有个箱子里面有备用钥匙。”
话音刚落,就听胖子哀嚎:“我说宝宝,你这箱子里头一千多把钥匙呢,你要找死我啊!”
“哼,一具尸体放在一堆尸体中才安全吗。”易凡嗤笑,“箱底那把系着五彩线的青铜钥匙,可以开后门。”他又凑到我耳边说。
“起床上班了,要迟到了。”易凡拍拍床催促。
“我……能请假么?”我小声问。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嗯,有点头疼。”
“那你好好休息吧,我去公司帮你打声招呼。”他整理好行装,神采奕奕地出去了。
我坐在床上计划着今天的活动内容:帮易凡把屋子打扫干净,清除昨晚破门而入的罪证;回家更新一下自己的简历;然后写封辞职信……一切像今早那场生动的梦,梦醒后我无法重新面对梦中的荒唐。
这时,电话铃响,欢快的铃声让我惆怅好久,拿起来一看却是一个陌生号码。
犹豫了很久,我还是按下了接听键:“喂,你好,请问哪位?”
“关小姐么?”电话那边是一个年轻女子优雅的声音。
——“我是蓝思扬。”
三十四
3月29日 星期五 天气:阴转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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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我如约来到和蓝思扬约见的餐厅。英伦风格的小餐厅简约浪漫,轻扬的爵士乐为时空镀上了一层古典的奢靡。一进门,就见一个女子坐在窗边,静静地观望外面渐暗的风景。她还是盘起发髻,穿一件黑色单衣,侧影美丽精练,整个人有种存在于女人青春之后岁月之前这段黄金时间中只可意会的优雅和性感。
我轻叹,如果我是男人,也会爱上这样的女子吧。暧昧灯光下,不用说话,就已经是道美丽的风景。
我走过去,问:“你好,请问是蓝思扬小姐么?我是关小蓓。”
她笑,眉目如画,指着对面的椅子说:“请坐。如果你愿意,可以称呼我思扬姐。我可以叫你小蓓么?”
我点头,坐下。
有侍者过来问喝什么。蓝思扬说:“给我来杯茶吧,在国外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