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舒服?”易凡紧张地起身检查我的身体。
“不是……我是想说……我是不是需要吃点小药片什么的。”昨晚我们是一时冲动,小易凡……还不在我的人生规划之内。
“傻瓜,怕我养不起你们么?”
“不是,我爸常说始乱之终弃之……”
易凡的脸黑了黑,抱着我的手紧了紧,凑到我的跟前盯着我说:“你要再说这样的话……我就、我就把你的鼻子咬下来。让你不能见人,只能一辈子让我关在家里,被我养着。”
我哑然失笑,张嘴先咬了咬他的鼻子。
几天后,易凡说要带我到一个酒店。他的样子搞的很神秘,下车后非要用黑布条蒙住我的眼睛,我挣扎着:“我闭上眼睛不就行了么?”
易凡瞪了我一眼:“快点,别人都看着呢。”
果然,准备代客泊车的小门童不解地看着易凡,而周围几个警觉的客人已经掏出了手机。
我只能乖乖就范,被他领着往前走。为了防止误会,每当感觉有人走过我的身边时,我都小声念叨一句:“我是自愿的,大家别担心。”易凡又顺手蒙住了我的嘴。
电梯上行,出电梯门,开房间门,易凡把我带到屋子中间扶住我的肩膀,握住眼前布条的一端,说:“夫人请看。”
黑布脱落,一个流光溢彩的奢华房间出现在我面前。
我面对着一面环绕了这巨大房间一半的玻璃幕墙,这是酒店的顶层,城市的霓虹照不到如此的高度,房间只有幽静的蓝,还有一轮圆月洒下的一地碎银。屋子中央是一张巨大的圆形床,火红的帷幔垂落,奢华堂皇掩映不住其中让人想入非非淫靡。同样如火似的床单上,铺满了怒放的玫瑰。整个房间里弥漫着甜到媚人的花香。
我静静看着这一切,易凡为我做的这一切……
“我觉得你怎么都该‘啊’一声表示惊讶吧。”易凡不满地说。
我扯下嘴上的布条瞪他一眼:“嘴不是叫你堵上了么!”
易凡有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郁闷。
他见我四处参观了一圈后问:“喜欢么?”
哼,满屋子什么都没有,就一张床……再喜欢还不是要被你占便宜!
我没好气地问:“只有床啊……这里是荣氏华庭,等等,我记得你说起过这个地方,你带别的女人来过吧!”
易凡手指月亮对天发誓:“以前是乱说的。这房子是后来才买的,用途是……金屋藏娇。”
“后来?什么时候?”
“大概帮你洗了澡那次吧。我觉得既然该看不该看的都看光了,就有必要对你负责了。”
其实,这间屋子除了床还有浴室,我拒绝了和易凡共浴的邀请,玩着花瓣等他出来。
易凡在浴室里喊:“小蓓,帮我送件衣服过来。”
浴袍不该在浴室里么?但是为了一饱美人出浴的眼福,我还是拎了件睡衣进去了。
我把睡衣递给他,易凡看着我笑:“你这是什么动作?”
“非礼勿视啊。”我装模作样地扭过头。
“可是,”易凡仔仔细细地看着我,“非礼勿视该闭着眼睛吧,或者起码捂上眼睛。你这捂了一半,手指中间还漏了条缝……”
“哎呀呀,这就是传说中的欲盖弥彰欲拒还迎啊。不过你这腰上围条浴巾……还要我送什么衣服!”我把睡衣扔给他抱怨。
“这也是传说中的欲盖弥彰欲拒还迎啊。”
“嘿嘿嘿嘿,既然如此,咱们不如来一个传说中的干柴烈火一拍即合狼狈为奸吧。”
易凡一把我扔到浴缸里:“还说不想跟我一起洗澡,小蓓你就装吧。”
洗完身上的水还没干,易凡就把我抱到了床上。
我看着被易凡扫落一地的娇艳玫瑰说:“咱们好像在偷情啊。”
“不好么?人生要及时行乐。”他伏在我耳边说。
我笑着想挣脱他,却觉得身下有什么东西硌着我,伸手一摸,是一个温润莹白如凝脂的镯子。
圆润古朴,轻轻摩挲着,仿佛能听到穿透千年时光的细语。
“喜欢么?和田的。”易凡说。
“呦,我还以为这种地方的床上只能捡到安全套呢。”
易凡哭笑不得:“你以为这是路边让人偷情的小旅社呢。”
“咱们不就是偷情么?不过偷情还能捡到和田玉,真是发大财了。哥哥,不要声张,咱们把它拿到市场卖掉换钱开房吧。”我建议。
“是啊,这钱够咱俩开房偷一辈子情了。”易凡笑着说,“不过不能卖哦,小蓓,这镯子在我家传了上百年,只给孙媳妇的。”
“孙媳妇能拿出去卖么?”我小声问。
“哪那么多废话!”易凡拿过镯子,拉过我的手套了上去,“孙媳妇都是我的,更何况一只镯子!”
我转了转腕上的镯子,问:“易凡,你这是向我求婚么?”
“是啊,小蓓,我是在求婚。”
“可是求婚不应该是单膝跪下,拉着我的手看着我的眼睛问:Will you marry me?程序做对了,我还是可以考虑一下的。”
“你有得选择么?”易凡细细地吻着我说。
是啊,套上了他们家祖传的镯子,洗干净脱光溜地被他压在身下,我还有得选择么?
“大概没有了吧。”我深深回吻。
易凡抱住我更加激烈地吻着。
那一夜,所谓春宵,就是如此了吧。
四十七
8月22日 星期五 天气:雷阵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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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凡介绍我去面试的,是一家叫做“风雅”的有近一个世纪历史的服装公司,历经风雨,在业内有岿然不动的地位。必然的,这样一个企业有深厚文化和历史积淀也有由此带来的隐患——管理意识、生产效率跟不上现代市场的需求。因此,高层们在近两年对公司进行了近乎脱胎换骨的改革,使风雅从在同业市场中被人渐渐淡忘的垂暮老者,摇身一变成为时尚界的翘楚。
“乱世出英雄,变革造人才。现在的求职者总是把眼光放在知名的外企,却瞧不起这样的老牌公司,其实这种公司自己历史文化又急于改变,更能给人提供机会。”易凡这样对我说。
现在,我正坐在这个能给我提供机会公司的会议室外,等待面试。
“真像菜市场里的青菜啊,被人剥皮摘叶挑拣够了,还要卖个白菜价。”旁边一个女孩小声抱怨。
同为求职者,我对她露出了表示赞同的微笑,可是作为竞争者,我在内心小鄙视了下这种自降身价的比喻,我总觉得,自己应该可以卖上个……猪肉价。
片刻后,一个秘书喊了我的名字,把我引向了气氛严肃的会议室。
我在椭圆形会议桌周围那圈挑剔的眼神中微笑、问好、落座。和所有面试官一样,这群职场上最老练的执行者兼顾了精明主妇的挑剔和无耻小贩的奸诈,二者结合,造就了他们温和友善的笑容、锐利严苛的眼神。好像一群惦着刀的屠夫,满意地看着满圈乱跑的猪仔,心里却算计着怎么能在秋天杀了卖个好价钱。
不过我也不是当初那个青涩却仍要故作世故的菜鸟,懂得更加圆滑地避开看似无害问题下的陷阱,不动声色地给予他们更加满意的答案。我从面试官的眼睛中看到了真正的赞许,习惯性地做了个手势,给自己的发言一个完美的总结。
我听到玉器碰撞桌面的细微声响。
和田的、上百年的家传玉镯……
于是,内心那个财迷的、小家子气的关小蓓鬼使神差地现身了,她抢过了我身体的控制权,把玉镯拿在眼前仔细看了一眼,小声地低估了一句:“啊,好贵的,不要磕坏了。”
“关小姐的镯子很贵重?”一个声音问。
理智的我立即想起这是在面试,为自己的低级错误而懊悔。该死,出门前易凡你为什么非要我戴上这个镯子!
声音的主人是一个坐在正中却一直没有说话的男人,六十岁左右,面容清隽严肃,精明的眼神透露出沉浮商场多年的世故和智慧,但岁月却将这种锋芒收敛成一种威严而儒雅的气质。
无形的压力让人惶惑,我尴尬地解释:“因为是别人送的,所以很珍惜。”
“男朋友?”他似乎在思量什么,顿了顿才说,“那么请问关小姐,有这样一个优秀的男朋友,你来应聘这份工作,是为了打发无聊空虚的生活,还是所谓的女性自尊使然?”
我诧异地盯着他,这个老头的眼神犀利说话刻薄,而这种明显带着挑衅的提问,怎么回答都不讨好,我只有硬着头皮说:“我觉得我私人的感情问题和面试无关。”
他并不理会我的抗议:“据我所知,很多家世优越的女孩,工作只是她们生活之余的消遣。对于她们,工作大多时候更像一件衣服,全部作用只不过为了向别人标榜下自己的品味,一旦过时或是没有兴趣可以随时抛弃。这样的员工对于公司的价值,甚至不如一台机器。”
他毫不留情的攻击让我很愤怒:“我从不认为用工作体现自己人生价值是一种消遣,更不觉得工作没有意义……”
旁边的人也觉得他过了,用一声轻轻的咳嗽提醒道:“韩总,我们面试的时候一般不问这样私人的问题。”
老头却毫不理会穷追猛打:“既然说到意义,那就请关小姐说说这份工作对你的意义。不要说为社会做贡献之类的话,你这样年纪的女孩喊这样的口号,只是毫无意义的说辞。至于一份工作对于个人价值的实现,归根结底是以金钱来衡量的,可是以你现在的经济状况,用这份薪水来体现人生的价值,未免虚伪了些。”
他的话看似很荒谬,却无法辩驳,的确,现在我不需要辛苦工作也可以有富足的生活,那么,我究竟为什么需要一份工作?一时间,我自己都有些困惑。
“大概是想学习些东西吧。”许久,我轻轻地说。
我不想做被易凡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