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
梁文静抬起脚追了出去,临走还不忘火上浇油加了一句:“活该。”
田欣愣在那里,两只手指还撑开着卢俊的眼皮。
“教练,眼睛要瞎了。”
田欣慌忙放开手,一脸歉意,仿佛又变成了公司的可怜受气包,“我是不是给你惹麻烦了?”
“不是你的错。”卢俊意味深长的说,看了看那刚刚走到八点的时钟,“是我的问题。”
八点钟,梁文静的私陪课结束,江恒来接他吃饭,两个人肯定会顺道来看看他。
是他的问题,是他的安排。
他却在这其中,看到了很大的问题。
九点多开会对于公司来说,并不是很稀奇的事。可如果两个总裁私下开会,还都穿着运动服,这就很稀奇了。
指派给卢俊的秘书孟琳不动声色的安排好了会议室,一出门才碰见风风火火跑来的左安安。
“我都安排好了,没你的事了。”孟琳不动声色的宣誓着自己的胜利,左安安花容失色,“怎么会突然开会——我手机没有听见。”
“在pub里面跳得正high,怎么会听得见?”孟琳与她擦肩而过,“安安,肩带开了。”
屋子外火药味儿十足,屋子里也不甘逊色。
“这个方案不行。”江恒一拍桌子,“这个方案绝对不行。”
“那你说该怎么办?”
“总之就是不行。”
“那我也没办法。”
“卢俊,这是你说的算还是我说的算?”
“你说的算,我只是建议。”
“那好,我告诉你,这建议我不同意。”
卢俊笑眯眯的歪着头,江恒气鼓鼓的拍着桌子,任是谁听了都以为是为了什么案子在争吵。
深夜开会,保密会议室,两位总裁,剑拔弩张。
江恒的声音横空出世。
“——我他娘的就不可能娶梁文静!”
“没说让你娶她。”卢俊扶了扶眼镜,“你也不回去,文静也不回去,你们都拍拍屁股走人了,两家人都问我要人。我总该有个交代。”
“你他娘的就交代说我们在这儿乱搞呢!”江恒又是一拍桌子。
“我说的是你们在这儿发展私人关系。”
“有什么不同么?!”江恒恨不能把卢俊吼碎了,卢俊却一本正经的说,“当然有,我说的比较文雅。”
靠!
你这玉面狐狸!
“我不明白这有什么问题。文静愿意帮你这个忙,你也需要她帮你应付家里人。”
“总之就是不行,我心里别扭。”江恒小孩子赌气一般,说不出个一二三来,卢俊再次推了推眼镜,一字一句,“小十六已非小十六,田欣也不接受你,你还有什么放不下的?”
这话简直就戳到了江恒最不愿提起的两个痛处上,老虎两根牙都被拔了下来,嗷的一声——
屋子外,左安安花枝乱颤,“怎么了?不会——打起来了吧?”
孟琳一杯又一杯喝着咖啡,“到时候各为其主吧。”
“什么?”左安安皱了皱眉头,“孟琳,你今晚也呛了火药是吧。”
“哪敢。”孟琳放下咖啡杯,“我跟的是副总裁,你才是正的。怎么样,你愿意进去送杯咖啡么?”
“你是让我找死去?”
“那我就去了,你可别后悔。”孟琳二郎腿一放,端起咖啡,人还没走出三步,就被左安安抢了过去,“放着我来。”
孟琳露出得意的笑容。
哼,有胸无脑的家伙。
这边,左安安笑容满面的推开办公室的门,一句话还没来得及说,只见面前,江恒一拳揍在了卢俊的眼睛上。
正是田欣吹了半天的那只眼。
左安安愣在那里,江恒也愣在那里,卢俊靠着墙揉着眼睛,半天也没说话。
第二天,左安安就被免职了,孟琳从卢俊的秘书,重又升为江总裁的秘书。而左安安,被调去了后勤部。
第二天,卢总顶着个熊猫眼出现在例会上,对外只说,健身惹的祸。
第二天,梁文静出现在公司门口,风华绝代,成为公司女性最新追捧的偶像。
第二天,田欣依旧是个平凡的小职员,看着梁文静在江恒和卢俊一左一右的护卫下,走进了VIP电梯,然后低下头,继续着她格子间的生活。
“卢总眼睛怎么弄的?可惜那么一张俊秀的脸……”
“听说是——健身惹的祸。”
这些叽叽喳喳的流言蜚语在她耳边一吹,就散了。
作者有话要说:每次写温润如玉的配角,从嗜梦仙的张先,到宫女的和尚,再到直板女的叶欢学长,我总是以失败而告终!
这次,我终于在卢俊身上看到了希望。
【借用某狮子的话,鹅,你每次总是把温润如玉写成了狐狸好吧!鹅:狐狸也是温润如玉的一种啊!】
【众:…_…#大误。】
☆、暧昧
江恒终于还是来了;在那天午夜离开后的十八天零十八个小时后。
田欣有些浑浑噩噩推开私陪间的门时;他已经在那里等她了,依旧是紧身的运动衣,勾勒出健硕的身材,胸膛起起伏伏;在她推门而入的那刻,起伏的频率明显的快了起来。
“教练,我来了。”
脸不知为何就烧了起来。
眼前的男人似乎并不真实;他时而是天台之上和她只有一米之遥说着“我喜欢你”的男人,时而又成了在公司与梁文静并肩而过的总裁。
就像一朵云似的;有时候很近,有时候很远。
“先……先热身吧。”田欣声音有些微微的颤抖,一脚迈过去就咣当一声脸朝地摔了下去;好大的一声响。
靠!老天!你是要玩死我吧!
田欣死活都不想起来了,就像只死鱼似的趴在门口,小姑娘眼泪都几乎在眼眶里面打转,心中又是委屈又是羞愤,多想一睁眼他就不在了,又多想一睁眼他还在。
一双手稳稳的从她腋下穿过,轻而易举的就将她“捞”了起来,她酸肿的鼻子蹭在他的胸膛,微微的汗味闻起来却特别的男人。
深呼吸,额头抵在他的鼻尖,再深呼吸,他们的胸部正面摩擦。
他的双手正从腋下收回来,停在了某个很暧昧的位置,那源源不绝的温度,在这暖气开的十足的冬天,仍有种炙热的焦灼。
明明没有抬起头,她却分明感觉到他的眼神正看着自己,天庭盖都快被烧焦的感觉。明明没有开口,她却仿佛听见耳边不断地不断地都是他的声音——
我喜欢你,小丫头。
——我也喜欢你。我才发现,我是喜欢你的,只是我们的世界距离的太远了。我可笑的就像个小丑。
田欣心中有一个声音在叫嚣着,叫嚣着,她好几次都想脱口而出那句来得太晚的回复,可是总有什么堵在嘴边儿,说不出一个字。
他放开了手,突然间就空荡荡。
“教练,我看不需要热身了。”他喘着粗气,不知何时已经出了汗,“可以开始了。”
田欣揉了揉鼻子,点了点头,仿佛他才是教练,她却成了学员。
“开始吧,先做二十分钟,动感单车。”
他骑车的样子与众不同,并不像那些挥汗如雨的野兽派们。他骑车的时候难得显露出一丝优雅,就和他穿上西装后一样的仪表堂堂。即便是在不到一百平米的封闭空间,他却依旧像是走在某个心旷神怡的小镇子上,慢慢的骑着,有着自己的节奏,表情祥和。
从前就是如此,田欣最喜欢看他骑车的模样。而今天,突然今天,她突然开始幻想如果那单车上有她的位子,该是什么样子?
骑着单车的少年,带着他的女孩招摇过市,穿越过人声鼎沸的夜市,奔走于开满野花的乡间,徜徉在鲜为人知的小镇那颠簸的石板路上——
只要一想想,突然就感觉到阳光扑面而来,一种温暖又幸福的感觉。
“教练。”江恒眯着眼睛看着这又不知神游到了哪里的田教练,忍不住弹了一下她的额头,“喂,教练。”
“报道!”田欣失口喊了一声,整个房间的眼睛都刷一下射向了她。
噗。
江恒没忍住那荡漾的一声笑。
靠。
田欣也没忍住那直抒胸臆的一声骂。
“回去,练。”田欣扭过头,翻开本子,眼睛眯成一条缝,微微一笑,“看看,今天做点什么呢?”
江恒突然感觉,今日又将是大难临头。
“疼,疼疼疼——”私陪课后,江恒龇牙咧嘴的倒在了酒吧里,梁文静没好气的放轻了手下按摩的力度,“你这是去健身的?怎么跟战场回来似的!”
“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卢俊一旁摇头晃脑的吟诗,梁文静斜了他一眼,“你还文化上了?”
“一向如此。”卢俊抿嘴笑了,“我本就是个文化人。”
“啊呸——”江恒刚狠狠啐了一口,梁文静突然手下没由来的一按,“哎呦——我的亲娘哎——”
卢俊放下酒杯,一本正经的说,“我辈文化人,因而教练一向文明,客客气气,和和善善的,哪像你?去一次伤一次,若非你先禽兽,田教练怎会以禽兽之礼待你?”
“你这臭小子,跟我拽文!”江恒甩了甩自己的胳膊,“我也没干什么呀,我就扶她起来,碰到了她的胸,然后弹了一下她的额头,结果她自己喊了那么大一声报道,所有人都笑着看她——而已——”
而已?
卢俊和梁文静交换了一个眼神。
“江恒,田教练真是菩萨心肠,你是祖上积德。”卢俊说罢,梁文静连连点头,“换成是我,直接卸了你的胳膊!”
说罢,又是手重了一下,江恒眼泪都快飚出来,只差没叫她姑奶奶了。
“叫我姑奶奶,我就饶了你。”
“不叫。”
“不叫姑奶奶也行——叫我老婆吧。”梁文静说的字斟句酌的,卢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