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睡到了日上三竿,甫一睁眼,两人又缠绵了一阵,直到小婉在屋外敲着门唤两人前去午餐。披了件羽绒衣起身,打开屋门,门外已是一片银白。寒梅一树银枝,偶尔抖落一些积雪。
两人牵着手踏着雪一路行至婆婆家,大家你一句我一句恭喜的话,“馒头”也偶尔汪汪两声。
日子又这样过了几日,幸福而平淡,却令她感动至心底。本来计划着要多住些时日的,哪知默徵接了个电话。市里发生了件大事,证监会委员被刺杀了,警察们找上事务所几次,事务所无人坐镇,乌狄妮请他务必回去一趟。无法,只得提早结束神仙眷侣的生活,与婆婆一家道别,越野车沿着山路蜿蜒着往外爬,崎岖的山路上,“馒头”追了半路,恋恋不舍。
作者有话要说:
☆、真相总是残忍的
32 真相总是残忍的
薛默徵同安齐家提起了两人的婚事,安齐家虽是觉得两人谈婚论嫁言之过早,但见清月一副甜蜜爱人的模样也就随了他们去,只说择个良辰吉日再去领红本办酒席。薛默徵原本想一切从简,奈何安齐家半生只有这一个宝贝女儿,哪里愿意委屈了她。
这日默徵开车送她去试婚纱。试完婚纱,拎着大包小包新置办的物品站在街边等他取车,突然一个人影迎面扑了过来,将她手里的东西撒了一地。
“对不起,对不起!”瘦弱的身影一边弯腰拾着被撒了一地的东西,一边不断地道着歉。
清月只觉得这背影和声音耳熟得紧,不料那声音立马绷直了,声线压得极低,却足以让她听清:“安清月,我来请你帮一个忙,你和薛默徵很熟吧?”
清月一怔,立即认出了来人,居然是——叶歌。她连忙收起一闪而过的惊诧表情,叶歌既然选择这种方式相见,必定是有所顾忌。
“我正在被人跟踪。”叶歌依旧弯腰拾着撒在地上的东西,头也不抬一下,“证监会委员被刺杀的消息想必你也听到了。那一夜我正巧路过街巷,看到了刺杀的那一幕,为了装作根本没看见,我情急之下扑到迎面走来的人身上吻了上去,装作热吻的情侣,凶手或许认为我的确没看见而未有杀人灭口。但是,我吻的那个人却并不简单,自那以后我就被他捉去关禁闭,就算出门也一直被跟踪。请让薛默徵帮我查清他的底细,照片在U盘里,我丢在你袋子里了。”
叶歌终于收拾完一地的散乱,将袋子重新交到她手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甜美笑容:“实在对不起。”
“没关系。”清月接过袋子,装作查看袋子里的东西有无缺少,袋子底部确实躺着一个U盘,她头也不抬地说着,只怕跟踪的人看出端倪,“你自己保重。”
叶歌笑着与她擦身而过,薛默徵的车已开过转角往这边来了。忽然叶歌细细的声音传来:“你也要自己保重,小心薛默徵!叶笙死前去找过薛默徵,两人闹得很不愉快。”
轰隆一声雷像是劈到了心底。
她明白这句话的含义,尽管一直以来她都尽力回避这个事实。叶笙去找过默徵,而且对他似乎做了某种过分的事。薛默徵并不是个任人欺负的人,一定会选择报仇。不管他选择何种方式,至少他盯上了叶笙,这就能解释他过分巧合地出现在废弃工厂了。
可是,默徵却否认见过叶笙。有时候她并不理解他,明明两人的关系如此亲密了,前一刻或许还坦诚相见,但就是无法彻底看透他。
“发什么呆?上车了。”薛默徵已经把车停在街角,催促。
清月这才回神,拉开车门钻了进去。
回了默徵的住处,清月将U盘从袋子里掏出,把照片拷到电脑里。那是一个模样丰俊的男人,约莫三十岁,有着一股淡定从容的气质。
瞥见清月在看男人的照片,薛默徵心下奇怪:“什么人?”
清月一五一十将街边遇上叶歌的事说出。默徵听完皱了皱眉。
“有头绪吗?”清月问。
“恐怕是个难对付的角色。”薛默徵说。
“那叶歌怎么办?”
“她不会有事,若是那男人要对她下手,她已经没命活到今日了。倒是我们,恐怕要准备好迎接这棘手的访客了。”
吃过晚饭,两人缩在沙发里看电视,门口响起了敲门声。清月本想起身去开门,默徵却阻止了她:“我去吧。”
门打开的刹那,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走了进来,身材挺拔,气质出众,俨然一副金融街的精英模样。仔细一看,与照片里丰神俊朗的人生得一模一样,正是叶歌口中被她偷吻的男人。
他笑得温文尔雅:“薛默徵大侦探,久仰大名,久仰大名!”
薛默徵不冷不热地说:“恭候多时了。”
“鄙人李封云。”那男人不请自坐,打量了清月一番:“我听说薛大侦探美人在怀,便推了证监会委员被刺杀的案子。”
“薛某暂时还不想与黑血党为敌。”
“哦?我本以为这里根本没人知道黑血党呢,看来薛大侦探对海外黑手党派组织也很了解。”
“不知黑血党为何会从美国来此呢?”老实说,他看到案发现场滴了三滴黑血时,也很困惑不解。
“这个说来话长。”李封云笑了笑,“我还听说叶歌和安清月有所接触,这不会改变薛大侦探的心意吧?”
“放心。”薛默徵说,“我已对内人说如果你要处置叶歌,也不会等到今时今日了。”
“嗯。那就好。”李封云微笑着站起身,环视了一圈四周,“薛大侦探洞悉世事,李某也愿意多交一个朋友,而非敌人。就此告辞。”
“这李封云是什么来历?”等人走远了,清月问道。
“他是黑血党的头目。刺杀委员的不过是底下的喽啰,叶歌遇上的这人才是幕后黑手。”
“为什么刺杀委员?”
“黑血党是海外著名的黑手党,专杀法律漏网之鱼,自称匡扶正义的黑侠。这次被刺杀的委员曾经被举报调查,却无罪释放,很显然已经秘密将财政转移海外了,所以黑血党才出手。只是这次不知为何出现在这里。”
清月点点头,忽然想起叶歌提起的事,觉得一定要问问默徵,但又不知如何问起,只好支支吾吾:“我今天听叶歌说起……她说叶笙曾经……见过你……是不是?”
默徵无言地盯了她一会,似是在思虑究竟该如何回答。
“我想知道真相,默徵。”否则心头的恐惧永远也驱不散,“你当日如此巧合的出现一直令我有所介怀……”
“你真的想知道?”他问的小心翼翼。
“嗯。”
“我确实见过叶笙没错。”
“为什么?”
薛默徵悠悠叹气:“他委托我调查你,他想追求你,得到你,不论一切方法。当然,这种事情我是绝对不可能接的。所以我立即推辞掉了。”
“所以他对你做了过分的事?”
薛默徵的脸色变得有些奇怪:“你都知道了?不,应该只是知道一点,是叶歌对你说的吧。他找我三次,都被我推掉了,便心生怨气。那时,我每月会去看一次心理医生,他跟踪了我,旁敲侧击查探到我有心理洁癖。他对我下了药——催。情。药。”
“催情药!”清月恍然忆起,原本邹舟以为那是给她用的,却没想到是——
“每天发作一次,痛苦难当。”薛默徵显出一抹怨愤之情。
薛默徵有洁癖,他不能接受被别人碰过的女人,更不可能接受妓。女,叶笙知道了这一点,独独用催。情。药就让薛默徵痛不欲生。
“我有试过找妓。女,但她刚碰到我的手臂我就浑身过敏,甚至呕吐不止。她骂了我一句混蛋变态就逃走了。”回忆似乎比想象中更令他痛苦,那蚀骨噬心的感觉犹在昨夕。
“我——我——真的没有办法。”他支撑着额头,显出痛苦之色。
“你要报复是吗?”清月轻声问,她已经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能力承受这个真相了。每每思及此,都不愿再想下去,那种残忍的可能性令她一想到就撕心裂肺的疼,如果是薛默徵亲口告诉她,不知会不会当场晕厥。
薛默徵瞅了她一眼,不确定告诉她究竟是对是错,但又不知她知晓到了哪一步,他牵起一抹苦涩的笑,说道:“叶笙加诸在我身上的苦痛,当然得偿还于他。于是,我想起了你,安清月,他说他爱你成痴,不论如何,不管用什么手段,只愿得到你。既然如此,我一心想毁了你,将他加诸在我身上的一切报复到你身上,得到你,释放体内的催情药,更能让他痛不欲生。”
“你——”清月不知该说什么了。事实本就昭然若揭,她是薛默徵报复的棋子。不管如何,他已经成功了。
“我准备对你出手,已将你调查了彻底,当然连同你被叶笙跟踪,随身携带匕首的事。但是,我可没有那个好心去告诫他。我见他绑你到废弃工厂,尾随而至看到他被刺死的那一幕,我也未曾有过半分愧疚或不忍。”
难怪大家都说他冷血无情……清月攒着衣角,心疼得已是毫无知觉了。薛默徵早该知道会发生这一幕,却眼睁睁看着她刺死叶笙,不阻止她也不救她。她早就知道他是冷血的难道不是吗?
“我让你害怕吗?”见她脸色发白,默徵忽然低声问。
清月不敢摇头,也不敢点头:“你已经准备对我下手,如果没有叶笙之死,你也会如此对我是不是?”
薛默徵犹豫了一会,诚实地点头:“对不起,清月。我没有选择。”
“对,你中了催情药,你必须找一个女人,一个让你不过敏的女人。而我就是那个倒霉蛋,因为你要报复叶笙。但是,你为什么不阻止我杀死叶笙?为什么不救我?”她忽然捧着脸呜呜呜地哭了起来。
“对不起,清月。”他忽然慌乱了手脚,将她搂在怀里又抱又吻,“我只是想看出好戏,看他被心爱的女人刺伤会如何心痛,我不知道他会死。更不知道你会如此愧疚难安。”
她忽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