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指向脸色已有些挂不住的习歌,冷眼好整以暇地瞧着他的反应。果不其然,李封云浑身僵了僵,墨镜后的神色有些瞧不清楚,但是薛默徵已经确定这局他赢定了。
“你怎么知道,我是回国来找人的?”李封云问的小心翼翼。他不记得自己表达过这种想法,就连他的小弟们都不曾提起,因为身在黑社会,有所牵挂是非常危险的。
“很简单。”薛默徵压低声音,以着只有一个人能听清的音量,他并不打算在当事人习歌面前拆穿他,“你的父亲被贪官王权陷害而死,你远走他乡多年,那贪官王权已被你秘密解决,你又为何执着要回来呢?毕竟这是一片充满丑恶回忆的地方,唯有一种可能性,那就是——你心中惦记着一个人。至于这个人是谁?我自然是无从知晓,但是,叶歌给了我某种提示。不得不承认,叶歌和她长得有许多相似的地方,更何况又是同名,你便自作主张地认为叶歌与她有某种关联,很可能是表妹,所以密切监视着她,希望能够通过她找到你真正想找的人——这个人如今就在你眼前。”
李封云哼了一声:“薛大侦探果然名不虚传。”
“既然人已找到,你也该放了叶歌。”默徵说。
“冰血无情的薛大侦探何时也会关心人了?”李封云又哼了一声,在他望向清月的时候,忽然了然了,“看来安清月真是在你心中极重呢,侦探大人。”
“彼此彼此。”默徵冷眼瞥他一眼。
他引着李封云走到习歌面前,封云脱下墨镜的刹那,她傻愣愣呆在了当场。
“他就是黑血党的老大李封云。”薛默徵缓慢说道,“你若是能采访他,必定能一鸣惊人,习大记者。”
习大记者依旧是傻呆呆的。
李封云忽然捉起她的手就走,在经过薛默徵时,附耳对他说道:“作为报答,我会立即将叶歌放了。另外,想必如此聪颖的薛大侦探一定早就明了我今日来的用意了,刘志达一案并不是我做的,想必是有人想借我之手推脱责任。”
薛默徵了然地点头。刘志达尽管私人作风不佳,但确实是光明磊落不曾徇私枉法。而黑血党更是不想因此与ICPO为敌,因此他料定李封云必定会来,故而将习歌强留了下来,顺手解救叶歌,也算了却清月的一桩心事。至于为什么在望见习歌第一眼就确定是她,一方面因她与叶歌长得有七八分相似,又是同名,另一方面,默徵曾经看过王权被杀的报道,那位记者声称采访过目击证人,署名正是——习歌。当然,如果他没有猜错,这个目击证人,正是她自己。
“默徵,李封云不会对习歌不利吧?”清月看着他硬拖半拽着习歌的模样,有些担心。
“不会。”薛默徵摇头,恐怕李封云连爱都来不及呢。
他悠悠叹了口气,她尽会担忧别人,难道没有想想他们之间的问题吗?
他动容地圈住她的腰肢,清月虽然有些僵硬却没有立即反抗,将脑袋埋在她长发里,默徵低声说道:“清月啊,以前的我的确是冷血无情,所以做了对不起你的事。”
这时,刘时弘耷拉着脑袋推门而入,清月听到响动,连忙推开默徵。刘时弘一进门就莫名其妙挨了薛默徵凌厉的眼神一刀,他委屈异常,连连倒着苦水:“看我这么可怜的人,都快被记者围攻死了,默徵,难道你没有半点怜香惜玉吗?”
怜香惜玉?薛默徵差点以为自己耳背。
清月咋舌,看来刘时弘真是本性难改呐。
作者有话要说: 1。我把李某人的名字改了,原来那个实在太豪气干云了。
2。看过《深情浅爱》的可能会记得“习歌”是那里的配角啦。我一直很喜欢这个名字,想要写个短篇的,她和李封云我会写在番外里。
鞠躬。
☆、一切都会串联
34。一切都会串联
排除了黑血党之后,刘志达的案子其实很简单。杀人最讲究动机,与刘志达有过节或者有利可图的人寥寥可数。刘时弘连夜赶回ICPO查探,他本是邀薛默徵同去的,可薛默徵并不动摇他此生绝不再回ICPO的决心。
直到他接了一个电话——
“薛大侦探,我想我们得好好聊聊,关于安清月的事,还有学校里死去的那个无辜男孩。”
是杜成夜的声音,侦探的敏锐直觉令他第一时间分辨出来。
“我们的较量,还没有结束呢,薛默徵。”他大笑着说。
薛默徵有了非常不好的预感,而这种预感在见到咖啡桌前坐着的两个人时得到了印证。
——杜成夜和邹舟。
他最担心的正是这两个毫不相干的人某一天碰到了一起,他们各自掌握着对他和安清月不利的证据,可是双方一旦共享这些信息,不难猜出事情的来龙去脉。
杜成夜很悠闲地替他点了一杯咖啡,脸上挂着得意洋洋的笑容,好整以暇地瞧着薛默徵冰冷淡漠的脸色:“啧啧,薛大侦探,到现在你还要强装出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么?”
薛默徵无所谓地瞥了他一眼:“你们想说的事,我已经知道了。”
邹舟依旧是一板一眼,脸色凝重地盯着他:“这么说,叶笙的事的确是清月和你——”
“你若是想这么推测,我也没办法。”薛默徵耸肩。
“我告诉自己绝对不会放弃追查叶笙被杀的案子。”邹舟紧盯着他的一举一动,像是要查探出什么,“但是,我被自己局限住了。直到遇上杜成夜杜先生,他知晓我在追查这桩疑案和我对你的疑虑之后,告诉我,你和清月很早之前就在一起了,比报纸公布的早许多,而清月却在我面前伪装出对你毫不知情。干净到天衣无缝的案发现场,叶笙的日记,所有的一切恐怕只有一个可能性。你是清月的男朋友,而叶笙居然傻到请求你帮助,他可能想动用非常手段,或许是你愤怒之下杀死了他,或许是清月错手,但总而言之,你清理了案发现场,将之做的天衣无缝。为了掩盖这种杀人动机,你和清月故意掩饰情侣的身份。”
薛默徵冷冷瞥了他一眼:“需不需要我为你鼓掌,邹大侦探?你的推理虽然精彩,但束之高阁,毫无依据。”
“我会将你绳之于法的,薛默徵。”邹舟信誓旦旦地说。
“请便。”他摊摊手,面无表情地走了出去。
走出门口,他立即拨了清月的电话,对方并不应答。平静无波的心有了一丝丝裂缝,所有的一切都可以做的天衣无缝,就算邹舟查出真相也无法用证据将之承堂。
他只有一个弱点,而那个弱点该死的并不受他控制。
那就是——安清月。
清月她一直为了叶笙的事自责不已,若是邹舟将一切挑明,他并不确定清月会做什么。如果说之前他是清月活下去的动力,那么,现在他连这一点都不确信。他不能冒险让清月和邹舟相见。
他如愿在安家找到了清月,她正在同孙凌玉聊天,或许正是因此而忽略了他的电话。午餐过后,他终于寻到了机会同她单独谈谈。
“清月,我想我必须回ICPO一趟。”他直截了当地说,“但是,我怕自己……无法跨越那种心理阴影。”
他查探着她的反应,清月疑惑地问:“是那边发生了什么事,刘时弘一个人搞不定吗?”
薛默徵点头:“虽然案件并不复杂,但是你也知道刘时弘腿脚受过伤,不方便追踪罪犯。而我一个人又……我需要你的帮助,清月……”
“让我陪你去吗?”
他不动声色地颔首,清月是非常聪明的人,总能很快地领会他的用意。
“但是孙伯母怎么办,她需要人照料。”
“有你爸照看着,我会再请人过来照看她的。”
将她拉上飞机,又使了个小计谋,将她的手机丢弃之后,他们终于到达了ICPO所在的城市D。双脚刚踏上这片土地,薛默徵便开始浑身不舒服,他有些烦恼焦躁,一幕幕画面滚过脑海,鲜活的如同发生在一秒之前。车子撞破护栏从高速上翻下,那个女人淫。荡的j□j声……他撑住脑袋,好使自己不致于立即崩溃。
这一日,他们哪里也去不了,薛默徵刚住进酒店便病倒了,虚汗连连,噩梦缠身。清月手足无措地照料着他,心疼极了。她可以假装自己无法原谅他,可以故意疏远他,可是他一病,便将她所有的武装都打乱了。不管他曾经多么的狠心,多么的冷血,多么的无动于衷,清月始终无法恨他,因为她的爱是如此的卑微而深入骨髓。
夜半,薛默徵从梦魇中醒来,浑身冒汗。借着月色,他瞧见清月正躺在他身侧,不自觉地弯起唇角,将她搂入怀里。她在他怀里动了动,如同以往一般寻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一切又如同回到了往昔,如果真是如此,那该是有多好。他最后悔的便是没有在叶笙动手前救下她,他最害怕的便是弥补不了她心中的裂痕。探手抚摸着她的小腹,那里一个生命正在孕育,是他们共同缔造的生命。
吻吻她的唇角,他安心地合上眼。
醒来时,清月已推了早餐入内,她笑着扶他起身,问道:“默徵,今天好些了吗?”
他展臂将她搂入怀里:“今天的你,瞧起来很开心么。”
清月推推他的胸膛:“大侦探,先要刷牙洗脸吃早餐哦。”
默徵微笑着点头:“遵命,老婆大人。”
清月没有反驳,那便是默认了。他多么庆幸自己得了这一场病。若是如此,倒是该多病些时刻。薛默徵撑住桌角,佯装病痛发作。
“默徵。”她急匆匆赶来扶住他,眉头紧皱,“怎么水土不服这么严重。我扶你去休息。”
薛默徵顺从地搭上她的肩,倚着她的身子走至床前,她刚要扶他躺下,却在重力下被他压在了身下。
他的唇吻过她的眉心,慢慢抚平。
“你为我担心的模样,真是诱。人极了。”
清月这才发现自己受骗,责怪的说辞还未出口,便被封了唇。他的动作轻柔而慎重,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