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月忽然在心里大喘了一口气,他讲的应该不是默徵,而是,叶笙。那么,是什么原因,让他猜测叶笙真的会对她动这种脑筋呢?
“你是在说,叶笙想对我做那种事?”她故作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随即又补充道,“这怎么可能呢。”
“我并不是胡乱猜测哦。”邹舟郑重地声明,“他曾经对我说过,只要你成为他的女人,就不怕你拒绝他了。再加上一点,他不可能平白无故地去那种废弃的工厂。”
“那你是怀疑他约我去了那种地方,然后,是我杀了他了?”清月略显愤怒地说道,这种情绪的表达是必须的。他现在根本没有抓住任何证据,不过是单凭推理和猜测,想到这一点,她就略略放了心。
“不是怀疑。”邹舟温和地摇头,“是想请求安小姐把一切关于叶笙的事情都告诉我,这样我才能找到真凶。因为犯罪现场做的太干净了,我甚至一度怀疑过买凶杀人,也就是所谓的惯犯。但是,这又讲不通,杀手并不擅长于处理杀人后的事,也不需要。”
“可是,我同叶笙真的没有正式碰面或者认识过。”清月莫可奈何地摇着头,“倒是邹同学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做的,直接告诉我就可以了,如果我能办到,一定尽力而为。”
“现在根本还不能锁定嫌疑犯。”邹舟忽然痛苦得抱住头,“我真是太没用了。”
“请不要为这种事自责,那是警方的职责,并不是你的啊。”清月安慰道。
“安小姐这么说,是说即便我的朋友惨死,我也可以照样无所谓的不管不顾了?”他忽然抬起头来,视线凌厉。
“当然不是。”清月急忙摇头,“因为我们没有警方那种专业水准,所以,做不到也莫可奈何。我只希望警方可以尽快找出凶手,能够让叶笙安然下葬。”
“说的也是。”邹舟正说着,望着远处的眼眸不知为何忽然闪出光来,“啊,那男人同安小姐画的梦中男子真像呢。”
清月惊诧地顺着他的视线望去,正有两个男人打开玻璃门走进来。一个带着黑框眼镜,剃着中年人士的平头,看起来是干净利落的高管一族。另一个正是默徵,在人群里他显得过分英俊和出彩,太容易招惹别人的目光了。他换上了整齐的衣服,居然难得的打了个领带,手里还拎着公文包,唯一不变的正是那种独特的疏离、冷漠与沉着的气质。
只这一瞥,清月就立即收回了视线,因为他们都是机警而敏锐的人,那男人也显然发现了她的存在。
“安小姐认得他?”邹舟立即微笑着问道。
“不认识。”清月轻轻地摇着头,微笑了一下,“不过,还真是有点像呢。大概长得好看的男人都是一种模样吧。”
“他刚才好像也注意到了这里哦。”邹舟步步紧跟。
清月不动声色地审视了一会眼前的男人,不知他是真有这种洞察力呢,还是不过是想顺水推舟看看她的反应,如果是前者,那就有点可怕了。
“应该不可能吧。”清月说,“他看起来像是例行公事一般的扫视了一圈全场,估计那两人有什么生意要谈。”
“安小姐可知道他们谈什么生意?”
“我怎么可能知道呢?”
“安小姐真的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听他的语气,倒像全世界的人都应该认识他了。
“真不知道。”清月表面上装着无辜,心底却在暗忖着,难道邹舟会认识他?
“那也难怪。”邹舟微笑道,“了解侦探界和警察界的都会认识这个人,不过,安小姐似乎不太会关心这种事。”
“哦。”清月木然地点着头,“你的意思是说,他很有名了?”
“也算是。”邹舟点头,“他叫薛默徵,是侦探界和警界的翘楚,如果说是明星也不算过分。如果叶笙的案子交给他办,应该不出一个礼拜就能抓出凶手。但是,薛默徵并不是什么案子都接的。真是难办。据说,他好像推托掉了。本来,还想同他竞争一下的。”
“他是警察?”清月这是明知故问。
“不,私家侦探。”
听到邹舟这么说,清月才肯定了那个男人没有对她撒谎。
“他是个很奇怪的人。”邹舟忽然说道。
“怎么奇怪?我看蛮正常的。”清月故意维持着一种陌生到无所谓的口气。
“他的生活里似乎只有办案,而且,无论世界发生什么变化都同他没有关系,他是个冷酷到绝情的男人。即使死再多的人,他的脸色都不会变一下,他所做的只是决定接不接手那个案子。”
“那么,他以什么来评断接不接手呢?”
“不知道啊。”邹舟无奈地摇头,“这种事大约只有他自己知道了。但是,一般私家侦探的主营业务,替人查情人什么的,他好像是明令禁止了。”
“不替人查情人,那私家侦探还有什么事可做?”
“警方的疑案大部分会转手给他,还有商场内部恶势力的争斗什么的,为了达到目的坑蒙拐骗、买凶杀人都不在少数。”
“你好像了解得很清楚哦。”清月随口应和了一句。
“只是略有耳闻而已。”
清月扫了眼前的男人一眼,心里思忖着该如何反客为主,从他的口中探听一下默徵的事,她需要摸清他的底细。她发现邹舟的眼睛一直瞥着坐在远处的默徵。
“你好像很在意他啊。”清月说道。
“我在想叶笙的案子或许和他有关。一般而言,他并不会回绝这样令人兴奋的疑案的。”
清月的表情忽然变得有些僵硬,心想,单凭这一点,邹舟就大胆地做出这种猜测。这么说,他在看到那张画时,老早就知道那个男人是谁了,所以,实际上,他一直怀疑自己同那个男人有某种关联。
“当然,不只是这点。”邹舟又补充道,“关键是,叶笙被害前的一个星期他曾经在我家里看到过有关薛默徵的报道,好像十分在意的样子。”
这是怎么回事?连清月都搞不清楚了。邹舟的意思是默徵同叶笙也有某种关联,如果真的有某种关联的话,默徵她是不是……她不敢往下想了。
“或许只是随便看看。”清月说道,“我觉得叶笙的死对于你打击一定非常大,弄得你总是疑神疑鬼的,要好好保重身体才是啊。”
“也是。难怪最近总是感到头痛。”邹舟叹了口气。
“既然薛默徵这么厉害,为什么不直接去拜托他呢?”清月建议道,“多出点钱,应该没有什么办不到的事吧?”
“薛默徵不一样啊。”邹舟无奈地摇头,“他是个冷血无情的人,无论什么方法都没法说动他的心。曾经有一位富豪的千金,用枪对着自己的脑袋威胁他,要他娶她,但是那个男人连脸色都没变,眼睛也没眨一下,转头就走开了。”
清月的心里咯噔了一下,她的心底忽然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就好像她正是那故事里的女主角一样。如果她用枪对着自己的脑袋请求默徵来爱她,他一定也会事不关已的走掉。当然,清月最害怕的是另一件事,如果默徵曾经也做过类似的事,那么,她现在的处境极有可能正是在慢慢走向那个女人所要去的终点。换句话说,事情应该不像表面上看来的那么简单。
“那位千金后来怎么样了?”清月的脸色已经有些难看了,但是,却依旧极力伪装着镇定。
“因为见薛默徵没反应,所以又把枪对准了他,但是,薛默徵根本连死都不怕,照旧没有回头。”邹舟这样说道,“后来,女人因为抑郁症送进医院治疗,一个月后就自杀了。”
“真是悲剧。”清月一边感叹着,又压低声音说,“那么薛默徵有没有从中获得什么好处?”
“你是怀疑,这是他故意设的局?”邹舟了然地点头,“问题是,他根本没有任何直接利益可以获得。”
“那就奇怪了。”清月皱起了眉头。
“怎么,安小姐也对推理有兴趣?”邹舟笑了起来,“或许是我多心了,薛默徵与叶笙无冤无仇的,为什么要杀害他呢?”
“也对。”清月点头。
“我的推理一直受到某种因素的局限,无法突破,所以,我一直希望安小姐能够给我一点启示。”
“什么启示?”
“就比如说有没有爱慕者。”
“这种事情……很重要吗?”清月抽动了一下嘴角。
“非常重要。”邹舟万分肯定地说,“我们假设叶笙被害前几天,正想用某种不正当的方法接近安小姐,但是被安小姐的爱慕者发现了,所以,起了杀意。”
“这种猜测很好,可是,我根本没有什么爱慕者。”
“据我所知,魏宁就是其中一个吧?”
“那个家伙吗?”清月抬起眼睛,“不可能。你去问问他曾经做过什么事。”
“你是指关于你和他的谣言吗?”邹舟说的尽量地委婉,为的只是不让她难堪。
“如果没有他的默许或指示,怎么会传出这样的谣言。你连这种事都调查到了吗?”据她所知,自从她和魏宁因为这件事翻脸以后,谣言似乎克制了不少。
“因为那天在食堂看见你和魏宁闹脾气呢。”邹舟微笑。
清月也附和着笑笑,心想,果真是被盯住很久了,幸好,他暂时还没空盯到家里来,所以,暂时没有发现她和那个男人的关系,这样下去,迟早曝光。
“那么,安小姐觉得魏宁绝对不可能是凶手了?”
“当然不可能。”
“那么,请再回想一下,有没有其他人了?”
清月假装略加思索了一会,摇了摇头。
这时,她的手机又响了起来,来电人是她母亲,估计是来催问一夜未归的事的。如果被邹舟听到一言半语的话,估计又要大做文章了。
清月拉开座椅,站了起来:“不好意思,我出去接个电话。”
她沿着过道往外走,正巧经过默徵的座位,默徵抬起半只眼睛扫了她一眼,带着些许威胁之意,嘴上却依旧同坐在他对面的那个中年男士说着什么。清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