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意白笑容却淡了,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凯蒂那里出了点事。你知道的,做这行,难免有时候会做一点别的事情。”
林渊呼吸一窒,只觉得自己胸口都被勒紧了:“那有什么事没有?”
“没事。”周意白淡淡地说:“陆之深已经把该疏通的都疏通了。我也找了大哥,大哥说他会保凯蒂出来。”
晚上周意白执意要和林渊睡一起,林渊的床本来就小,挤两个人压力太大。林渊只能像个粽子一样被周意白死死捆住,连动都不能动。
周意白的唇在她脖子上游走的时候,林渊惊呼出声:“太窄了!”
周意白的声音带着隐忍:“……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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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林母却说要和苏父出趟门,大概三四天。
苏岩不会做饭,就把这个“新哥哥”交给林渊照顾个三四天。
林渊顿时风中凌乱……母亲对于她和苏岩之间的事情完全不了解,只当作是街坊邻居又亲上加亲,关系自然不会差到哪去。交代好了,就快快活活地跟着苏父走了。
留下林渊呆呆地拿着锅铲站在那里,说好也不是,不好也不是。
苏岩来的时候周意白才起床,整个人穿着睡衣,头发也带着凌乱的美感。一大早起床看见情敌不会是件高兴的事,平常人也许不会表现出来,但是周意白不同。
为了宣告林渊的主权问题,周意白径直地抱住拿着锅铲炒菜的林渊,暧昧地说:“亲爱的,我又饿了……”
苏岩洋装没有听见,径直走去了客厅,开了电视。
说实话,他对林渊家也算熟悉,林渊不在的时候,他如果回来,也常来她家里看看她的母亲,再加上两家人关系一直不错,林母对他的印象一直很好。简直就像半个儿子。
可惜,做不了女婿。
听着厨房那边传来的嬉笑声,苏岩无奈地笑了笑。
电视里放着狗血的爱情剧,按理说,她和林渊这个情况,电视剧里怎么说也该他是男主角的。可是现实不是电视剧,两个身上有伤痕的人在一起,难免更悲伤酿成悲剧。即便互相理解,也没有办法。
林渊急着做饭,周意白执意要留下来帮忙。
说是帮忙,其实林渊倒是觉得他一直捣乱,她要他帮忙洗菜,他也真的很认真洗,一片叶子都不放过,就是……怎么说呢,洗完后新鲜的蔬菜已经惨不忍睹。
让他动刀子的话,就更是不忍直视了。
林渊恼怒,一边飞速地切着手中的土豆一边怒声道:“你给我去客厅看电视,别添乱!”
周意白的表情很无辜也很委屈:“我只是想帮你。”
“你一直在帮倒忙!”
“那我帮你生火。”
“我家不用生火!”
真是的,她家虽然不那么现代,也不那么原始。不至于要堆个灶头,一个木材一个木材的往里扔吧。
周意白还是不想走,就站在林渊不远处,看着她利用煮汤的时间飞快地切菜。林渊穿着围裙,切菜的动作非常娴熟,神情也很专注。
说不上来为什么,周意白就是不想移开自己的目光。呆在她身边也好。
可是林渊还是嫌周意白太过碍事,硬是把他轰出了厨房。周意白无奈至极,只好去了客厅。
苏岩坐在沙发的一端,他就坐在沙发的另一端。
情敌相见分外眼红,两人谁都没有说话。
电视里的声音显得突兀又尴尬。
最后还是苏岩先将遥控器递给周意白:“给你。”
周意白摇摇头,微笑着说:“我们家林渊说了,对客人要好,当然是你看。”
一句话摆明了自己的位置。
周意白忍不住在心里偷笑。
苏岩倒是没那么多心思,谁看也无所谓,反正都是肥皂剧,两个大男人守着这样的电视剧实在奇怪了点。当即便换了台,百家讲坛,开始听评书。
周意白对中国历史可谓是一窍不通,云里雾里地听了近一个小时,觉得瞌睡都快来了。
林渊才一道一道的菜端上来,宣布道:“开饭了。周意白,你去拿筷子和碗。”
对于林渊叫自己跑腿这件事情,周意白感到非常开心。立刻脱离了百家讲台,去厨房拿了三副碗筷。
这样的饭桌组合实在太过奇怪,三人谁都没有说话。苏岩显得最为淡定,嘴角一直挂着淡淡的笑,动作优雅地吃着菜,偶尔说:“这个不错。”
周意白则是闷闷地一直吃着饭,每次苏岩说“这个不错”时,他就会说:“那当然,我喜欢吃的菜林渊都会做得很好。”
林渊也不知道为什么周意白忽然就变得这么孩子气,连这点口头便宜都想占。
可是周意白就是忍不住,他看见苏岩看林渊的眼神,就觉得浑身不舒服。虽然林渊摆明了只喜欢他一个人,可是别人男人多看她一眼,他也不许。
由于吃饭过程中周意白先生的不良表现,吃晚饭,林渊立刻轰他去洗碗。周意白睁着漆黑的大眼睛表达了自己对洗碗的无力,林渊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那你去给我扫院子!”
最后周意白便可怜兮兮地拿着扫帚去扫院子。
苏岩依然坐在客厅看电视,无奈地看着周意白被林渊收拾地服服帖帖。
扫完了院子,林渊早已经洗完了碗。无聊至极又在院子里摘起了桂花,准备做一点桂花糕。
桂花开放的季节实在奇怪,已经让她无法相信书本中的“六月桂花香”这句话。
冬天也开,春天也开。
院子外边一圈桂花开得极好,香气浓郁得很远很远就能闻到。镇子里的人都知道,全镇就属林渊的院子最好看,一年四季,都是花开不断的。
这不,院子过去不远,桃花梨花就已经开了一里又一里了。
周意白本来抱着手站在林渊身后,看着她採桂花,一来劲,也要跟着採。
这不是技术活,林渊也不拦他,周意白玩心一起,捧了满满一手桂花就朝天上抛,小小的淡黄色的桂花就像下雪一样飘下来。
落在林渊头顶,肩膀,还从她鼻端上滑下去。
林渊一愣,随即怒了:“周意白!你又捣什么乱?!”
“没捣乱,没捣乱。”周意白调笑着说:“给你增加一点情趣而已。”
“你浪费桂花!”林渊咬牙切齿:“知不知道这么多桂花可以做多少桂花糕了!”
他早该知道她是个不浪漫的女人,任何浪漫的事情放在她身上都会是多余。不过他很乐意这样做,也喜欢看她拿自己无可奈何的样子。
晚餐多了桂花糕当饭后甜点,两个男人都吃得很尽兴。将林渊做得一桌子菜吃得半点不剩,顺便还席卷了一桌子点心。
周意白嚷嚷着:“明天再做吧?”
林渊笑着说:“洛城好吃的太多了。这次你呆几天,我让你挨个挨个吃个遍。回C市再也吃不到了。”
周意白却说:“谁说的,我想吃就叫你做,你要给我做一辈子的饭。”林渊笑着反驳:“回去就要上班了,谁有闲工夫做这些啊。周末好不容易休息,能折腾出几个菜不容易了,你放过我吧大少爷。”
醋意(3)
苏岩轻咳了两声,林渊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只好朝他笑笑,问道:“苏岩,明天你想吃什么?”
苏岩想了想说:“没什么特别爱吃的,随便吧。”
林渊有些苦恼:“随便什么的最不好将就了。这样吧,糖醋鱼、麻婆豆腐、回锅肉、宫保鸡丁。我再随便做个汤,怎么样?”
苏岩笑着道:“好啊,麻烦你了。要不是我爸忙着‘度蜜月’,你也接不了我这么个大麻烦。”
“你别这么说。”林渊不好意思道:“叔叔帮了我们不少忙,小时候我腿摔断了,我妈妈刚好又在上班,还是叔叔把我背去医院的呢。”
对于叔叔,她心里是感激的。
对于妈妈,她当然也是爱的。
这样的现状,已经是上帝最好的安排。
上帝从来没有忘记过任何一个子民。
苏岩离开后,家里只剩下周意白和林渊两个人,周意白才不满地说:“明明知道他喜欢你,为什么还要对他那么好?”
林渊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把腿放在周意白身上,说:“我好累,帮我揉揉。伺候你们两个人真不容易啊……”周意白轻轻地在林渊腿上按捏着,手法非常不专业,但是林渊觉得很舒服。
她顺势躺下来,将头放在沙发的一端,舒服地闭上眼睛:“有时候把话说开了反而更好,就像苏岩,他把话跟我说白了,我们见面反而不那么尴尬。而且,我妈妈和他的爸爸在一起了,我们也算一家人。一家人总不能像陌生人一样吧?这样我妈妈不会幸福的,苏岩也一样,也希望他的爸爸幸福,从这一点来说,我和他是相同的。”
周意白仔细地捏着林渊的小腿,声音有些低:“可是我就是不喜欢你对他好,我看着就急。”
林渊噗嗤一声笑出来,坐直了身子,直直地看着周意白:“你怎么那么爱吃醋啊?我只喜欢你好不好?”
周意白切了一声,不再说话,替林渊捏着酸痛的腿。
第二天苏岩来的时候,周意白态度明显好了很多。
虽然算不上言笑晏晏,但是周意白似乎接受了林渊多了半个家人这个事实。最后甚至还颇为专业地替苏岩解释了一下苏岩最近碰到的一个难题。
因为苏岩的假期明天就到了,今天是苏岩最后一天呆在洛城。晚饭林渊做得非常丰盛,把自己的拿手绝活都拿了出来。
“他们都还没有回来,你就走了。他们回来看不到你人,该多失望啊。”
苏岩说:“没事,我爸早习惯了。再说现在有阿姨陪着他,他才不会失望,巴不得我早点走呢,走了他们清净。”
林渊立刻笑了出来。
将苏岩送到门口,院子里的灯昏昏暗暗的,依稀还可以看见不远处街上的灯光。
苏岩沉默地站在黑暗中,久久没有说话,林渊说:“路上小心。”
苏岩却忽然伸出手,轻轻地抱住林渊,将头埋在她的肩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