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了吗?”梦初晓目视车外问落尘。
“快了。”
梦初晓很期待,她没见过在芦苇荡里居住的人家,不知道落尘的家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一路走了好久,天边的红霞渐渐被夜色吞噬的时候,马车停了下来。
“下车吧。”落尘坐起来,墨玉先下了车,梦初晓跟在他身后,最后是落尘。梦初晓挤到墨玉的身边往前看,她又傻了,马车停下的地方还是茫茫的苇荡,可脚下的土路没了,前进的方向也被芦苇挡住了。
她看看墨玉,墨玉眼里全是亲切,再看乌海,他正神情专注地摩挲马脖子上的鬃毛,媚娘无惊无喜地看着苇荡一言不发。落尘揽住梦初晓的肩:“怎么样?这里好吧?”
梦初晓指着绿油油的芦苇丛:“你不会说这里是你的家吧?”
落尘玩味地点头:“这是我生活了二十三年的家。”
“你?你是狐狸吗?”她狐疑地问。
媚娘回头看她,眼里是晶亮的光。梦初晓拉过她:“媚娘,这里可以住人吗?”
不等媚娘回答,墨玉晃身进了苇荡,几丈高的芦苇立时就把他淹没了,她诧异地看着墨玉消失的地方,轻轻晃动了两下的芦苇丛突然向两边唰唰地褪去,瞬间,一条宽敞得完全可以行走两辆马车的路赫然呈现在眼前。
梦初晓双手掩住了嘴:“哦!”她惊叹不已。
“走吧!”落尘依旧揽住她的肩。
远远地,梦初晓看到了一个黑漆漆的洞口,一行人走在前面,乌海牵着马车跟在后边。墨玉似乎忘记了伤痛,欢快地跑进了黑暗中。
“你住在洞穴里?”梦初晓仰头问落尘。
落尘刮了她的鼻头一下:“你才住洞穴呢!”
身后的乌海忍不住笑出了声。梦初晓回头做了个鬼脸。落尘拉着她的发梢把她牵过来:“看着路!”
说话间几个人都进入了洞口,梦初晓听到了马蹄声清脆地回荡在洞里。她借着外面仅存的光线四下张望,这完全是一个人工的山洞,原来这里的人们也会造隧道的。她摸索着到了洞壁,伸手碰碰,果然是石头的。落尘一直拉着她的手,看她乱跑,手上一用力,她被拉了回来。
“白天的时候你再来看。”
“哦!”梦初晓答应着,还是忍不住四下张望,可惜天越来越黑,她真的什么都看不见了。
又走了好一会儿,前面渐渐有了亮光,梦初晓牵着落尘往前跑,落尘拉住她:“你是孩子吗?”
梦初晓回头,他的脸色很苍白。她这才意识到落尘的伤还没好,赶紧退回来两步:“哎,你怎么样?”
她一边说一边伸手去摸他的胸口。他抓住她的手:“没事,快到了,别乱跑。”口气像是在宠溺一个孩子。
梦初晓乖乖地跟在他身旁,她也盼着快点安定下来,落尘必须要休息。
完全出了山洞,眼前豁然开朗,偌大的开阔地,四下包围的还是芦苇,开阔地的中央有一排房子,暗淡的光线中,整个房体都是灰黄色,院子里光秃秃的一片。房子里已经亮起了灯光,几个人无形中横向拉开,梦初晓夹在中间,从他们的气息中都感到了一种祥和的温馨,身边的几个人都坦荡荡地表露出归家的幸福。
房门开了,里面走出来一对中年男女,他们疾步到了落尘的身边,男人抬手搭在落尘的腕上:“公子,伤的这么重!”他浑厚的音调让梦初晓身子一震,男人放下手瞥向一旁的乌海和墨玉,他们赶忙垂首而立。
“祥伯,不是他们的错,没有他们我就回不来了。”落尘望着一旁的女人,上前一步抱住她:“祥婶!”
他的头垂在女人的背上,双手抱着她,孩子一样不肯松手。女人拍着他的臂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话语完全变成了呜咽。
梦初晓鼻子发酸,看着落尘的沉醉,她心中稍有安慰,看来这个女人给了他母亲一样的爱。她只顾得看着眼前人母子情深,突然感到一双火辣的眼睛盯向自己,一抬头,迎上了祥伯的目光。她激灵灵打了个冷战,这人的眼睛是X光吗?倏然投过来简直能穿透人的身体,稍一停滞,抬头坦然地和他对视。祥伯犀利地审视她,她柔和地回应他。一旁的乌海和墨玉低垂着头不敢出声,脚下却来回搓动。媚娘跟在梦初晓的身后不卑不亢地站着,她的眼睛始终看向不远处的屋门。几个人之间不寻常的气氛打断了陶醉的落尘。
他离开祥婶的怀抱,走到祥伯的身边拉过梦初晓给他介绍:“祥伯,他是我的朋友梦初晓。初晓,这是祥伯。”
梦初晓一躬身:“祥伯好!”
洛伯眯起眼睛:“这么怪的名字,你是哪里人?”
“祥伯,以后跟你解释,我要歇歇。”落尘打断祥伯的盘问。
祥伯收起精锐的目光,对祥婶说:“给公子准备药浴。”
祥婶扭头走了,梦初晓把下颌搭在落尘的胳膊上小声说:“你的伤不能泡澡!”
走在一边的祥伯猛然扭头看她,她赶紧窜到落尘的另一边把住了他的胳膊……章'bookid=1751938;bookname=《绣出男人来》'
67章好奇
落尘牵着梦初晓的手,低头凑到她的耳朵上说:“祥伯也是医生。”
梦初晓绕过他的头往另一侧看,祥伯也正在看她,她赶紧冲着他齐刷刷地露出了小牙,祥伯一双阴郁地眼睛登时一怔,这个丫头是什么意思?
落尘往祥伯身边靠靠说:“祥伯,初晓也是医生。”
这次轮到祥伯伸头看她,“一个女娃是医生?还是个没成年的女娃?”他没有掩饰自己的不屑。
“以后你会知道的,而且你会感兴趣的。”落尘鬼魅地一笑。
祥伯沉默了,落尘做出这样的表情证明有趣儿的事来了,他甩开大步走到落尘的前边,一头扎到一间屋子里不见了。
大家都各自回屋去洗浴,经过一路的劫难,他们都成了难民。梦初晓和媚娘还住在一间屋子,不同的是这间屋子有里外间,她们不必再睡一张床了。
不知道落尘和祥伯说了什么,在吃晚饭的时候,祥伯的眼睛就没离开过梦初晓,梦初晓不时地冲他笑笑,没有任何忌惮。到了最后她发现祥伯的眼神越来越不对,那双深迥的眸子简直变成了探照灯,明晃晃地让她睁不开眼。
“祥伯,你这么看是研究不明白的。”梦初晓夹起一片青菜放到嘴里调侃地说。
“咳咳!”祥伯干咳了两声吃光了碗里的饭。
落尘歪头看着梦初晓,她对他撇撇嘴。看来这个老头挺有意思的,让你干着急。她在心里偷笑,对一个充满好奇的人来说,憋着他就是最好的惩罚,谁让你瞧不起我呢。梦初晓吃完饭又到落尘的屋子里看他,他的气色好多了,只是还有倦容,看来那个老头医术不错,她放心地看着他躺下才回到自己的房间。
躺在床上,她的思绪一下子被扯到了悬崖的那一刻。那个戴斗笠的人出手间就让人死在当场,手段的毒辣让人咂舌。他说他是在保护自己,这么看来他和杀死月瑶的人是同伙了,自己到底是什么身份还有人专门保护,而且还是这么厉害的角色?想到当时的那一幕依然心有余悸,她双手挠头,不想了!不想了!管它什么跟什么!
她倒头睡觉。
芦苇丛中好听的鸟声此起彼伏,梦初晓在阳光的抚摸下醒来。她没想到,经历了昨天那样的生死之后还会睡得这么香,看来生性粗糙也没什么不好。
她整理好以后出了房门,最让她惦记的就是那个山洞和那些隐匿的道路。她刚一露头,院子里的人就齐刷刷地向她看来,看得她莫名其妙。
“怎么啦?”她大大咧咧地问。
落尘躺在一张大个的藤椅里,清晨的阳光让他恢复了以往的英武,“初晓,我们这么吵你都能睡得那么死?”
她四下看看,这个家里的几口人都到外面来了,包括祥伯,这会儿他正在院子里狠命地敲打着一个坏了一条腿的椅子。梦初晓笑了,原来他们指的是祥伯的刻意破坏。她觉得这个老头越来越有意思了,为了他那点儿好奇心,不惜用这么低级的手段。
她瞥了祥伯一眼,发现祥伯像个孩子似的在偷看她,她眨眨眼,装作没看见,扭扭搭搭地在院子里走起来。绕了一圈,她觉得很不对劲儿,这个院子压根就没院墙,而且昨天他们来时的那条路也没了,周围只剩下几欲窜入云端的芦苇丛。她回忆着昨晚来时的方向,盯着那个地方看,那里的芦苇生长的都非常的壮实,蹲下去看,都是长在泥土里的,伸手拔拔,根深蒂固,她的手劲太轻,芦苇梢摇晃了几下,又弹回去傲然地挺立在那儿。她接连试了几处,结果都一样。最后她皱着眉头问身后的人:“那条路呢?”
墨玉和乌海同时看祥伯,祥伯的眼里飞出了两束杀死人的光,他们俩的嘴巴当时就封起来了。她又转头看媚娘,媚娘摇了摇头。她倐地回身,恶狠狠地看落尘。
落尘嬉笑着说:“这事你要问祥伯。”
喔,根源在这儿呢,怪不得人常说“姜还是老的辣”呢,原来这个祥老头早就猜出了我的心思!梦初晓来了斗志,不就是个出路问题吗,我慢慢来,就不信你们没有出去的时候。不过,让事情冷了场就不好玩了。于是,她奔祥伯走过去,“祥伯,落尘不撒谎吧?”
祥伯放下手中的工具,一时叮叮当当的声音总算停了下来,梦初晓明显地听到了另外几个人都在长出气,八成他们几个都要让这些噪音给烦死了。
近距离看祥伯,他原来长了一张孩童般的脸,红润,光泽,没有一点儿皱纹,眼睛里有精锐的光,不过肢体就差了好多,腿比较粗,后背也有些弯,怪不得第一眼见他就认为他是个老头呢。
他背对着阳光,眼珠转动,“落尘从不撒谎。”
“好,那你告诉我那条路哪儿去了?”
祥伯摇头“落尘没说我一定会告诉你路在哪。”
梦初晓笑了,她就知道他一定不会这么容易说出来。想要糖吃,还得人家上赶着,整个一个老不羞嘛!
“祥伯,你不告诉我就算了,反正住在这里面也不愁吃、不愁喝的。我先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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