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见是大姐、还有侄子萧羽的争辩声,不由奇怪。大姐对这个唯一的儿子,严虽严了,但也很少责骂的。萧羽一路上来,又一直很懂事,怎么会闹到自己这边来?。
他连忙穿了衣服,去外间劝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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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兰音一见到海陵出来,就把儿子推了过去,“跪下,向小叔叔道歉。”
海陵奇怪地看了大姐一眼,又看了看倔强地站在自己面前不肯下跪的侄子,“小羽,告诉我怎么回事?”。
“我把那家伙打了,但我不觉得自己错了,就这样。”箫羽挺直着背,一脸我没有错的表情。
“那家伙?谁啊?”海陵印象中,箫羽并不是喜欢打架的孩子,打架后也不会不认错,心里倒好奇了。。
“齐襄。”这两个字,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
海陵怔了,“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呀,因为他欺负您。”。
他一说完,就见海陵脸色变了,连忙补充道,“小叔叔别生气,我没有下重手,贺校尉他们知道分寸的,所以只是给他一点教训而已。”。
“我没有生气。”海陵道,“你与其担心我生气,不如担心你自己。你知道打一个皇子,是什么罪么?”。
“不管什么罪,我一人做事一人当呗。难道他们能要我的命不成?”。
“就是能要你的命!”海陵一拍桌子,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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箫羽这才有点慌了,转头看了看自己的母亲,“娘,怎么办?”。
萧兰音叹气道,“你这傻孩子。萧家真要教训齐襄,轮得到你动手?”她明着责怪自己的孩子,话里却暗示着海陵不能不管。。
海陵当然不能不管。。
他找了把椅子坐下,平静地叫箫羽讲述了事情经过。然后问道,“齐襄知道是你么?”
箫羽回想了片刻,“他应该没认出我。不过,他可能认出是萧家的鹰扬军了。”昨晚回来后,贺霖就回禀说有个士兵被撕走了一截袖子,可能在齐襄手里。。
“鹰扬军啊……”海陵沉吟道,“这件事,从今天起不许再提。箫羽你记住,你未参加也不知道。至于贺霖,叫他迅速带他的手下滚回朔北去,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他们来过青都。”
贺霖是悄悄回来探病的,军中应该还不知道,海陵想只能利用这一点了,鹰扬军不在青都,那么就算齐襄要告状,萧家也有说辞反驳。。
海陵清楚以齐襄的性格,不会白白吃这个亏的。但是为了萧家,他只能让齐襄把这个亏吃下去。
萧羽是他的至亲,齐襄是他什么人?什么都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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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做好准备,等着齐襄告状,结果等了好几天,定王府那边都没有动静,就好像齐襄未曾受过伤一样。齐襄平日会这么忍气吞声么?还是说,现在他的处境,让他根本顾不上报复萧家?
海陵心里其实是担心的,但他理智上不想承认,自己还会担心齐襄的安危。
萧纹端着红豆莲子羹进来,见他愁眉不展便问道,“公子,怎么啦?”。
萧海陵一向都是过于坚强的性格,哪怕夜里被棠梨之华折磨得死去活来,白天也从来不在外人面前皱眉。所以萧纹看到他担忧的表情,心里就有点愤恨,他知道海陵在担心谁,也知道海陵口头上绝不会承认。相处经年,萧纹越了解海陵,就越为他感到不值。齐襄这个人,到底有哪一点,让他放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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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红豆羹不错。”海陵避开了他的问题。。
萧纹也不追问,在红木圆桌的另一头坐下了,“我亲自做的,你多吃点。”
海陵便听话地喝完了,放下碗,萧纹又递上了一杯热茶。于是海陵笑道,“你今天似乎特别殷勤。”。
萧纹低下头,看着自己的靴子道,“因为我怕,等会儿您会杀了我。”。
“呃?”海陵没反应过来。。
“公子您现在是不是觉得身体很软。”。
“是啊,这几天晚上消耗太大,身体一直比较虚……等等,你下毒?”。
“没错,我下了软筋散。”萧纹抬头,直视着海陵不敢置信的眼睛道,“陆大夫特意为您配的,和以前主子用在熏香里的分量一样。”陆越亭说过,以前齐襄用这个分量,可以完全让他无抵抗之力,如今萧海陵的身体更是不如以往,这个分量下去,很快就会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你想干什么?”海陵试图站起来,结果发现自己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了。
一次两次,他居然让萧纹第二次下毒成功了。海陵不由觉得,自己之前实在太过于信任萧纹了。
“陆大夫说,让我伺候公子。”萧纹用力把动弹不得的海陵抱到了床上,温柔地解开衣衫。“陆大夫还说,公子你肯定不会同意,所以让我先给你下药。”。
“萧纹。”海陵冷静了,“你知道这样做的后果么?”。
“我知道,陆大夫都和我说了,他说您这些天那么难受,是因为中了比“冰玉”还厉害的淫|药。只要和人交|欢,就可以缓解痛楚。”。
“他有没有告诉你,还会让人发疯。”。
“他说了。”萧纹苦笑着,脱掉了自己的衣裳,“但是,让人变疯要半年之久,而公子您硬忍着,撑不过半个月就会活活痛死。”。
“你信他?”。
“我没有不信的理由。”萧纹拿手帕堵住海陵的嘴巴,“公子您别说话了,不管您说什么,我现在都停不下来了。陆大夫守在门口,不会让任何人进来的,我们有两个时辰,我……我虽然没做过类似的事,可我会很温柔的。”他一边说,一边把海陵的双臂也绑了起来,举过头顶,绑在床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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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纹出身于得月楼中,所收的调|教也都是伺候客人,让客人上自己的。这次反过来,他也下了很大的决心。他知道事后海陵不会放过自己的,可那又如何,只要海陵能减轻痛苦,他愿意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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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直伺候海陵更衣,所以脱起衣服来也很快。说话间,就把海陵身上的衣物全都除干净了。赤|裸的背上,留着鞭打的痕迹,萧纹轻轻吻过那些伤痕,就像在亲吻珍贵的宝物一般。
他能感觉到,海陵全身都僵硬了,如果能动,大概会毫不犹豫地给自己一刀吧?
萧纹自嘲地笑了一下,一手环着他的胸膛,一手抚过他修长的腰身。。
“海陵你很瘦。”萧纹怜惜地叹道。。
如今的海陵,比齐襄还瘦,可在萧纹眼中,这个伤痕累累的身体,比齐襄美好多了。
海陵,哪怕你永远不会接受,我都深爱你,愿意为你去死。。
萧纹忍不住流泪,泪水滚落在海陵背上,一点一滴的,很快就从皮肤上滑了下去,就像他的感情一般,不被接受。。
海陵知道萧纹哭了,他□地卧在床上,一动都不能动,心里满腔怒火,却也只能选择,默默地把头埋进了被子里。
第五十五章 陆越亭坐在宜竹园内,石凳之上,翠竹之下。。
天色尚未灰暗,对青都的冬天来说,是难得的晴朗天气。太阳在池塘里投下金鳞一般的碎光,让人在这个萧瑟的冬日,也感觉到了一丝暖意。。
陆越亭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盯着水面出神。如果不是眼珠子的偶然转动,大概会被人认为是一尊石像吧。。
他在守门。。
萧纹进去后,他就守在这里,宜竹园大门到海陵卧房的唯一通道上,防止闲杂人等的进入。昨日与萧纹商量,陆越亭也是下了很大的决心。他熟悉师弟的性格,知道这样做,终究是践踏了海陵坚守多年的骄傲,可他没办法,在师父到达之前,他必须、让海陵活着。。
时间在一点一滴地流逝,漫长得让陆越亭觉得就像过了一整个冬天。。
终于,他听见房门吱呀一声开了。起身,回头,就见萧纹缩着脖子走出来。
“做完了?”他直截了当地问道,语气比冰块还冷。。
萧纹像是吓到了,半天才点头。。
陆越亭回身就往海陵房间走去。。
萧纹跟着他后面,连忙道,“等等,海陵睡了。”。
“睡了?”陆越亭停了脚步。。
“嗯,我起初以为他昏过去了,后来发现呼吸很平稳,应该是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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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越亭听了快步冲进了房间,一到榻前就抓起了海陵的手腕。。
心跳很平稳,脉象也很平稳。。
陆越亭能想象萧纹的慌张,大冬天的他都忘记给海陵把棉被盖好了,可海陵的气色看上去却好了一些。大概是因为很多天夜里都被折磨得不能入睡,所以才会在这种情况下睡着么?
陆越亭松开手,目光停留在海陵赤|裸的背上。。
这一次,我赌对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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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中多有愧疚,便守在床边,直到次日凌晨,海陵醒过来。。
“海陵,你可以不原谅我,但不要怪罪萧纹。”他急切地道,“是我授意萧纹这么做的。”
海陵沉默地看了陆越亭许久许久,忽然问道,“二师兄你喜欢萧纹么?”
“怎么会,他只是……他只是一个下人。”。
海陵抿起嘴角笑了,“我不会怪他,但我也不想再见他,二师兄你安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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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越亭诧异了,海陵看上去并不在意昨日之事,是真的不在意吗?。
但他知趣地没有去提,而是答应道,“我这边正好缺个药童,今后让萧纹过来帮忙好了。”
海陵点点头,算是允了。。
两人都没有提那件事,虽然彼此心知肚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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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陵也没有再歇,起身后就换了衣服,前去看望芷柔和孩子们。前些日子他都待在宜竹园里,很久没见孩子了,说实在的确实有点想念。得知成为了两个孩子的父亲,并且和孩子们相处以来,海陵的心态多少发生了一些变化,他现在开始更理解父亲了,果然是为人父后,才能真正懂得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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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日萧纹很温柔,海陵虽不愿回想,但也不得不承认,萧纹没有给自己带来多少疼痛。只是心理上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