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殇(自始至终首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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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殇(自始至终首篇)-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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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呵,料不到邬卿还记得。”濮阳曦才自梦中醒来般接话道。
  “可如今已是物是人非,想必将军也颇多感慨。”欧阳醉再斟满酒觖。
  “可不是……”顿声——,低低的叹息着。
  “邬卿,朕那时赏了你一杯醉拂柳……”
  “是,臣依然记得那味。”
  “朝他却不喝。”他还记得我用醉拂柳欺骗他的事情罢。
  “或许翼阳王心有忌惮罢。”
  沉默。良久。
  欧阳醉隐隐了然。
  “是朕加与他的。夜色临了呢。”别有深意的望望夜空中点点闪烁的星光,濮阳曦再将视线移回,凝视着对面邬留苘沉静的脸、高大的身形,“邬卿。十一年前,你替朕灭了那三权臣满门之事,依然是历历在目。”
  “臣份内之事,圣上不必挂记。”
  微笑:“怎可不挂记?邬卿是朕最信得过的将军,是朕的舅父。”
  “臣是圣上的奴仆而已。”
  “满朝文武,却只邬卿一人懂得朕的心思。朕不得不信任邬卿……”
  邬留苘没再答话,只是脸上的冷汗不住的开始向下滑。
  “邬卿啊邬卿,如今你为何要背叛朕呢?”
  邬留苘浑身一抖,偌大的身躯刹间绷紧如弓弦。
  “是朕待你太薄么?”长长的叹息声,意味深长且悠远。
  夜色中,邬留苘棱角分明的脸刹那间变得惨白无比,半晌没回话。欧阳醉轻叹,又倒了杯酒,递给身边的邬留苘:“将军,请罢。”
  濮阳曦见状只得苦笑,杂着失望与少许愤怒。
  “曦,崴儿他们母子,太后、太妃可都有安排了?”此劫断然是逃不开了,只求将伤害减至最小罢。
  “已吩咐过侍卫带他们去密室等着了。”淡淡的恢复平常神情,起身,“夜深了,怕是狗也急得要跳墙了呢。”说罢,轻飘飘的便要自亭子中飞出去。
  “圣上!臣……臣家小性命尽在他们掌握中!臣实在是——。”有些激动的辩解愈来愈无力,最终无法说得出口。
  “为家眷性命就可舍了君主?卿家此话伤人却也真实在呢。”并未回头,金黄绣袍摆动中微微可见那镶着宝石的剑鞘,赤红的剑气杀意萌动。
  “臣早有必死觉悟!为家眷而叛君,臣有愧疚却不悔!想圣上若是为了翼阳王连天下都可叛得罢!”
  濮阳曦怔怔,闭闭眼,嘴角勾起:“满朝文武……天下子民……懂朕心之人实在少……”为了朝,他可抛弃天下,何尝不是叛了天下子民、纲常伦理?这样又怎能要求他人牺牲以此忠诚于他?
  “臣请圣上看在姓邬份上,护着臣家人,令他们可安稳过……臣万死不足报圣上恩情!”如此汉子,却为了家眷而叛,为家眷而甘愿磕头哀求。行人之不能。就这点,也值得他唤他一声舅父了……
  “舅父……”
  邬留苘怔住,望着皇帝的背影,一时间竟无语。
  就在此时,破空几声细响,羽箭射来。那羽箭整个漆黑,完全融在夜幕中,幸而濮阳曦眼明手快,拔出擎天剑,迎着那暗箭削去。不偏不倚削掉数个箭头,替邬留苘与欧阳醉遮住致命之处。
  邬留苘忙也拔剑迎战:“圣上!此番欲叛者,财务尚书、军务尚书、内务尚书、京城戍官、烟州郡王、老丞相二子!臣所知就只这些个——夫子教……!”
  话未完,人却直仆倒在地。
  “舅父!”濮阳曦大喊一声,却是无法分神探看情况。欧阳醉也只得小心移位到邬留苘身旁摸索着。“曦!一箭没胸!怕是……”
  濮阳曦冷凝着脸挡住又一阵箭雨,飞旋将欧阳醉拉起,奔向长空亭外。方才是敌暗我明,此时就好多了。只是今夜……虽也明白以己为饵,后果必是难以预料,但如今还能有什么法子能尽快结束这事?可让他早早的到秦州去见他朝思暮想的人儿?还有什么法子能就这样光明正大的替师父、师伯两位老人家报仇?!没有了,不会再有!
  “有刺客!保圣驾!”偌大的皇宫中开始骚动。举着火把的众侍卫顿时与那些个夫子教徒在御花园外、仪圜殿前短兵相接。濮阳曦将欧阳醉放下,抖抖杀气逼人的擎天剑,冷笑着旋身立在花园假山之上,望着前下方打打杀杀的景况。
  夫子教……今日就是尔等葬身之时!明年此时再来自恃不凡!到阎王殿中去护着你们的纲理伦常罢!
  “夫子教!掌者夫子!执者圣人!举目天下,无人争锋!”突地,在场夫子教徒们大声吟唱道,目光无神的看向执剑而立的濮阳曦身后。有人……濮阳曦握紧剑柄,缓缓回过头去,就着已初升的月光望着方出现的佝偻人影。
  “无耻之徒!坏民风!叛伦常!” 护院墙上一位鹰勾鼻、满头银发,皱纹纵横交错的老者负手而立,冷笑连连的喝道,“这天下之君岂是这等小人可做得?!”
  濮阳曦不怒反笑:“朕不能做得,尔等自封为卫道者难道就做得?”
  “我等圣人!不肖尘世之事!”
  “那前辈大可躲在深山老林逍遥快活去!何必出来惹是生非!”目光中隐隐浮动着嘲讽,“四处杀戮,好个‘圣人’!”
  “好个不知礼义廉耻为何物的毛头小子!夫子即天!天即夫子!岂能容你败坏风尚!做尽那等羞耻之事!不愧是氲氤子老贼徒弟!上梁不正下梁歪!老夫早该动手了!”
  “老贼居然还敢提我师傅名号!若不是被尔等卑鄙小人暗算,凭你这朽物哪是我师父的对手!”泛红嗜血的剑身在夜寒中颤动着,发出动人的叮吟。
  “好个不知天高地厚!老夫今日便取你性命!隔两个时辰再与你那败德淫夫下地狱风流快活去!”
  “你这小喽罗朕不屑对付!”他居然提起朝,难不成他们还得下手对付朝么?“唤你们那假仁假义的夫子前来!”
  “啧啧,老夫贵为亚圣,对付你这禽兽已是绰绰有余!小子!看招!”枯瘦如干柴般的两爪里刹那间多出两枝判官笔,老者吃吃笑着,如疾风一前一后点向濮阳曦腹前天机、归来、神阙、期门、气海五穴。濮阳曦抿抿唇,略沉右腕,擎天如虹射将出去,将周身护得密不透风。
  老者见讨不得便宜,半途突又向假山石上轻点借力,腾空翻跃至濮阳曦身后,两笔猛探下,正想将他太杼、风门穴封住。濮阳曦笑得欢,压低身子软若无骨似的自他笔间溜过,这等身法,饶是老者见多识广,一时竟也不知他练过何种密门功夫。
  “老贼,念你年老体衰,朕且让你五招,如今五招已过,你就等死罢!”正在老者心念这濮阳曦为何一径守势之时,只听得耳边阵笑,后方便是惊风拂过。他大骇,急急自假山跃下,掠后数丈,堪堪避过那看似平常的一剑。
  濮阳曦神出鬼没竟笑呵呵立在他前方,负剑而立,金黄绣袍上一尘未染,无比闲适。
  冷汗渐渐自老者额上渗出,手中判官笔捏得更紧了些。他万万不曾料想这养尊处优的皇帝竟不曾疏忽了练武!如此见他这招式间竟比他师父氲氤子犹胜了三分变化。不过五招,竟是他这虚长数十年落了下风!
  “指教了。”笑容晏晏如戴副面具,濮阳曦轻道,提气如云般升起,擎天剑身依旧红艳,划出绚烂无比的剑花朵朵,盛开怒放如莲。血红的莲。
  老者急速后退,那些个剑莲却像是黏住了般,近他身边流连不去。剑锋透亮,寒气自涌泉穴向上冒着。天池!曲泽!天开!梁门!归来!箕门!血海!商丘!三阴交!环跳!阳陵泉!毫无章法!乱中却无法脱身!
  这究竟是什么剑法?为何竟不是对着人身要穴?这等小穴即使受伤也可在几日之内复原!这小子究竟是打何主意?!
  濮阳曦勾起唇角,擎天剑身晃动着,如血蛇般上下飘飞纠缠。
  曲池!小海!后溪!少泽!神门!少冲!合谷!尺泽!列缺!
  怎会如此!他不是应当趁老夫无还手之力时全力击百会的么!
  轻盈飘着,金色绣袍飞扬如故。这轻功!这内力!这!快剑!转眼间剑花多出数朵,老者已是颇为吃力,判官笔左抵右挡,仍然无法抑制住眩目剑花来袭。最后一个推手,擎天剑尖波动着犹在眼前,濮阳曦却若灵般闪身至他身后,轻念道:“天柱!天开!外关!阳白!风池!”剑随人心而动,念至,剑至。
  老者全身虽无大碍却已是浑身鲜血淋漓,两枝判官笔只能徒劳的护住任督二脉大穴,不敢有丝毫大意。
  濮阳曦不以为仵,旋身移至旁位置,按八卦象游走着,剑毫不停歇的念哪指哪,剑气恢弘散开,看似却随意无比。
  这究竟是何方神圣调教出来的成果?!
  老者只有暗自咬牙硬撑下去,期望能有弟子发现他的窘境,赶来救他一命。然而,反观他的对手,那俊美的脸上竟然依然挂着笑容——那么,阴狠而又温和的笑容。
  月如勾。月色如血。
  赤红的剑身上倒映着年轻男子俊美而嗜血的脸庞。剑气越发猛烈,男子的笑容也便越发灿烂。
  御花园内,残花败叶随着剑气飞舞,已是飘忽虚幻如梦。那白、粉、蓝、红、嫩绿的花瓣,那翠色、暗墨的绿叶,如有生气之物般,被那血色的剑任意驱使,勾勒出副美不胜收的图画来。而为那图画点睛的,无疑正是被困于花中的老者与在花叶之外、飘渺似团金色烟尘的男子了。
  这并非梦境。那老者沉重的喘息声隐隐预告了接下来的血腥。对老者而言,这些花瓣、绿叶他都无暇欣赏,这些充其量只是给他留下大小数百计伤痕的暗器罢了。对方行云流水的剑势,一波更胜一波,源源不断的袭来。
  全身上下大小穴位皆被那刚中带柔、柔中糅刚的剑气伤到,最细微的小穴位也都未曾放过。
  料不到,小穴被伤竟是如此痛楚,浑身空有内力,却无法使上一成,只能任这昏君宰割。
  难道,筹备多年的大业竟是如此曲折难以完成么!要也得玉石俱焚!老者双目突精光暴涨,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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