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眼前的范思恩,在苏向阳的面前显得很是渺小,天冷的厉害,范思恩穿着厚厚的大衣好像还是那么的寒冷。把一只手上的东西放在另一只手上,然后伸出手,颤抖着开口,“你好。”
“范老师也有亲戚在这里么?我刚好也要回去了,要顺路一起走么?”
“不了。”范思恩低着头,嘴唇只是轻轻的动了动,“不麻烦了。”
我看着范思恩这样就莫名的心疼,纠结的不行,挣开苏向阳的胳膊上前,“苏向阳你别闹了,赶紧回去吧,再不走都半夜了。”
我心里越是焦躁不安苏向阳就越是悠然自得,“想和你多待一会就回来了。”
瞥了眼苏向阳,这人是不是中邪了,想着上次在医院他也是这么一副德行。上前一大步走到范思恩面前,“上去坐坐吧?”
料想着范思恩不会答应,结果就是范思恩他真的没答应,轻轻的摇了摇头,把东西一古脑的递给我让我措手不及。旁边的苏向阳很是时候的接过快掉下的袋子,范思恩看了看苏向阳又看了看我,“伯父伯母应该很喜欢吧?”
我知道他心里想的,的确,换成谁或许都会这么想。
“不是的范思恩……你听我说……”
“小川。”
我急急的开口,想要解释着什么,苏向阳却淡淡的开口打断我想说的。
蓦地就清醒了,我这样是为了什么呢?现在的这个样子,难道还可以挽回点什么么?
苦笑,心脏一紧,鼻子也不自觉的酸涩。眼前浮现的都是这个男人笑着向我介绍另一个女人的情景,他说林川,这是我的未婚妻。
范思恩的背影印在我的瞳孔里,显得很是孤单,大大的棉衣里是他消瘦的身体。
而我好像一下子就失去了语言的功能。
等到房门打开,老林看见站在门口的我和苏向阳还有一大堆的东西有点没缓过神,苏向阳也不开口。
屋子里很温暖,我还想着范思恩为什么还会来这里。
老太太也从房间里出来,看着一堆东西疑惑着。
我径自坐在沙发上沉默,不知道说什么,也无从说起。
整个客厅居然没人说话了,安静了一会,还是老林沉着的开口,“向阳,这是……”
“是范思恩拿来的。”
听到范思恩的名字我才抬眼,苏向阳说完还看了看我。
老林没想到西欧那个苏向阳的嘴里说出这个名字,略微的惊慌,然后询问的开口,“向阳,你……知道?”
我觉得我真的是没脸活在这个世界上了,我以后在洛城的电台里怎么面对苏向阳呢?
苏向阳是连夜赶回去的,老太太看着茶几上的东西,犹犹豫豫的开口,“范思恩他这算是怎么个意思呢?”
话是对着老林说的,眼神却看向我,我撇过头,看着窗外,年假接近尾声了,还是有人放着烟花。
多美好的东西,可是转瞬即逝。
“小川。”老太太的声音又再次响起,我转过头,看见她欲言又止的表情,“他是不是后悔了?”
我低下头,屋子里很温暖,我已经脱了外套,漫不经心的按着电视遥控。听见老太太的话,蓦地就手抖了一下。
“小川,不是妈说,要是他后悔了就回去吧,你也知道……毕竟……”
“妈。”我笑,又摁了遥控器,盯着电视屏幕一刻都不曾离开,“她有未婚妻了。”
屋子里又再次沉默,我经受不住困意,回了房间。躺在床上,老头老太还在客厅,时不时的交谈着什么。拍了拍脸,很疼,什么都不想。
什么时候去做个头发?
第二天起的很早,昨儿个睡的算放假以来最早的一天,居然梦到自己和宋理理正处在洛城电台的屋顶上厮杀,宋理理一袭淡粉色的纱裙,跟个仙女似的,单脚站在洛城电台屋顶避雷针的顶尖,蓦地就朝我进攻。
对了,我穿的什么来着,好像是一套特爷们的服装,只记得满身的盔甲。
到最后我把宋理理打的落花流水,扛起宝刀纵身一跃就从二十层楼高的洛城电台上跳下,居然毫发无伤,台下的人以叶小小带头全部愤力鼓掌。
我啃着老太太准备的馒头笑的不亦乐乎,老林坐在我面前满脸的匪夷所思,我清了清嗓故作镇定的舀着豆浆,继续幻想。
今天天气不错,得实施昨晚睡前的想法。
坐在镜子前看着自己,略微的有点憔悴,发型师往我的头发上卷着什么边说了笑话逗我开心。在位子上笑的花枝乱颤很不淑女,抬眼就看见了前方镜子里眼角的皱纹,然后瞬间的僵硬了,镜子里的自己瞪大了眼睛,满脸的惶恐。
又过了一年,我多大了来着,居然都已经接近三十了?
内心开始惶恐,心里急促的提醒着自己得抓住青春的小尾巴,不然可就连尾巴都没了。
忙着开口询问,什么发型看上去年轻点?
发型师笑了笑说你也不老啊。
这种人是完全不理解我内心的不安,开什么玩笑,我都快三十了。
“咦!”
一声惊叹,我急忙抬眼看着镜子里发型师的表情便着急的问出什么事了,难道一失手把哪块给剔秃了?
“你头上有块疤呢,是出过什么事了么?”
得知原因,我小小的放松。至于那块疤好像是十多年前的事情了,那么久了谁还记得出了什么事。只知道当时那里秃了一大块,便于包扎和手术,觉得好丑。还有包扎拆线的时候疼的直掉眼泪。
后来慢慢的结痂,疤痕周围的头发也都慢慢的长了出来,可是那个疤痕就成了一毛不拔之地。好在不是在正上方,平日里绑发或者是披发都没什么异样我才慢慢的给淡忘了。
起身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觉得很满意,剪了齐齐的留海乍一看好像是年轻了这么一点。我就奇怪为什么叶小小这女人看上去就那么年少无知的样子,看她常年的那片齐刘海就知道原因了。这发型在我身上也发挥了神奇的效果,似乎是年轻了几岁。
不过叶小小这女人,年少是错觉,无知是事实。
想起了叶小小就停不了了,赶紧拿出手机,都不曾翻一下号码就直接给摁了出去。从大学时就开始的死党,可不是白做的。
叶小小很快就接了电话,显得很是开心,互相聊了些家长里短,似乎有没完没了的话题。电话那头传来叶小小略带无奈的声音,“怎么办阿川,我妈逼着我相亲了,对方都是些不入流的男人,所有的借口都想遍了我妈却越挫越勇……”
我在这头对这蓝天翻白眼,想着叶小小这女人是不是故意的,现在有人和我提出关于结婚的一系列名词我都在心里抖两抖。偏偏这女人没有点自觉性,我匆匆的应付了几句就撂了电话。跟叶小小时间待久了,容易得内伤。
电话刚挂,音乐又响起,我一阵欣喜。这手机拿在手里跟停机了似的,除了上班期间用的多点,一旦休假了就十天半个月的没点动静,逢年过节的让人心里也忒凄凉了。
连看都没看是谁就直接接起,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我听着很是陌生却又好像在哪听过,看了下手机忙变得狗腿了,“叶总啊,新年快乐。”
叶菡在那头轻笑出声说又不是谈公事,叫我叶菡就好,你这成天叶总叶总的都让我说不出话了。
我在这头使劲的点了点头,做了几年的业务我发现我变得很是狗腿,尽管知道叶菡看不见,还是手舞足蹈,“是是是,你说的太对了……”
“晚上有空么?一起吃个饭吧?”看我啰嗦完了,电话那头才传来不温不热的声音。
有点晃神,自打单子搞定以后我就没想过再联系了,反正又不是我的业绩我也没必要一直走心。再说了,不是还有苏向阳么,三言两语的就搞定的,还能有我什么事。
【15,林川还是单身】
我说我在我爸妈这儿呢,年假没剩几天我想明天再回。
电话那头想都没想都说没事,那就明晚吧,把伯父家的地址发给我,明晚我去接你。
想都没想就直接拒绝了,这人可是苏向阳的铁哥们,苏向阳对我知根知底的,以后在和他有关的地方都得收敛点才对。
太阳很温暖,看见邻居家的狗了就逗两句,真想就在这里养老了。
回家的路上吃着冰棍,一口下去连着肚子里的五脏六腑都不禁抖了抖,想着我真是太自虐了。自虐到不堪入目了都。
年假接近了尾声,街头巷尾的过年的气氛也就不那么强烈了,我看着一片蔚蓝的天空想到了范思恩的亲戚,然后又摇摇头把这想法给忽视了。
万一人范思恩已经带着别人家的姑娘串门去了我这是丢着谁的面子。
老太太张罗了家里好吃好穿的全部给我打包在一个袋子里,我想起得拎着这巨丑的袋子在大马路上现身就不自觉的头疼。
来的时候我两手空空的,回去的时候连我那只容的下两包纸巾的包包都没逃过老太太的发言硬是往里塞了点什么。
老林拎着大包小包的走在前面,一到离开,老太太就显得特别的安静,一点也不像来年似的,啰啰嗦嗦的翻来覆去的可以念一大堆,除了范思恩谁都没耐心听下去。
下楼打车,这灯火初上的过往的车辆很少,不远处有人摁了摁喇叭,我循声望去,车窗慢慢移下,我看见了叶菡的脸。
我怕老头老太看见,忙接过东西就打发他们上楼了,还没等挪动脚,叶菡已经走到了面前,笑着接过老林手上的东西,“伯父,伯母,新年快乐。”
老太太一时之间有点难以回转过来,两人面面相觑最后还是老林开的口,“您是?”
自打我离婚以后,家里就对我身边出现的所有异性都下意识的警觉,问东问西的恨不得把人的祖宗时代都刨问个遍。叶菡很是有耐心的对丢过来的问题能回答的都回答了。
把东西扔到后座,系上安全带,叶菡一踩油门开出好远,回过头发现老头老太还站在原地,也不知道怎么着就一阵感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