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箬看着他,旋即笑得粲然。“好,那我们出去啦!不过我想先提醒你一下……”
笑容突然变狡黠,她指了指房内的电脑——
果然,在扭头看了看后、皇寂发出惨叫:“啊~!我明明把他们砍光了啊怎么又活了!?我的记录~!”
夏日斑斓的色彩终于现了出来。
起初合箬还是一副一晒太阳就要死不活的样子。但慢慢适应后,笑得多了,跟皇寂打闹的精神头也上来了。
到了海边已近五点,她脱掉丑丑的灰色洞洞鞋跳到沙滩上,高一脚低一脚地跑着;最后还跟小朋友干上了。
皇寂看她跟个小男孩玩着玩着居然要比跑步,哈哈大笑着要给他们当裁判。
合箬一点不放水,几步就蹿了出去。回头看小破孩短手短脚地追跟着,她竟洋洋得意地叉起了腰:“Ho~HiaHiaHia!没力气了吧?就说你一定跑不过我的嘛!”
小孩指着她叉起的手臂,“姐结手上有花花,所以才跑那么快!”
绝倒!合箬翻个白眼,“才不是嘞!花花跟跑得快有什么关系?”
“那不然你把花花给我,我再跟你比,不就知道有没有关系了?”
靠!死小鬼脑子还挺好使!合箬蹲□子与他平视,然后指着皇寂、把烫手山芋丢给他:“屁孩,姐结的花花是帅葛格给的。你去问他肯不肯让姐结把花花给你。”
“恩恩!”小屁孩颠儿颠儿地跑向皇寂,拉他的手,“葛格葛格,你也给我画花花好不好?要比姐结手上那个更好看!”
皇寂看看一脸委屈嘟起嘴的小男孩,又瞟瞟幸灾乐祸的疯丫头,立时明白被陷害了。于是从她的包里摸出中性笔后坐到小孩面前,抓起他的手说,“你是男生哦,不画花花,葛格给你画Super Man好不好?”
“画什么?”好像是鸟语哦?幼儿园还没教到这里诶……
“超人,就是那个把小裤裤穿在大裤裤外面的蜀黍。葛格给你画他,要不要?”
小屁孩还是不明就里,“不要!小裤裤穿在外面多难看;给我画一个小裤裤穿在里面的帅蜀黍!”
皇寂只好给他画。被爬到身边的小丫头听见了他们的对话,笑到翻:“哇哈哈哈哈!你画的是威猛先生啦!超人哪有笑那么矬的!哈哈哈!”
中性笔笔头尖,画得快了难免划到小孩子的嫩皮肤。小破孩登时哇哇叫:“痛痛!痛痛痛!”
合箬一见他有要哭的趋势就傻了眼;脸都皱起来了:所以说小孩子很麻烦嘛!
皇寂赶紧安抚:“不痛不痛,葛格轻点画。你是小男子汉,不可以哭呦。姐结的花花画起来比你的更痛,她都没有哭,你就更不可以哭对不对?”
男人真的是很奇怪。不论多小的年纪,一听“男子汉”三个字比镇痛剂还管用。这小破孩也是,一听皇寂的话,马上点头如捣蒜,非常坚定地“是!”了好几声。
合箬又傻眼了。
后来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无数小屁孩,个个嚷着要“帅葛格”给画小人儿。画到后面他也不知道画了多少只胖嘟嘟肉乎乎的小手臂:白雪公主蜘蛛侠,小美人鱼史努比,功夫熊猫加菲猫……五花八门。还有捧来水彩笔让画绿巨人的——之后就更一发不可收拾了,附近的小屁孩都舞着五颜六色的小细胳膊满地跑,围着那个穿了漂亮裙子的姐姐玩。
有让他给画柯南的。皇寂累到手都酸了,刚回一句:“柯南?葛格不会画诶……”下一刻,封面印着柯南的小本子被送到眼皮底下。
他一愣;无奈地笑笑,只好又认命地拿起笔。
这么地到了太阳落山,才终于有了借口停笔。有些小屁孩被大人领回家去了;剩下的还在跟父母扯皮,不然就是跟合箬天马行空地交谈着——
小孩甲用粘粘的童音问:“姐结是葛格的老婆吗?”
合箬装傻:“老婆?是什么呀?”
小孩甲为难了:“老婆就是、就是……”
小孩乙帮忙:“是乎人!”
合箬继续装傻:“乎人又是什么呀?”
小孩丙蔑视她:“姐结笨!连老婆乎人都不知道!”
合箬咬着牙回应:“那低迪你聪明,你告诉姐结老婆乎人是什么?”
小孩丙摇头晃脑:“老婆乎人都是马麻!我把拔都这么叫我马麻的。”
合箬和坐过来的皇寂差点倒地吐血……这小孩、家庭倒是和睦啊。
合箬忿忿道:“是马麻哦?那姐结不是葛格的老婆乎人诶。”
搂着她肩的手收了收;合箬挑衅地转过脸瞪视他。只见皇寂学样小屁孩,苦着一张脸嘟囔道:
“老婆~你在说什么~哦?”
听他说完加重音的那个“哦”,合箬终于忍不住笑瘫在地,“哈哈哈哈”拍着沙地。她抹着眼泪说:“拜托你~哦,老公~公!一把年纪了~哦,就不要装嫩了~哦!”
“笑我?我要是老公公你就是老婆婆了你才比我小几岁!?”
“屁嘞!比你小就是比你小。你是老公公的时候我还才是小婆婆!不是!你成了老公公的话我要当大总管!”
“公公!?靠!我当了公公你要去干嘛?!”
……
两人睁得面红耳赤,没注意几个小破孩已经爬到他们身边。
先发觉的是合箬。眼角扫见几个小鬼头个个瞪大了圆眼、骨碌碌盯着他们看,“噔”、吓得退了退,“干嘛啊你们?”
“葛格姐结亲嘴吧!”
两人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什么?为什么要亲嘴?”
小屁孩又开始摇头晃脑:“不要不承认哦!我们都听到你们叫‘老公’、‘老婆’了,对不对?”
马上得到其他屁孩一致附和,“对对!”
“所以你们要亲嘴哦!我把拔马麻每次叫完‘老公’、‘老婆’,就是要亲嘴了!”
小屁孩指手画脚给他们排戏,压根不管俩演员脸都绿了:这小鬼的家岂止和睦,根本是太开化了吧?早教早到这地步?
正当两人疲于应付几个叫嚷着“亲嘴吧亲嘴吧!”、甚至还有鸟语版的“Kiss Kiss!”的小恶魔的时候,恶魔的爹妈跑来把屁孩们拎走了……
跟两个笑容尴尬的年轻人道谢道别时,有位母亲的目光落在合箬右臂上。
拜黄昏就更严重的大近视所赐,合箬看不见;皇寂倒是注意了。
他自然不会说什么,眉毛动动,跟疯丫头一起、同小鬼头们说“Bye Bye”。
牵着手在沙滩上散步,皇寂问:“小孩子可爱吧?看你跟他们玩那么欢。”
“他们那可爱是阶段性的!”合箬跳了起来,“跟我们玩是图新鲜,所以傻不隆冬的很可爱。可是你没看到他们跟爹妈回去后的样子,吃饭、洗澡、哄睡觉……恶~想了就可怕。所以那是假象,假象!你不要被蒙骗了,要透过现象看到本质!”
听她滔滔不绝夸夸而谈,皇寂掩饰不住地笑笑,不往心里去……看来这辈子是真的没可能有小孩了。
不过眼前这个、照顾起来会比小孩子轻松多少?
“说到吃饭,肚子饿了没?我带你去附近大排挡吃海鲜怎么样?”想要打断她对幼儿们的批斗,美食引诱之——
疯丫头立刻流口水:“好好!在哪里哪里?”整个人开始躁动。
皇寂浅笑:他这个宝贝倒好养……
可是比较麻烦的是,别人家宝贝会想要到Pub里去吗?
他不过随手指了指那家“Free Submarine”,说那是他原来常去的一家。合箬就开始大呼小叫:“好哇!我还以为你是乖宝宝!原来不过如此!我要去!我要去看一下!”
皇寂百般阻挠,“有什么好看的,还不是哪里都有的Pub……”
还是没阻住,她自己长着脚,“噔噔”蹿了进去。
这哪是“哪里都有的Pub”?光是装潢就很别致诶。谁家酒吧会真的装修成潜艇舱的样子?连灯光都是晦明的蓝色——好像真的在海底了?
合箬一进去就抑制不住地兴奋,连呼“靠靠靠”!被赶上来的皇寂捣住嘴,“没人招你你‘靠’个什么劲?”
环视一周后,他也略略惊讶,“这里居然、没有变?”
是他累了一路回来后最大的欣慰吧?这间Pub竟然一点、都没有改变。连酒保都还是那个家伙;甚至看不出几年的光阴对他有什么影响。
领着合箬到吧台边坐下,此时客人还不是很多。皇寂向正做准备工作的酒保打招呼,“Hi,骆哥。”
不知因为光线还是上了淡妆的缘故,猜不出年纪的酒保停止擦拭调杯抬起脸。见到皇寂,有那么一瞬、瞳孔放大;稍后即回复,展开职业式的笑,“我说怎么这么耳熟,原来是寂少?什么时候回来的?”
看见老友,皇寂的笑也变得温暖,“中午到的。认识一下,合箬,骆驼。”
“Hi,帅葛格。”合箬坐下后手一挥,笑颜绽放,“有什么好料招待吗?”
骆哥的注意力却被她手上张扬的郁金香吸引,挑眉吹了声小小口哨,“呜~Cool哦!”
“谢谢。”她耸肩,“你是第一个正面评价它的。”
因为除了皇寂,还没有人见过、对它评价过。
“不客气。好料很多,请你一杯这个。”说话间,已经调制好一份精致饮品,“黑色郁金香,你老公最爱。”
皇寂对郁金香的喜爱,似乎不是什么秘密。合箬开心地接下,“谢”还没说出口,酒却被人移走,
“太烈了,不要喝。” 温和地对她笑笑。在她张大嘴发作前转向骆驼,“弄杯轻点的。”
骆哥笑得暧昧不已,点点头重新动手。顺便看小两口吵架:
“靠你什么意思?你高中时候就在喝的东西跟我说太烈?”
“你胃不好。”对她的存心抬杠他必须全副武装加以应对。
“你胃就好了?”
“小箬!”
声高又怎样?没坚持几秒又降了回去。“我帮你点其他淡一些的。”
“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