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样我们怎么吃饭?”
我不管,我抱着徐文清的脖子,身体紧紧贴着他。泪珠一颗一颗掉下来,长发遮住我的脸,他们谁也看不见,我放纵我的眼泪。
“老徐,你要不要把她就地正法?”
“要不我先带她回去,刘总,改天我再请你。”
“就在这儿住吧,明天我们一起钓鱼去。”
“不了,我后天开庭,要回去准备材料。”
徐文清把我抱进车里,我趁他去驾驶座,开门换到后面的座位。
他开车上了高速,说:“刘总向来粗俗,你不要放在心上。”
我看着黑糊糊的车窗外,凉爽的夜风撩动我的长发。我不怪刘总,人必自侮而后人侮之,这点觉悟我还是有的。回去的路太长,我无所事事,打开斜挎包,拿出帮他收着的香烟和打火机,点燃一支烟。
“刘总开玩笑,他不会来真的。”他又向我解释。
“他如果来真的呢?”
“那我肯定不答应!”
我摸摸自己的脸蛋,上边湿湿的,全是泪水。一路上,我擦了又擦,怎么擦也擦不干。
二十二、两个男女
国庆以后,我好几天不到徐文清那里去。每天上课,下课,吃饭,坐图书馆。杨爽看见我,说:“最近怎么天天上图书馆?”
“用功读书,不行啊?”
“我以为只有孤家寡人才坐图书馆。”
“我就是孤家寡人啊。”
“你男朋友呢?不要告诉我分手了。”
“他忙,没空理我。”
“今天放《我的小新娘》,听说很搞笑,走,去看录像。”
她不容分说,拉起我就走。反正我上图书馆也是为了打发时间,就跟她来到图书馆的录像室。平日的影片只有一部,每人一块钱。《我的小新娘》是韩片,讲的是一个15岁的女高中生和一个大学生,怎么被双方家长哄骗成婚的故事,韩国人真能编的,不过真的很好笑。看完录像出来,我不想上自习了,提议到外面逛逛。
我们到自修室拿了书包,离考试还早,自修室书包多,人少,大部分在聊天,真正看书的没有几个。我们到校门口买了瓜子和柚子,坐在操场的台阶上一边吃,一边聊天。
“中文系的男生太酸了,那天下雨,胖子的一个同学看见我没打伞,就上前对我说:‘同学,我能为你撑起一把小伞吗?’我差点吐血,又不好意思拒绝。结果他把伞一直偏向我,自己都淋湿了。”
“那好呀,将来结婚以后肯定很疼你。”
“去你的!”她猛地推了我一把,把我手里的瓜子泼了一地。她发愁地对我说:“怎么办,我现在走到那里都能遇见他。去上课,他说你拿着书太重了,我帮你拿吧。去食堂,他说打开水啊,我帮你提吧,我是男生,有力气。我心想你又不是我男朋友,东西重不重,关你什么事?有一天,他喊我一起去散步,路过一家花店,问我:‘如果我送你玫瑰花,你要吗?’怎么会有这种男生,送女生花还要女生开口!我总不能厚着脸皮,说:‘请你送我玫瑰花吧,’”
“今天没看见他呀。”
“他在自修室呢,所以我才拉你去看录像。”
“我说你对我怎么这么亲热,原来是拿我当挡箭牌。”
“我对你什么时候不亲热?是你老没影子,找也找不到。那天秦刚说你成天在学校飘来飘去,他看见你,刚要打招呼,你笑了一笑,就飘走了。”
“那个男生还在不在自修室,我想去看一眼,到底长什么样子。”
“他说要加入文学社,跟我一起工作。我说我要退出文学社,他爱加入就加入吧。”
最近学校各个协会都在招揽会员,协会一年比一年多,据说想当官的学生就混协会,好歹混个会长副会长什么的,有资格在老师面前跑跑,混了脸熟,增加个人资本。所以,三四个人就能扛起一个协会。什么围棋协会,篮球协会,摄影协会什么的,多得要命。
“你真的要退出了?”
“是啊,那些编辑,个个都说自己打字慢,期刊的文章都是我输入的。我现在已经从二指禅修炼到十指神功了。排版他们也不排,说我在高中的时候干过,有经验。谁天生会那个,我也是现学现卖,出了差错就是我,有了功劳大家分。我不干了!”
“庞飞也不帮你?”
“他打字比我慢,看得我着急。”
“你就是劳碌命。”
寝室的人给我打电话,问我在哪里?“我在逛操场。”
“今晚回寝室吗?”陶庆红问。
“回,有什么事吗?”
“给我带盒炒粉吧。”
“要几份?”
“张小华说她也要吃,买两份吧。多要点海带。”
我到校门口炒了两份苕粉,让摊主多给点海带。回寝室,看她们吃得那么香,我都后悔怎么不多带一份给自己,算了,减肥吧。我刷牙洗脸洗脚,坐在床上收拾明天上课的书,发现证据学的书不在,糟了,国庆节的时候拿到租的房子里,忘了拿回来。我心里哀嚎一声,换了衣服背着书包出门。从后门到小区比较近,但夜已经深了,还是从大门顺着马路走比较安全。摸黑上楼,我打开门,迅速把恐惧关在身后。卧室的灯亮着,我走了进去,徐文清坐在床上,背靠枕头,被子盖到大腿上,用毛巾被裹着身体,一边咳嗽,一边看着手中的打印纸。
“你生病了?”
“有点热伤风。”
“吃药了吗?”
“吃了。”
我坐在床上,说:“生病就不用拼命了,先休息吧。”
“看完这里就休息。”
“睡觉!”我去夺他手里的材料,被他的手烫了一下。“你发烧了?”
“我就是觉得头晕,盖多少被子都嫌冷。”
“药店都关门了。”
“没事,我睡一觉就好了。”
“要不,我给你熬点姜汤吧,发发汗,没准就好了。”
“好吧。”
我放下书包,打开客厅和厨房的灯,把姜拍碎了放进汤锅里,加三碗水,大火烧开,小火慢慢熬。
“帮我多放点糖。”他一边看资料,一边说。
“家里没有糖了。”
“那我不吃。”
“好像还有百事可乐,我给你倒点可乐进去?”
“也行。”
“睡觉!”我再一次抢他的资料。
他哀求我说:“我还要等姜汤呢,无聊得很。”
我从冰箱里拿出可乐,倒一些进锅里。我看见客厅的方便面包装,问他:“你这几天都在这里?”
“恩,我把你的方便面吃光了。”
“你生病怎么不吃点好的?”
“我头晕,不想下楼。”
“你这几天都没有出门?”我惊讶地看着他。
“恩,这两天我手头没有案子。”
“你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我以为你忙。”
我把煮好的姜汤盛出来,一勺一勺,吹凉了喂他喝。喝完以后,我不准他再看资料,扶他躺下,盖上被子,掖好被角。我抱着毛巾被,打算在沙发上将就一夜。
“陪我一起睡吧。”他看着我说,我抱着毛巾被,到客厅关了灯,回到他身边躺下,把毛巾被盖在身上。半夜,他踢了好多次被子,我一察觉就给他盖上了。姜汤好像很管用,他流了很多汗,我拿毛巾替他擦了脸,把睡衣脱了,身上的汗也擦了,把被子翻了个转,湿的那面朝上。折腾了一夜,我醒来的时候已经阳光满屋,他抱着我的腰,睡得正香,我一看床头,已经十点了,赶去上课已经来不及了,哎呀,我还从没逃过课呢,连迟到都没有。我有些沮丧,打电话给周雁,让她点名的话帮我请假。我们的请假其实就是老师点名的时候敷衍的借口,不会有哪个老师问你要假条。
我拿开他的手,起来洗脸刷牙,想到他生病没有胃口,给他煮了一锅粥,里头加了两个鸡蛋,小火慢慢熬着。几天不在,屋子里有些乱,他有随手乱扔的习惯,东西拿了,从来不放回原处,每次他走了我都要重新整理屋子,烦死了。
“好香!”
我正打扫屋子,他裸着上身走出来。
“你疯了,快去穿上衣服!”
“我已经好了。”他摇摇头,说:“头已经不晕了。‘
我扔下扫把,到卧室找了一套睡衣递给他。“穿上。”
他听话地换上干净睡衣,说:“你今天没有课?”
“不上了。”
“逃课不是好学生。”
“还不是你害的。”
“要不,我今天请你吃大餐。”
“不了,你感冒刚好,我等一下出去买点药,顺便买点菜上来。”
我把地板擦了一遍,把床单被罩拆下来,换上干净的一套,把脏的扔进洗衣机。粥煮好后,我盛了一碗给他,一碗给自己。吃完早饭,我换衣服,准备下楼买东西,他说:“要不租两张碟子上来看吧。”
“你想看什么。”
“你看着办吧。”
下午没课,我下楼租了碟子,搁在挎包里。去药店买了药,也搁在包里。在便利店里买了点零食,又到菜市场买菜。把菜放进厨房,把洗衣机里的床单和衣服晒在阳台。我倒了一杯水,把药给他。他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