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了,结婚牵涉到两个家庭,我妈就老跟我说做媳妇的艰难,每天得早起干活,这对喜欢猪一样生活的我来说,是多么恐怖的一件事情。而在这个小县城,找个人同居,完全是不可想象的事,我估计会被父母打上门来。
父母和子女有代沟,是不可避免的。我不能事事顺从父母,按照他们的观念生活,但我保证不给他们添任何麻烦,我不会大着肚子回来给他们丢人现眼,我即使“伤风败俗”也离他们远远的,决不让人吐他们口水,戳他们脊梁骨。我会把我的微笑展现在他们面前,所有的苦果我自己吞下去。老人的话可以不听,但亏要吃得下去,这是随心所欲的代价。
我特别想念徐文清,我在家里按照父母的模式生活,充满了束缚。而跟他在一起,他特别纵容我,我跟他生活自由自在。也许我真的应该跟他结婚。
五十、爱情就像毒药
“回家的时候想我吗?”徐文清搂着我的肩膀,问。
“想!”我老老实实地回答。
他没有说离婚的事,我也不问。但是他经常说他在哪哪哪看中一套房子,格局怎么怎么样,然后问我喜不喜欢。又说房子应该怎么怎么装修,一会儿说把阳台改成温室花房,安一把摇椅,抬头就可以看见星星;一会儿又说还是在阳台装一个浴缸,躺在水里晒太阳,多么美妙!“阳台最好挨着卧室,安一扇玻璃门,好让我偷看你洗澡。”我说。
他说卧室最好以蓝白色调为主,窗帘是海水蓝的,浅蓝的暗花,阳光一照,浪花起伏的感觉。
我说我喜欢白色的薄纱窗帘,最好有镂空的花纹,阳光一照,地板跟窗帘一样花团锦簇,颇有种透漏之致。
他说卧室里不要放多余的东西,“你的书架应该挪个地方!”他指着床边的书架,说:“你看,离床这么近,我每次睡觉都怕这些书淅沥哗啦全倒下来,砸在我身上。”
“我喜欢把书放在伸手就够得着的地方。”
“不行,我得挪到书房去!”
“那你得在书房里帮我安一张床,我喜欢躺在床上看书,趴在床上写字,我讨厌桌子和椅子。”
我们热烈地讨论着,好像我们真的要结婚一样。他大多数的时候就住在我们租来的房子里,车也开到小区停着,还办了个车辆出入证。家里他的衣服也越来越多,一个衣柜搁不下了,他就又买了一个。不管冬夏的衣服,他每天一换,洗衣服不算麻烦,扔进洗衣机里就行了,但是熨衣服就头疼了。除了内裤,他里外的衣服都要求熨得笔挺有型,说这样站出去才有风度。我现在知道打造魅力男人多么不容易了,他人模狗样地出门,打扮给大街上的女人看,回来就扒个精光,我劳苦了半天,就只看到一堆脏衣服。
他只要在家就会给我打电话,说:“楚楚,你待在寝室里干什么?寝室里什么也没有,没有吃的,没有喝的,没有热水,没有人给你暖被,你过来吧!我在家等你,拜拜!”话都让他说完了,也不给我机会说话,就挂了电话。我想想也是,大冷天的,干嘛在寝室受苦,就乖乖跑过去了。
我最怕他上课给我打电话,有一次,何艳霞给我们班上检察官法,我们正在下边昏昏欲睡,突然我的手机一声大吼,“安红,我想你!安——红,我想你!”我一下子惊跳起来,按了接听键,手机马上传来徐文清的大嗓门:“喂,楚楚!”
我拿着手机狼狈地从后门跑出去,身后传来哄堂大笑,有的同学笑得特别大声,好像是故意气何艳霞的。在何艳霞的课上打手机是我们班的小把戏,经常张三打给李四,李四打给王二麻子,铃声此起彼伏,来抗议何艳霞乏味的念经。但是以往都没有我这次这么震撼,估计何艳霞此刻脸都绿了。
“喂,什么事?我正在上课呢。”
“我在田家炳的楼下,你赶紧把钥匙给我送下来,我的一份重要文件落在家里了。”
“你等着。”
我悄悄溜回座位,拿了钥匙,往后门走去。“上课呢,你去哪里?”何艳霞突然向我发难。
“上厕所!”我扔下一句话,跑了出去,身后又是一阵笑声。我跑下楼梯,徐文清站在教学楼前的空地上,笔挺的银黑色西服,泛着金属的光泽,洁白的斜纹衬衫,没有系领带,下面穿蓝色的牛仔裤,显得庄重又带了点随意。我把钥匙交给他,问:“今天你不是开庭吗?”
“所以我得赶紧赶到中院去。”
他接过钥匙,向我挥挥手,大步走向他的蓝色轿车。
“王楚楚!”
我一抬头,我们班几个男生趴在窗台看着我,不知道谁还吹了口哨,我低下头,走进楼道。我先去上了厕所,估计老师该上课了,才去教室。何艳霞还没开始上课,我们班分成各个小圈子,聊着各自的话题。我悄悄回到座位去。
“刚才那个是不是姓徐?是个律师?”周雁问我。
“你怎么知道?”
“我们上次旁听的时候,不就是他辩护的吗?他说那个小偷不是故意杀人,应该是医院的医疗事故,说得头头是道,我们都很佩服他。”她好奇地问:“你怎么会认识他?”
“书店里认识的。”
“他是你男朋友?”
我点点头。
“我在学校看见你跟他在一起,没好意思打招呼。”她有些奇怪地问:“你以前的男朋友不是个研究生吗?什么时候换的?”
“你觉得他怎么样?”
“我还是觉得庞飞对你好。”
啊,庞飞!开学后我遇到他两次,我们都平静地打了个招呼,然后擦肩而过。每次我都忍不住回头,一直到他走远,而他从没回过头看我。
“我们是好朋友!”
“你不跟庞飞好,我还以为你对男朋友死心塌地,原来是有了新欢。”
“你这么喜欢庞飞,我给你介绍。”
“他要对我那么好,我就死心塌地跟着他。”
“你别在这里煽风点火了,我一点也看不出来他喜欢我,他现在看见我,顶多打了个招呼,一句话都不多说。”
“你跟男朋友出双入对,你还想人家跟你说什么?”周雁看着我,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
“那个徐律师,年纪不小了吧?”
“你是不是怕他骗我?”
“反正你自己当心。”
“放心吧,我一没钱,二没色,我骗他还差不多。”
何艳霞上课的时候一直盯着我,恨不得把我吃了的样子。我心想活该,她以为天天跟在牛教授屁股后头,就鸡犬飞升了?唉,这学期,牛教授不上我们的课,我只能偶尔从室友那里听到他的动静,他八成早就忘了我。
我没有钥匙,放了学,食堂还没开饭,我打算去图书馆转转。周雁说她要回寝室,我们就分了手。我决定到阅览室翻几本书看看,在楼梯遇到杨爽,她抱着四本砖头,有气无力的样子。
“哇,那么多书,看得完吗?”
“有两本是帮同学还的。”
“我帮你拿吧!”
我拿起上边的两本,跟她一起去还书。
“你今天没有约会?”她问我。
“没有。”
“那一块去吃饭吧。”她高兴地说:“我正想有人陪我去吃遵义豆花面呢!”
“遵义豆花面,在哪?”
“合群路。”
“那么远!”
“好吃啊!”她拉着我,说:“走吧,你难得陪我!”
“好吧!”我们挽着手走出图书馆。
“这学期很少看见你。”她说:“你还在和那个人在一起?”
“恩。”
“你真的不在乎结果?”
“他说他要跟老婆离婚。”
“你相信他的话?”
我摇头说:“不信。”
“那你还……”
“做好最坏的打算,万一有惊喜呢?”
“你觉得幸福吗?”
“幸福是什么?反正我觉得过得挺高兴的。”
“那就行了!”她冷淡地说。我的心拧成一团,感觉自己像一意孤行的孩子,马上被大人抛弃,从此孤独地前进。我不希望杨爽这么冷淡地对我说话,她就算不支持我,最起码应该站在我身边。
“我如果不幸福呢?”
“有个人候补啊!”
我的心跳了一下,说:“什么意思?”
“你不知道庞飞喜欢你吗?”
“你开玩笑吧?”
我不愿意是真的,但我又希望是真的。女人,就是这么虚荣!
“平安夜的时候,庞飞从图书馆经过,看见你和那个男的出去,我正好也站在图书馆门口,想看看你的男朋友到底什么样子。我看见庞飞失落的样子,就过去跟他开玩笑,说你跟男朋友真是郎才女貌,豺狼配虎豹。他说只要你幸福就行。我说如果你不幸福呢?他说到那个时候再说。我就说我好可怜,平安夜没有人陪,问他要不要喝酒。我们就去了谢记烧烤,他喝了很多酒,有一句我记得最清楚。”
“什么?”我压抑着心跳,感觉前胸的衣服在扑腾,心脏快要蹦出来。
“他说,爱情,就像掺了毒药的美酒,明知道喝下去肝肠寸断,还是欲罢不能。”
我低头看着脚尖,感觉不是我的脚在动,是脚下的路在后退。
“其实,他在医院陪了你那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