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桐放下筷子,面无表情的看向她,忽然就绽出一个特别灿烂却虚假的笑容来,还故意嗲声嗲气的说:“这种事情不要在大家面前说啦。”
故意逃避话题么……
程苑拍着脑门,心里是对宁则梧深深的同情,“天底下怎么会有你这么狠心的亲妈!”
宁则梧这么粘宁桐,自然是有理由的,这些理由有看得见的,也有看不见的。他们都在害怕,宁则梧是,宁桐本人也是。
“怎么能说她狠心的,我觉得她挺宠孩子的呀。”一直倾听她们对话的邢柯,不由就将心底的疑惑抖露了出来。加入她们的对话,连他自己都吃了一惊。
“就是说啊——”程苑不顾宁桐阴沉的脸色,径自将她做过的那些冷血的事情爆料了出来,“有哪个母亲会狠心到给一个还没学会走路的孩子丢一个魔方,不将魔方完整的拼出来,孩子就不能见母亲。有哪个母亲会狠心到给一个三岁还没学会算数的孩子一道复杂的微积分题,不解出来,孩子就不能见母亲……”
在场的人听了,无不震惊。兴许是程苑的这些话,触动了林辰欧某根脆弱的神经吧,他拍案而起,气势汹汹的为宁则梧打抱不平,“你这女人怎么能这样!他还那么小……他是你的孩子吧!你要是不想要他,当初就不该把他生下来呀!”
宁桐不温不火的承受着他的指责。“我当初就是这么打算的……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吧。”
落地窗外,两大一小三个人影,宁则梧跟着胡玥和柴禹买了饮品回来。
再平坦的路,让小孩子走,都会有跌倒的危险。宁则梧脚下明明就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却被绊了一跤,摔倒了又强悍的爬起来。
本来没事儿的,在他透过落地窗看到宁桐后,嘴一咧,嚎啕大哭起来。
宁桐哭笑不得。在她亲自出马,才哄住这个小祖宗的泪水。
饮品买回来了,锅里的东西基本上都被宁桐海吃光了。邢柯默默的端着筐子选菜去了。他记得宁桐喜欢吃鱼吧……
当他的目光落在鱼块儿上的时候,他转念一想,他干嘛要在意那个女人的好恶啊!?
虽然心里这么怨念,他还是夹了几块鱼肉。先说好,这是他要吃的。绝对不是专门给那个女人拿的!
“邢先生喜欢吃鱼么?”
程苑的声音在旁边响起,吓得邢柯手一抖,差点儿将筐子给摔出去。他掩饰性的咳了几声,然后很自然的答道:“还好。”
对了,邢柯想起来了。上回他看医生的时候,那老医生建议他去看心理医生来着吧。话说程苑就是个心理医生。而且她看上去很厉害的样子,毕竟她是那个女人的心理医生嘛!要不要找她给自己诊断诊断呢?
一向果决的邢柯,此时倒犹豫不决起来。
“邢先生。你好像很困惑的样子?”程苑的职业病又来了,她总是有意无意的去观察周围人的表情,从而猜测对方的心里。
“是这样的,上回我去医院检查的时候,我给医生说我时常失眠、胸闷、心悸。他说不出来我得的什么病,还建议我去看心理医生。程小姐。你是专家,我想问问你,我这些究竟是什么病的症状?”
看他一本正经的样子,程苑有种捧腹大笑的冲动。这个男人怎么可以这么可爱,一点儿都不像是宁桐厌恶的那个人啊!程苑多少也看出来了,邢柯看宁桐是眼里所包含的情意。可笑的是,这个男人原来不明白自己对宁桐抱着怎样的感情么?
也难怪——
也难怪他会采取那么极端的行为去霸占宁桐啊!
“就当是我们第一天见面,我送你的见面礼好了。你这说病也不是病,说不是病也是病,当你心里有某种澎湃的情绪时,不要去习惯性的压抑它,等你接受的时候,慢慢的你就明白你得的是什么病了。”程苑总不能明白的说,邢柯是着魔了,着了宁桐的魔。太过直白的告诉他反而不能让他轻易的接受,还不如让他去慢慢琢磨呢!
吃到一半,程苑先起身告辞了。她接下来跟一位病人有约,跟宁桐交代了两句,就走了。
“刚才有没有摔到胳膊?”宁桐低头,仍不放心的问。
宁则梧早就不耐烦了,从刚才到现在,她同样的问题都不知道问了多少遍了。“没有啦~没有啦~”
宁桐咬牙切齿,关心他居然还嫌她烦了,这死孩子真是一天不打,上房揭瓦!宁桐不甘心的拧了一下他大腿上的肉肉,“下次你再摔倒,看我还理你不!?”
宁则梧摇晃着宁桐的手臂,带着撒娇的口吻道:“妈咪,你看,我的胳膊不痛啦,还可以动呢~!”
说罢,宁则梧炫耀似的,扬了扬他打着石膏的胳膊。
“咱们下午到医院换药去吧。”宁桐按下他不老实的胳膊,生怕他又有个闪失。
“还要去买泳装~!”宁则梧还没忘记这茬事儿。
一听买泳装,柴禹激动起来,嚷嚷着,“我也去,我也去!”
“你上你的班去吧!”宁桐呵斥了他一声。
宁则梧跟比赛得到胜利一样,冲怏怏不乐的柴禹比划出剪刀手。
柴禹蹭到宁桐身边,没完没了的撒娇道:“我也想去嘛,我想看你穿泳装的样子~”
宁桐做了妥协,只是一小步的妥协,“你去上班吧,我试泳装的时候,可以给你发照片来。”
结果,柴禹还是逃不了要上班的厄运。
☆、112 谁也别想跟我抢
吃了饭,买了泳装,又去医院给宁则梧换了药,宁桐的一下午就这么过去了。
今天晚上一过,就要有一个礼拜不能跟宁桐相见,柴禹绝不会放过临行前的机会——
今晚,他一定要跟宁桐淋漓尽致的恩爱一场,充足他一个星期见不着她的份。
洗香香、睡觉觉——
从浴室里出来,柴禹特意瞄了一眼宁则梧的房间,发现他屋里的灯灭了,约摸着宁桐已经将他哄入睡了。
他轻手轻脚的溜进宁桐的房间,饿狼扑食似的往她的大床上一扑,裹着被子滚来滚去。
周围全都是宁桐的味道,这感觉真好。一想到即将到来的温存,柴禹胸口里的小鹿就乱撞不已。
啊啊,貌似他的某个部位也随着他的心情兴奋起来了。
听到脚步声,柴禹的脑袋从被窝里冒了出来,不意外看到的是穿着睡衣睡裤的宁桐。
宁桐竖起大拇指,头也不回的往房门外一指,道:“”你的窝儿,我已经给你铺好了。
听她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的口气,柴禹当即就有种从头到脚淋了冷水的感觉,似乎有什么东西仅在一瞬间就给幻灭了。
柴禹裹着被子,赤脚下地,他小跑到门口,看了一眼宁桐所谓的窝儿,原来就是多了一床被子跟枕头的沙发!
“不要啊,我都已经洗香香,就等着你把我吃干抹净了!”
柴禹还想挣扎一下来着。宁桐对他装可怜这招儿显然是已经不过敏了,她抽走柴禹身上的被子,瞄着他一丝不挂的身子,眼里不染任何情/欲的味道。
不得不说的是,林辰欧的身材比柴禹好太多了。同样是男人,差别咋就那么大捏?
宁桐暗暗叹息。拧着眉头,摆出一副头疼的样子,“明天早上我还要赶飞机呢。”
想想也是,宁桐今天似乎也在外奔波了一整天。柴禹的花花心里落空,失落的爬上了沙发。他的手按住了一个物件,并将那东西从沙发垫与靠背的缝隙之间抽了出来。
居然是一条男人的领带!?
看着手里的东西,柴禹傻了眼。想想寄居在宁家的乐平,柴禹就在想这东西会不会是他的,结果宁桐不打自招——
“喔,那个大概是邢柯的吧。”宁桐没留意到柴禹变化的脸色。她的心思飘到那条领带上,想着趁着邢柯还没回过神儿的时候,她得赶紧在他来之前处理掉!
柴禹的双眼冰冷。整颗心沉到了谷底似的,“桐桐,邢柯的领带怎么会在这里?”
宁桐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没听出柴禹话中紧绷的情绪,实话实说道:“昨天晚上他喝醉了。就在我家沙发上过了一夜。正好,你走的时候,把领带给他拿回去吧。”
“他在你家过夜?”柴禹的声音提高了八度。
终于闻到醋味儿来,宁桐才一五一十的把当时的情况给柴禹好好的说了一遍。
听到当时林辰欧跟他的经纪人莫小圣也在,柴禹才松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邢柯的存在对他跟宁桐的关系是一种威胁——
各种意义上的威胁。
“我要睡觉去了。不然明天起不来了。”说罢,宁桐挠着肚皮,转身回房。关上房门,倒进床里,蒙头大睡。
柴禹攥着邢柯的领带,呆坐了大半晌。在宁桐没解释之前,他一看到这条领带就心烦意乱。现在柴禹对着这条领带。脑子里一片空白。不能说他对这条领带完全没了感觉,除了手感好之外。他还觉得这东西随时可以活过来一样,紧紧的勒住他的脖子!
……是他多心了么?
早上六点,宁桐就被闹钟叫醒了。她快速收拾打扮,将一大一小两个行李箱拎到了楼下。然后又跑到宁则梧的房间,拍着他的小屁股,将他吵醒了。
小家伙显然还是睡饱,他将被子抱成一团,滚到宁桐伸手够不着他屁股的地方。
“不起来的话,妈咪走了。”宁桐作势向门外走去,还故意发出很大的脚步声。
宁则梧一瞬间惊醒,猛然坐起来,赤脚下地,追了上去。发现宁桐躲在门口,他虽然知道自己上当受骗了,还是抱着她的大腿不撒手。
在带宁则梧去洗脸刷牙之前,宁桐抬脚踹了踹沙发上呈怪异姿势趴着的柴禹。“你不起床送我们娘俩去机场?”
柴禹翻了个身,不满的咕哝了一声,还是半梦半醒似的爬了起来。
宁桐将已经洗漱完毕、穿戴整齐的宁则梧放到了楼下的餐桌边,桌上已经摆好了一份早餐跟一杯咖啡,想来应该是乐平一大早挣扎着起来做好的。
“宝贝儿,你先吃早餐,妈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