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梅若水也应了一声。
“你们就一起欺负我。”韩书墨“哼”了一声,别过头去,心里是欲哭无泪,这件事恐怕真要成了他这辈子最大的笑柄了……
“父后的身体如何?”苏含笑干咳了两声,问道。
“我只是隔着帘帐说话,不过听声音……”梅若水在她身边拉了把椅子坐下,一边说着,迟疑了一下才道,“中气不足,似乎有元气大伤的模样。宫里浓重的药味不散,新换上的侍从怎么看都不顺手,看来谣言的威力还是造成了很大的影响的。”
“他是不会就这样认输的。”百里青很肯定地道。
“不错,翻盘的一线生机,依然存在。”苏含笑接道。
“这就是你现在偃旗息鼓的理由?”梅若水想了想道。
“有人急着翻身,有人抢着要当出头鸟,大家都在争,本殿下就谦让谦让算了。”苏含笑耸耸肩,但脸上的表情怎么看都像是幸灾乐祸。
“这几天穆王殿下很是活跃。”百里青点点头。
“若水,要是不累,就去‘拜访’一下容贵君吧。”苏含笑轻笑道。
“你真坏。”梅若水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
“别这么说,这是智慧,谁叫他们太蠢,不算计他们算计谁?”苏含笑一摊手,很是无辜。
“凤后也想着靠推翻容家一系呢。”云浅转着眼睛,沉思道,“若是爆出女妖什么的都是别人栽赃陷害的,那么谋害皇嗣,陷害凤后,欺君罔上……随便一个罪名就够万死的了,而凤后就是受害者,谣言什么的,稍加引导自然就转了风向。”
“就是如此,所以越快越好。”百里青接道,“现在百姓还将信将疑,要是时间拖得久了,有了先入为主的观念,就不容易扳回来了。”
“总之,我们的凤后现在最急的就是想找个对手,我可不想凑上去自找麻烦。”苏含笑悠然道,“有戏看,总比自己上台演戏舒服多了。”
“趁着这一身装扮还没换,我再去一趟吧。”梅若水叹了口气,站起身来。
“辛苦你了,若水。”苏含笑正色道。
“真正辛苦的那个不在呢。”梅若水苦笑了一下,走了两步,急的转身,一把把韩书墨拎了起来。
“啊!”韩书墨吓了一跳,赶紧挣扎。
“去换衣服,一起去。”梅若水道。
“为什么啊?”韩书墨鼓着双颊道。
“因为柳絮宫不闹鬼,更不闹妖怪。”梅若水板着脸答道。
韩书墨给了一个哀怨的眼神,无语。
而就在这时,远远的,七弦走了过来,在距离他们还有两三米的地方就停住了脚步,恭敬地道:“殿下,容贵君下了贴子,说是刚得了好茶,请两位侧君一起品茶,顺便聊聊。”
“真是性急啊。”苏含笑愣了一下,一声冷笑。
“反正也打算过去。”梅若水倒是不怎么介意,转头道,“回个贴子,就说我们片刻就到。”
“是。”七弦答应一声,转身退去。
“若水,要小心了。”百里青忽然道。
“怎么?”梅若水怔了怔。
“容贵君下贴子邀请,燕华一定在柳絮宫。”百里青很肯定地道。
“我怕他?”梅若水一挑眉。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总之一切小心。”百里青叮嘱道。
“那个燕华,就是燕家的那个?”韩书墨道。
“是啊,你应该也远远见过他。”苏含笑道。
“上次隔得远了,看不太清楚,但总觉得这人有点儿奇怪,今天倒要好好看看。”韩书墨嘀咕道。
“奇怪?”听到这形容,所有人都有些发愣。
“有意思。”梅若水却笑了起来,“那么,赶紧去换衣服梳妆,还有……把你脸上的糕饼碎屑擦干净。”
“啊!”韩书墨一声惨叫,赶紧举起衣袖用力抹脸。
好一会儿,看够了的梅若水才吐出一句:“骗你的。”
“你!”韩书墨猛地回头,愤愤地瞪他。
“我现在终于知道含笑为什么喜欢欺负我,原为欺负人的感觉……的确不错。”梅若水煞有其事地点点头,一甩衣袖,潇洒地离开,留下身后一片爆笑声,当然……还有一只小猫的怒吼。
第五卷 七曜星沉 第二十四章 若水VS燕华
梅贵君在世的时候就很少与后宫侍君来往,平时交往多的,也就只有凤后而已。他又是名副其实的后宫第二人,既然都摆出了一副遗世独立的模样,自然不会再有人不识相地去碰钉子。尤其是容贵君,处处被压制,尽管表面上还算和睦,但暗地里不知道扎破了多少泄愤的小草人呢。
这柳絮宫,连梅贵君都没有踏入过半步,梅若水和韩书墨更是生平第一次了。
在侍从的带领下走着,只见一路上经过的花园栽满了奇花异草,都是贵重娇嫩之物,宫殿长廊,无不精致华美,宫名“柳絮”,可实际上里里外外不见一棵柳树。
“两位请。”侍从在一座水阁门口停下了脚步,屈身行了一礼。
梅若水面无表情地点点头,走了进去。
“来了?快过来坐!”容贵君笑容可掬地迎上来,身后跟着一个貌似乖巧的少年,正是燕华。
“多谢贵君。”梅若水不动声色地道谢,拉着韩书墨坐下,借着低头掩去眼中的一抹不屑。
每一次见到这位容贵君,不管是什么场合,总是盛妆示人,就连这水阁,处处金碧辉煌几乎能耀花了眼,不说各色金银玉器古董的摆设,就说桌上的那套白瓷茶具,看似简单,价值可绝不在女皇赐给太女,又被转送给凤后的那套彩釉茶具之下。
在心底不屑地冷笑了几声,脸上却没有表现出来。
容家虽然世代官宦,深得女皇重用,但终究掩饰不了祖上乃是商贾出身,纵然权大势重,但在梅家那样的清贵书香世家看来,却不免被归入下等。然而,贵气又岂是这黄白俗物能堆砌起来的,当初的梅贵君,素衣散发,举手投足间依然气势天成。
“想不到燕公子也在。”梅若水开口道。
“这孩子也快与含香大婚了,便经常来柳絮宫坐坐,讲讲宫外的趣事,倒是孝顺得很。”容贵君轻笑道。
燕华但笑不语,手里手法灵巧地开始沏茶。
韩书墨虽然不善于勾心斗角,却也是聪明人,惹不起还躲不起么?除非容贵君点名问到,他才尽量简短地回答一两句,其余时候就纯粹闭着嘴巴做看客,把一切都交给梅若水去就会,自己则不时地打量着燕华。
“韩侧君好像很注意我。”燕华放了一杯茶在他面前。
“嗯。”韩书墨点点头,一脸好奇地道,“我有听说燕公子是自幼离家,在山上学艺的,外面好不好玩?”
燕华闻言,笑容忍不住僵了一下,剑阁学艺的那些年,为了比其他任何人都出色,天知道他下了多大功夫,吃了多少苦头,可是,眼前这娇生惯养的少年,竟然满脸天真地问他,好不好玩?
梅若水忍不住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隐去唇边的一丝笑意。
就算是猫,惹急了也会挠人的,何况还是顶着一张可怜可爱的面孔,毫不留情地亮爪子。
明明知道的,提起剑阁,就是提醒燕华,他心中还扎着一根名为秦月的刺,痛入骨髓。
“书墨很想出去玩吗?”容贵君不紧不慢地道。
“贵君开玩笑了,宫中之人,哪有这么容易出去的。”梅若水淡然道。
韩书墨的嘴角顿时抽搐了一下。他和秦月都不是宫中之人么?
“也是,何况最近的京城还不太平静。”容贵君道。
这么快就进入正题了吗?梅若水一挑眉,望向了燕华。
“市井流言太多了,官兵忙着抓人,听说牢房里关不下,连御林军军营里都特地划出了一块地方关人呢。”燕华笑吟吟地道。
“这倒是有趣。”梅若水点点头。
“还有更有趣的呢。”燕华又为他们倒了茶,自然地接道,“我进宫的时候,路过朱雀大街,看到个算命瞎子正在招摇撞骗,说什么人家身上妖气缠身,家宅不宁,定有妖物作祟什么,还没等她说完呢,就被两个官兵连人带铺子拖走了。”
“虽然现在谣言满天,但官兵抓人也越来越捕风捉影了。”容贵君摇了摇头。
“这些事原本也不是后宫该管的,想必赵大人和舒将军自会处理妥当。”梅若水一脸的安然。
韩书墨忍得快要内伤。
“说的是呢。”容贵君怔了一下,笑笑又道,“刚刚去见过凤后了?”
“正是。”梅若水道。
“昨儿个去请安还被告知凤后身体欠安,不能见客,今天可是好多了?”容贵君一脸的担忧之色,果然,在宫里呆久了的人,装腔作势演戏就是本分。
“我也只是隔着帘帐请安的,不过看起来并无大碍。”梅若水答道。
“那就好。”容贵君的眼神微微一闪。
“这些点心是柳絮宫的小厨房做的,都很不错,两位也都尝尝。”燕华忽的出声打断道。
“看起来的确不错的样子。”梅若水拈起了一块核桃酥,咬了一口。
燕华随即又说起了进京时沿途的风土人情,他口才好,声音甜脆,即使这些故事韩书墨没少听梅若水和百里青说过,但也还是很感兴趣。
“对了,听说东宫的柳总管告假出京去了?”容贵君问道。
“不错。”梅若水很坦然地点头,“听说是她的授艺恩师六十大寿将近,所以前天匆匆忙忙就上路了,当然……今年不用愁寿礼了,殿下对自己人一向很大方,宝库里随便挑一件就价值连城。”
听了这话,燕华也忍不住笑起来,又不经意地问道:“不知道柳总管的恩师是哪位前辈呢?”
“这恐怕得去问太女殿下了,外臣之事,我们可不太清楚。”梅若水一耸肩,眨眼间推得一干二净。
燕华皱了皱眉,秦月出京,柳知绯出京,明明京城的形势暗潮汹涌,但苏含笑却不停地把人往外派,究竟是打的什么主意?刚刚才得到剑阁的消息,秦月居然在西秦,还引发了秦地武林门派的大追杀,若非这么大的动静,恐怕现在还找不着他的下落——到底在搞什么?
按捺下了心底的疑虑,又带开了话题,燕华也不禁暗自恼火。
的确,他把太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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