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关那条路就不好过。毕竟是战时,闭关是军令,断没有为一人所开之理,万一战乱波及大雍内地,谁担负得起这个责任?而这时候走山中小道……那真是不要命了!
所以,命宁燕君派人护送也是正常的,但关键就在于,圣旨说明了这支小队暂时由慕秋白管着,可没有说明让她管道什么时候,把人送到南郡后是返回秦地,还是原地待命……什么都没有说明,于是更给了人最大的想象空间。
这可好,一个空降兵似的南郡太守,就算她原本就是南郡之下所属的官员,但当利益有了冲突的时候,也是绝对镇不住那帮官场的老兵油子的。但是,带着一小队精锐士兵的南郡太守又如何呢?
宁燕君的兵,又是直接从西秦战场拉下来的,那些官僚富绅私下养着的护卫,只会在街上打架发狠的东西怎么会是经历过战火的精兵的对手?
不过,南郡……
苏含笑合上那份文书放在一边,往椅背上一靠,陷入了沉思。
刚刚昨日才得到的那个消息,慕容流风召集所有剑阁弟子聚集南郡,跟这事不可能没有关系吧!
南郡太守出缺?是调任、罢官、伤病,还是其他的一些什么原因?统统没有提及。
苏含笑相信梅若水不会瞒着她,那么,就只有一个理由了——那个原因,不能宣之于文字!
今天依旧没有收到传书,让她心里的不安也扩大了几分。她不担心梅若水的安危,只怕京城局势失控……
正沉吟间,忽然,外间传来一声呵斥,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苏含笑猛的站起来,认出是秦月的声音,赶紧开门出去。
只见一黑一白两道声影如大鸟一般从头顶掠过,又上了对面的屋瓦。
“叮!”苏含笑正想追过去,刚一举步,就听到一声仿佛什么东西跌在地上的清脆声响,迅速在四周一扫,就看见了掉落在院子里的一把小飞刀,昏暗里依稀可见刀柄上似乎绑着布条之类的东西。
“抓刺客!”
“在那边!”
“追~”
同时,白云观的侍卫也被惊动了,呼喝声此起彼落,随着不断点起的火把,周围顿时亮如白昼。
苏含笑一俯身,在侍卫赶到之前,不动声色地将飞刀捡起,拢在袖子里。
“叮当~”屋顶上的秦月已经和黑衣人交上了手,因为两人的身形转换实在太快,一边的侍卫根本插不上手,只能提着兵器,小心翼翼地瞪着他们,另一边迅速布防。
苏含笑皱了皱眉,有些忧虑。
虽然不在宫里,但白云观的侍卫也实在不像话,竟然让人直闯到后院,还是秦月发现才出手的。现在也罢了,要是将来,一个刺客都要主子出手打发,养护卫是干什么用的?何况……
苏含笑紧盯着秦月,握紧了拳头。
见鬼的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现在是孕夫啊?还整天上蹿下跳不得安宁,难不成真以为只要使用不超过三成内力就安稳如山了?这万一有个好歹……自己哭都来不及!
“看毒药!”黑衣人一剑将秦月破退些,沙哑着嗓子喊了一句,左手一扬,洒出一大片粉末。
苏含笑的位置是下风,顿时就看到一片诡异的红雾扑面而来,但她并不惊慌,那人依然喊“看毒药”,那这片红雾反而不可能是毒药,多半只是脱身的手段。
但底下的侍卫一听到“毒药”,立即乱成了一团,这太女就在她们后面,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女皇震怒,整个白云观里就不会有一个活人了!
秦月见她想跑,一挑眉,就想追下去。
江湖经验丰富的他一看就知道那玩意儿绝对不是毒药,根本就直接无视了。
然而,只一提气,忽然间,腹中微微一痛,顿时,刚提起的气就散了。
那黑衣人和轻功着实不弱,就这么一停顿,趁着白云观里婚礼,几转就没了踪影。
秦月一手捂上自己的小腹,颇有些不甘地叹息了一声,将伏魔剑插回鞘中,一跃下地。
“月!”苏含笑没错过他那一瞬间的迟滞,心惊胆战地迎了上去,抓着他的手先上上下下审视了一遍,确定他没有受伤,这才勉强放下半颗心。
“没事了。”秦月略略松开了眉头。
也许最近真是累了,又动武次数太多,影响到肚子里的孩子了?
犹豫了一下,秦月终于决定,还是安分修养一阵子好了,送来的药也会听话地喝。毕竟,这个孩子,他还是有点儿期待的。为他解除了朔月之痛的小家伙,也许是他命里的福星呢。
“穷寇莫追了。”苏含笑提高了声音,压下混乱的场面,“整合力人手不足,密云山山高林深,搜索起来不容易,免得让人又钻了空子,小心防守。这种事,本殿下不希望看到第二次!”
“多谢殿下。”忐忑不安的侍卫们也终于松了口气。
闹刺客,这个罪名怎么处置,还真就是太女的一念之间,当下重新安排了守卫不提。
秦月一偏头,看到苏含笑的表情就心知有异,不动声色地跟着她回到书房。
这女人,才不是如此仁慈的主儿,恐怕那刺客也别有玄机。
“百里呢?”苏含笑低声问道。
“没事,七弦在。”秦月摇了摇头,“我们刚沐浴完准备休息,就听到屋顶上夜行人走过的声音,所以我才会追出来。”
“那人,是送信来的。”苏含笑沉着脸,取出暗自收起的飞刀。
“怪不得没有恋战之意。”秦月道。
苏含笑拆下绑在飞刀上的字条,展开一看,却禁不住手指一抖。
只见洁白的字条上只有四个潦草的大字——女皇病危。
“怎么可能?”秦月脱口而出。
苏含笑也阴沉了脸,女皇病危,若这是真的,梅若水怎么会没有丝毫消息?没有任何人能够完全控制了玄冥宫,使得消息传不到她手里。就算退一万步讲,三天前梅若水的信都没提到女皇病了,不到三天,就能让一个好好的人变成“病危”?
“那个人,似乎对白云观的侍卫布防情况非常熟悉,所以一直到后院都没有惊动任何人。”秦月若有所思地道。
“哦?”苏含笑挑挑眉,顺手将那纸条凑到烛火上点燃了——无论真假,这东西留着都是个祸害!
不过,这报信的人,究竟是哪一边的人,打的又是什么主意?
望着字条渐渐被火焰吞没,画作一小撮黑灰,洒进花盆里,再不留一丝痕迹,苏含笑不禁陷入了沉思。
最终卷 如画江山 第十五章 永恒的利益
闹腾了一晚上,谁也没睡踏实。
第二天大早开始,白云观的侍卫们就结成小队,将密云山的这座山头都搜索了一遍,然而却是毫无发现。
得到回报时,苏含笑正和秦月、百里青在一起吃早餐,只说了句“知道了”,就挥手让他们下去。
“怎么样?”秦月抬起头,挑了挑眉。
“七弦去核对过白云观的人数,所有的道士,包括后院的内侍,没有一个人脱离过别人的视线范围这么久。”苏含笑扬起了唇角,微笑道,“而侍卫至少是两人一组行动,若是有落单的,早就被察觉了。”
“这可很有意思啊。”百里青放下手里的勺子,静静地道,“若说那人昨晚上山是无人察觉,那么下山时呢?明知有刺客,所有的岗哨应该都打起了精神,盯紧从山上下来的人,可是却没有一个人发现……”
“昨天我就说了,这人对白云观的布防非常清楚。”秦月一撇嘴,又夹了一个素的小笼包子。
苏含笑看着,顺手将剩下的两个也夹了给他。似乎……最近的秦月食量越来越大了,看来肚子里的宝宝也会很健康呢。
秦月皱了皱眉,明显感觉到她笑得不怀好意。
“慕秋白果然还是当了南郡太守。”苏含笑又道。
“是么。”秦月怔了怔,眼神也稍稍恍惚了一下。
“怎么,还记得呢。”苏含笑用力咬了一口包子。
“好重的酸味儿。”百里青哑然失笑,端起一边的茶杯清口。
苏含笑立即干咳了两声,扭过头去。
秦月似笑非笑地瞟了她一眼。
“反正那讨人厌的家伙在家守孝。”苏含笑嘀咕了一句。
秦月和百里青对望了一眼,都是又好气又好笑。
这人呢,都多大点儿事,能被她记恨这么久,其实慕红也挺可怜的,摊上这么个小气女皇,恐怕前程堪忧……就算是考中状元,他们也毫不怀疑苏含笑能假公济私地把她的名字划掉……
“殿下。”就在这时候,七弦走了过来。
“怎么,有消息?”苏含笑转过头。
“刚刚在山脚下,侍卫捡到了这个。”七弦说着,双手举起一样东西。
一方洁白的丝帕上,静静地摆放着一枚半个巴掌大小、乌沉沉不知是什么材料打造的精巧令牌。
苏含笑拿起令牌,只觉得手上一沉,没想到这令牌竟有远超过体积的重量!凭手感,可以判断出这令牌应该是木制的,不过……居然又如此沉重的木头?比红木都重多了,大概就算是铁牌也差不多了吧。
再看令牌表面,一面刻了个篆体的“令”字,另一面却刻着“十三号”,想必是令牌主人的编号了。
“这个东西……”秦月一眼飘过,眼神一沉,劈手将令牌夺过来。
“你认识?”苏含笑疑惑道。
看这东西,明显应该是属于某个组织的吧,而且还不是普通的小组织。
“你不认识?”秦月反问了一句,脸上的表情有些嘲讽。
“我应该认识?”苏含笑更是一头雾水。
“这是暗卫的令牌,我在宫里监视暗卫动作的时候见过,有一次还特地去偷了一块过来比对。”秦月说着,随手一抛。
令牌砸在桌面上,虽然他并没有用上什么力道,但就凭令牌本身的重量,也发出沉闷的“咚”的一声,震得桌上的碗碟一阵跳动。
“好重!”百里青拿起令牌,惊讶地道,“竟然是铁木!”
“铁木?”苏含笑重复了一遍。
“铁木是一种很珍贵的树木,价比黄金,还是有价无市,同样大小的一块,分量可与钢铁相比,而且坚固性比钢铁更好,还遇水不沉,实在是用来打造兵器的最佳材料,竟然有人舍得用来做这没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