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身看窗外,还未见太阳,有些晦暗。
梳洗完毕,出门去买早餐。远远看见路口那辆熟悉的车子,不由得有些诧异,走近了看,果然是径天,偏着头,已然在驾驶座上睡着。
透过玻璃窗,依稀看见他的疲倦,不禁叹了口气,重新洗牌,我已经没有这份气力!
呆呆望了他许久,路上的行人渐渐多了起来,都有些惊奇的看着我。
站直身体,去早餐店买了两份早餐,回来敲了敲他的车窗。
“怎么不回去睡?”
他揉了揉脖子,笑道:“开到这里时,觉得有些困,就想着先打个盹,谁想到会睡过去!”
“我买了早点,一起吃吧!”
他笑着推开车门,伸手拿过我手上的早点:“走吧!”
吃到一半,忽然有人来按门铃,他站起身:“我去开吧!”
听到一声“怎么是你?”,我连忙跟着走过去,果然是如意。
“意映!”她扔下行李,跑过来抱住我。
我回抱住她,眼睛发涩,满心的感动。
良久,她松开手,看着我,笑道:“我还以为你会抱着我号啕大哭!”
我轻声答道:“老天太吝啬,只肯给我那么多泪水!”
她莞尔:“看来是我太过担心了!”转头看餐桌上的八宝粥,笑道,“我还没吃早饭呢!”
身后的径天轻声说道:“我去买吧,如意,想吃什么?”
“黑米粥,要稠一点的,油煎小包来一袋吧!”
见她一直望着径天离去的方向,我不由说道:“如意,我和他……”
她笑着拦住我的话:“意映,如果唐径天请我,我会当他的啦啦队队长!”
看我愣住,她也不再多说,转而说道:“你母亲不像是那种想不开的人啊?”
我不禁苦笑:“想来我这个做女儿的也挺可悲,竟然从未真正了解她的想法!”
“意映!”她轻声唤我。
“如意,我没事!”我对她笑了笑,“无敌女将军,可是你给我的封号!”
她看着我,叹道:“意映,你若意志消沉,百斤的盔甲,就能把你累垮!”
呆呆怔住,良久,我笑道:“还不至于趴下!”
她亦笑:“弯腰时让人扶一把,总比摔倒再让人搀起身好的多!”
我笑了笑,问道:“有没有见到我大姐?”
她笑道:“意安她黑了许多,可是笑容很灿烂,与以前大不一样了!”说完,从旅行包里取出摄像机。
镜头里的她,笑逐颜开,对着我笑道:“意映!”
不由得欣然,那里的水土,与她颇为相合。
“有一个年轻牧民在苦苦追求意安,据说才情横溢,长得很像范·巴斯滕!”
大感兴趣:“有没有照片?”
她叹了口气:“我去的那几日,他刚好去参加一个书画颁奖礼,无缘相见!”
不免有些惋惜:“留点想象空间,也是件好事!”
说话间,径天推门进来,如意拉了我过去:“先吃早点吧!”
下午钟叔赶到,几人帮忙,我反而无事可做,想了想便去了公司。
办公室内,意秋笑意盈盈,似乎已经等候我许久。
“二姐,一半以上的董事要求召开董事会,我过来通知你一声……”
我笑了笑:“如果是讨论我的去留问题,你回去跟他们说,就不必了,我的辞职信马上就会递去董事长办公室!”
她却有些愕然了,看着我,无语以对。
我打开房门:“现在你可以出去了么,我还要写辞职信呢!”
走出办公室,几个同事上来,依依不舍。
我笑:“如果有兴趣,还可以做我工友!”
“意映,如果要我们帮忙,一定要说一声!”
我笑着和他们道别,在过道上,远远看见小如的背影,心中微微一动,欲出声唤她,想了想,又咽了回去。
转弯时,发现她一人看着窗外发呆,不由轻声叫道:“方如!”
她回头,脸色绯红:“时姐!”
我看着她,须臾,叹道:“你还是做好离开中天的心理准备吧,时意秋容不下你的!”
她一愣,呆呆的望着我。
“原本想离开中天时,一起带上你的,可是,方如,你却让我失望了!”我看着她,之前一再的暗示她,我会给她机会,可她,终究还是选择了另一条路。
她大骇,低低叫着我:“时姐,时姐!”
我摆摆手,从她身边走过。
时意映不是菩萨,没理由右手伤了之后,还要伸出左手。
走出中天大厦,只觉一阵轻松,完满退场,从此,时意映便只是时意映了。
几日后,母亲被送去火化,我看着化了妆之后的她,一脸的惬意,不由暗自询问,腾身一跃,是不是真可以一了百了?
送进焚化炉时,门外突然闯进一中年男子,死死抱住母亲的身体,低低叫着:“若卿,若卿!”
“原来是他!”身边的钟叔叹道。
我亦定睛看他,宋文礼,名门之后,才气逼人,据说性情孤傲,所以年近不惑,依然孤身一人,孰料会遇上比他年长许多的母亲,不由叹了口气。
钟叔忽然一脸的惆怅:“若卿果然爱他!”
不由侧身看他。
“那时我去新加坡帮你母亲寻找药方,她对我说,有人要娶她,还以为是她开玩笑,没想到她真为他求死!”
听着宋文礼低声泣述:“若卿,我说会娶你便会娶,你何必理会我家人的言语呢!”细细思量钟叔的话,不由诧异:“药方,钟叔,我母亲生过病么?”
钟叔亦奇道:“怎么,你不知道么,若卿今年被查出得了肌肉萎缩症!”
望着不远处的男子,我堪堪往后退了一步,身后的径天连忙扶住我。
一旁的如意轻道:“你母亲,果然只爱自己!”
她这一跳,从此,梅若卿三字,便成了宋文礼一生的重负,母亲她宁肯求去,也不愿接受众人的亲近!她果真忘了,世上还有时意映这人!
我轻轻推开径天,走到宋文礼面前:“宋先生,我母亲不是因你而死的,她身前患了肌肉萎缩症!”
他微愣,继而低声喃喃:“是我害死她,是我害死她,若非我母亲找她,她便不会跳楼,她便可以安心治病,便可以等着做我新娘……”
径天和驭风连忙拉过他,一旁的工作人员迅速将母亲推了进去。
司炉工人将骨灰交给我时,宋文礼一把抢了过去:“若卿,我带你回家!”
不由得气恼,我大声叫着他的名字:“宋文礼,你别自作多情了,我母亲从未爱过你!”
他登时愣住,继而大声喊道:“不可能!”
我说道:“我是她亲身女儿,难道还会说谎不成?”
他不禁呆住,径天迅速从他怀中拿过骨灰盒,
“宋先生,我就是若卿托我才到处为她寻找药方的!”钟叔也上前说道。
“我母亲一向不喜欢躺在病床上被人施舍的模样!”
宋文礼看了一眼径天手上的骨灰盒,忽然大笑,许久,转身离去。
径天轻道:“意映,你救了他!”
我回头苦笑:“或许,我妈她真的爱这个宋文礼!”
人去成空,谁也不知道母亲走之前,到底是何种心思!
“意映!”叶子真走到我面前,轻声问道,“君氏目前缺一人手,有没有兴趣?”
我笑了笑:“子真姐,谢谢你,我现在对当老板比较有兴趣!”
她亦笑:“到时找我谈谈,也可以给你提提建议!”见我又要开口,笑道,“谢字就不必了!”随即转向唐径天,“径天,多多帮忙出谋划策!”
径天看着我笑笑:“意映她自有打算,我想打个下手,只怕她也未必愿意!”
我低头不语,身后的如意走了上来:“走吧,还要赶去陵园呢!”
在公墓管理处门口,忽然看见父亲,多日未见,竟然苍老了许多。
我张口,正要唤他,他已先开口:“意映,你真要离开中天?”
不由得又咽了回去,轻声答道:“女儿觉得累了!”
“好好好!”他低声喃喃,“一个个,都走吧,都走吧!”说罢,转身离去。
不免恻然,我始终不是意安,想要放下时,便真能放下一切!
身边的径天轻抚我双肩,我靠着他片刻,随即站直身,对他笑道:“我们进去吧!”
两日后,如晗顺利生下一个男孩,称重时,竟然有6斤6两,径天的母亲连道:“真是个好兆头!”
看着这个刚降临人世不久的小婴儿,我亦不禁欣然,迎接生命时油然而生的喜悦,无法用任何言语来形容,不知为何,竟然有落泪的冲动。
径天轻声说道:“看着他,就觉得什么都是希望!”
我心中微颤,转头看他,却见他只是看着那个小孩微笑。
半个月后,天成市场研究公司成立,做了这么多年的市场调查、市场营销,市场开发,做回本行,驾轻就熟。开业第一天,君氏、风氏、唐氏、美辰、中程、天安……一干公司老总悉数到场,给足面子。
几个原先是我下属的同事,纷纷跳槽,毫不嫌弃待遇比中天低了一截。
忍不住问了句:“方如呢?”
大家俱都愣住,须臾,有人答道:“时姐你走后第二天,她就辞了职,我们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想及那时她甜甜叫我“时姐”,不由得怅然。
忽然有人叫了声“唐总”,回头,径天和如意一同进来。
见我迎上前,如意笑道:“看来还不错!”
我笑:“大家都走了么?”
如意瞟了一眼身边的径天:“除了这位赖着不肯走的!”
径天笑笑:“我是有公事要和意映商量!”
如意促狎道:“不是假公济私?”
不禁愕然,这两人,何时也可以这般和谐?
径天径自走进办公室,从随身的公文包中取出一叠文件:“唐氏最近想开发新产品,你有信心在半个月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