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南音用手枕着她的头,感觉倦意一点一点的侵袭自己,舍不得这怀中尤物却抵挡不了困意,微笑着缓缓闭上眼睛睡去。
她刚刚睡了一觉,现在全无睡意。
她看着他,这个曾经用强硬方式进入过她生活的男子,此刻眉目清秀平和。他很好看,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男子。她是多么幸运,能遇到这样一个男人,给自己这么多的宠爱……
她伸出手指,轻轻抚过他的眉间,划过他的鼻梁,沿着他的唇线走了一圈,他的唇有些厚,所以很性感,他喜欢轻吻她的手指,含住它,用舌头紧贴着手指熟稔而温柔的舔舐,她的情/欲总会很快地被他挑逗起来。但现在,她在他平和安静沉睡的脸上看不到嚣张的情/欲,他此刻就像个孩子,没有任何攻击与侵略性的孩子。
她微微抬了抬身,在他的唇上印了一个长长的吻痕。
“请将我放你心上如印记,带你臂上如戳记。”
林南音轻哼了一声,似是应对她。
这个男人哪怕在熟睡中,梦里都是她。
她眼眶一酸,将头埋在他的心脏处,多么想烙痛他,让他一辈子都记得她。
起身,走到书桌前,打开他的电脑。
夜凉如水。
46。
上午十点;E城宾馆宽敞的会议室;林南音坐在时远对面;两个人脸上都保持着自信而从容的微笑。
林南音对自己中标的胜算比较大,在招标办开出的底标上加了百分之三点五个点;在九家公司里应该是开价最高的;而且自己集团的条件也符合。
而时远似乎有恃无恐;态度一直谦和听着招标代理宣读各项报价,脸上露出变化莫测的笑。
与此同时;李玉莲第二次坐在恒泰公司楼下的咖啡馆。
五分钟后,子瑶出现在咖啡馆里。
“阿姨;你好,让你久等了。”子瑶谦和地笑着。
“你好;薛小姐。”李玉莲用薛小姐三个字有意将两个人的距离拉远:“要喝点什么吗?”
“白开水就好。”
“薛小姐,今天我来的目的我想你也清楚。”李玉莲开门见山。
“我知道,就是想让我离开林南音对吗?”
“薛小姐,你如果跟着他,只会毁了他,毁了他也等于毁了你自己。”
“是吗?因为七年前的那宗故意凶杀案对吗?”如花般的笑容渐渐收敛。
“你——”李玉莲如临大敌地看着薛子瑶。
“怎么?吓到你老人家了?”薛子瑶正色道后轻轻一笑,依然如花一样明艳的一张脸,可笑容下面翻涌的恶毒让人不寒而栗。
“这样说来我的猜想是对的,你真是有意接近南音的?”她还是不敢置信眼前这个二十二岁的姑娘会有如此的城腑。
“是你儿子要自投罗网,怪不得我。”
“可目前于你来说有什么好处?”
“对,想想确实对我没有半点好处。你看,当年你们制造了一场车祸害死了我爸妈,现在做为我已死去的爸妈的女儿又委身于你的儿子,我一点好处都没有,这样看上去我也是受害者,人家至少还图个钱财,而我呢,我不缺钱,我也不图你儿子的钱。那我究竟是为了什么呢?也许就只有一个答案,我只要爱——要你儿子爱我。”后面几个字说得咬牙切齿。是的,她只要他的爱,爱她入骨子再也难以剔出来,一生一世。
“薛小姐,当年那件事完全是一场误会!”
“误会?现在你一句误会就能化解当年的滔天大罪?”子瑶眼露鄙夷,这个世界,每个人都会为自己开罪。
“南音他爸爸根本无意伤人——何况你也没有证据说那场车祸是他造成的!”
“是吗?但是南音告诉我是因为林傲酒后跟曾志豪吐真言诉苦,曾志豪才买凶杀人的。这不过是借刀杀人。”
“南音跟你说的?!”李玉莲不敢置信儿子会亲口告诉薛子瑶这些,他怎么能蠢到跟她说这些?
“我听说曾自豪接手的每个项目都是通过林傲拿到的手,万一他出了点什么事,林傲就难逃其咎,我想你们逼南音和曾若冰结婚是想保全自己吧?”子瑶狡黠一笑。
“所以我求求你,为了南音,也为了你自己,你放我们一马。”
“放你们一马,当年谁又放我爸妈一马?”薛子瑶眼里渐露凶意。
“那你到底想怎么样?你现在已经得到了林南音的爱了,你还要什么?”
“我要的是你们永无宁日。”薛子瑶将脸凑过来,一把抓住李玉莲的手:“我要你现在记住我眼睛里的仇恨,我要有一天你儿子离开你们,当你们死了一样,不,当你们死了他还会怀念你们给予过的温暖,我要他恨你们,当你们不存在,在你们还活着时却视你们已死了。”
“你——”李玉莲被子瑶的邪笑给吓住了,用力想拉回自己的手,却被子瑶拉得更紧,她将开始带过来的档案袋入在李玉莲的面前 “这个你看看。”
待子瑶落坐后,李玉莲才颤抖着手打开档案袋,里面是一个叠照片,照片上面几张是七年前,薛勇给林傲行贿送礼的照片,下面的一叠是林傲这些年各种受贿现场的照片。
“阿姨,这光盘里的是什么,你最清楚,七年前,你们为了杀人灭口害死我爸妈,肯定没有想到七年后这些你们自以为不能再重见天日的罪证又会恶梦般地出现在你们的眼中吧?拿回去你们一家三口可得好好欣赏欣赏了。”
“你,你到底要干什么?你真是太可怕了!”李玉莲张大瞳孔,满脸恐惧。
“可怕!?这七年我怎么过来的你知道吗?无数个夜里我都梦到我爸妈,他们就死在我的眼前,浑身是血,跟我说他们的世界好冷好黑——你目睹过你至亲至爱的人暴死在你眼皮底下的那种痛苦与残酷吗?我爸为了那块地他将所有亲戚的钱都借遍了,还背了一身的高利贷,弄得众叛亲离,就是为了请你老公吃一餐上万元的饭去一次高消费的夜总会,给他送几千块钱一条的烟……他就这样喝着我们家人的血,啃着我们家人的骨——是谁可怕了?”
“我们可以补偿你的——你尽管开口。”
“你能补偿我什么,金钱吗?金钱能让我爸妈死而复生吗?就算他们能死而复生,这七年我遗失的温情谁补偿给我!”
“那你想要什么?”李玉莲的身体情不自禁地往沙发里靠了靠。
“这是我七年以来玩得最大的一个游戏,我真不知道自己的游戏目地是什么,我现在要看的就是你们惶恐不安,如临大敌,至于结果,等我玩到那一步再算。”
“薛小姐——得饶人处且饶人。”
“今天你讲这样的话已经晚了。”薛子瑶冷笑一声:“游戏还在继续,你们,必须陪我玩够为止。”
上午十二点,林南音坐在若大的空荡荡的会议室,无法从刚刚那个宣判里醒过来。
他原以为十拿九稳的项目居然落标了。
时远怎么可能和他的方案一模一样?但标价还要比他的高出百分之零点五个点?
怎么可能?
手机在会议桌上震动,他看一眼是黑楠的电话。
没有接,任由它震动着。
隔了几分钟,电话又开始震动,显屏上出现几个字:“我在融城医院,子瑶出事了,速来。黑楠。”
林南音心间一紧,回拨电话过去。
是黑楠接的电话:“怎么回事?”
“子瑶和你妈发生争吵,你妈——唉,你快过来吧,子瑶还在流血——”
赶到融城医院时,李玉莲一脸焦急地坐在急救室的外面。
急救室内,子瑶正躺在床上输液,一张小脸异常的苍白。
黑楠守在子瑶的病床边。
他来,子瑶只淡淡扫了他一眼,转过头去泪水就涌了出来。
“怎么了,子瑶?”
子瑶紧抿着双唇一句话也不说。
急了的林南音冲出去问李玉莲:“怎么回事?”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想拉着她,谁知她脚没有踩稳,跌到楼下去了。”
“你拉着她干嘛?”林南音急火攻心,双眼一瞬通红,仿佛眼前这个根本不是他的母亲,而是仇人。
“她要走,我想拉着她跟她解释——”
“你为什么要去找她?她哪里招你惹你了?是不是连她死了你们才心甘?”他朝李玉莲失去理性的大吼道。
如箭穿心,那一刻李玉莲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儿子是这样陌生,被那个女人迷得神魂颠倒六亲不认了,可她到底是生他养他的母亲,凛了凛,道:“你知道她对你做了什么吗?”
“她能对我做什么?!你问问你自己的良心,你又对她又做了些什么?你若害死我的儿子或子瑶若有个三长两短,我和你——我和你们——”
“你——你个逆子!”李玉莲不没让他将那句话说出来,一个耳光打在他的脸上,生生留下四条通红的手印。
林南音呆呆站在那儿,不敢置信地瞪着李玉莲。她从来就没有动手打过他,从小到大,哪怕他再顽劣再调皮都没有挨过他。
李玉莲打完那一巴掌,心立即痛了起来。她伸出手,想去抚摸她打过的地方,他倔犟地偏过头不让她碰:“你走吧——我不想见到你”
李玉莲怔在那儿半天,不相信这是她儿子说出来的话,轻轻几个字,却对她来说像给她判了刑。
两分钟后,她噙着眼泪走出他的视线。
黎明时,子瑶悠悠醒来。
林南音伏在病床前睡着了,一只手紧紧抓住她的手。
他睡得很不安稳,眉头紧蹙成一个川字。
她屏息敛气地看着他。
眼睛漫漫涨漫泪水,眼睛酸痛酸痛。
昨晚,她是哭着睡过去的,哭到没有半点力气。
无论林南音怎么问她,她回答他的只有眼泪。
是谁说眼泪是女人最大的武器。
他不忍再问她,坐在床头,将她的头放在自己的怀中,任她流泪。
他唯一能说的只有三个字:对不起。
他是那样的宠爱着她。无论她做错了什么,他都会原谅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