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拿我的东西。”子瑶微微一笑,心里却拨凉扬拨凉的,原来自己并不是无可取代的,不过一夜,陪着他早餐的女人又有了新的。自己那么努力的迎合讨好只想在这个男人心中烙下一个深而亘古的印,她还真是以卵击石了。像林南音这样的男人,只要招招手,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林南音不动声色地吃着早餐,曾若冰也乐得其所,反正她又不是主人,这种情况下轮不到她说话,只是朝子瑶若无其事地笑笑。
子瑶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背依着门,身子慢慢滑了下去。
也不要这么快吧?向她示威,没有她,他依然春风满园,活色生香的过得好?即便知道总有一天他身边有会有别的女人,但她曾多么自私自信地认为,有天她不在再在他身边了,就算他身边是别的女人,心里想的那个也是她。
得宠时连自己也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她真是天真,真是奢望,真是蜉蚍撼树。
没过多久,有人敲门。她飞快地拭去眼角的泪,哑着嗓子问道:“谁?”
“是我,小姐——”
“进来吧!”
余姐进去后看到双眼通红的子瑶,心里一痛,这些天也不知道两个人发生了什么,两人几天也没有回来,一回来,林南音身边竟是别的女人。
“昨晚先生喝醉了,是这位曾小姐将他送回来的。”
“余姐,我今天来收拾我的东西的。”子瑶转过身朝衣橱走去。
“怎么,你要走?”余姐感觉太意外。
“嗯——”
“你脸色很不好,是不是没有休息好?”
“我没事。”子瑶虚弱地笑着。昨晚她一夜都没有合过眼,脸色能好到哪里去。拉开自己衣橱,从最底下拿出自己的的行李袋,将自己住进来时带过来的衣服塞进行其中。
余姐站在一旁非常难过。这几个月来和子瑶相处,她是个心地非常善良又乐观的孩子,又亲切又会哄人又懂得体恤人,还经常缠着她教她做菜做甜点,吃东西从不挑剔,没有什么小姐脾气,难伺候这样的主人,她真是省心又省力。
可奈于主仆有别,她也不便问子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东西很快就收好了,子瑶对余姐笑笑:“余姐,我会想你的。”
只想做一个凉薄的人,不依赖于谁不亲近于谁,可骨子里却极为重情,谁予她好点,她百般铭记,这也是她做人做得极为失败的地方。
“薛小姐,我不知道你和杜先生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我看得出杜先生是极爱你的,你们年轻气盛难免争吵,待冷静冷静,舍得让步,一切都会好的。”
“余姐,有些事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结果,不是所有事都有回旋的余地。”子瑶提着行李袋打量这间自己住了三个月多月的房子,很快它又有了新的主人了。
“我来帮你提。”余姐确实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也不便多说多问,见子瑶就要走出房间,忙去帮她拿包。
“不用,余姐。长到这么大从没有被人伺候过,你伺候我这么久,也是我们的缘份。”说话间,她从手腕上解下一根随身带了多年的铂金手链,塞到余姐手上:“我十四岁就失去双亲,没有一个人像你这样对我好过,这个,不值什么钱,却是我随身带了多年的,留给你。”
“薛小姐,不要——”余姐赶快塞回去。
“我没有别的意思,这一辈子我们也不知道还没有机会再见面,留做个纪念。”
“世界能有多大呢,怎么会没有机会见面?”余姐双眼一红,随着子瑶走出。
“余姐,还有一件事,但凡我用过的东西,你都打包丢掉。我今天带走的东西是那天我来的时候带过来的,其他这房间里的东西我没有带走一样,包括杜先生以前给我那些首饰,银行卡,我都放在我房间梳妆台中间的抽屉里,麻烦你告知杜先生一句。”
余姐擦擦眼泪,无语点头道。
子瑶下了楼,林南音和曾若冰还是以刚刚那个姿势坐在餐厅里。
“我走了——”子瑶朝他们笑笑,算是最后告别。
林南音一脸的冷若冰霜,森寒双眸冷冷从子瑶脸上扫过。
“哦——”曾若冰也极为尴尬地朝子瑶一笑。
余姐将子瑶送到大门外:“薛小姐,我送你到路口去打的吧。”
“不用了,余姐。”薛子瑶的笑都已经很无力了。
看她虚弱成那样子,已了然她已失去了腹中的孩子,是不是她执意将孩子流掉,杜少才气成这样?
“那你要好好保重自己。这些天少沾冷水,多喝点汤。不要凉到了,最好是卧床多休息。”
子瑶眼眶一酸,飞快地低下头去:“谢谢余姐,你进去吧,我会好好照顾好自己的。”
“有空就给我打个电话报声平安。”
“嗯——”子瑶实在不想在这儿哭,怕林南音万一追出来看到她这样子以为她有多留恋。只是,他怎么会追出来?她为什么要对他充满这么多可笑的幻想?
他早就知那个叫曾若冰的女人好上了吧,要不这么快就带回家了?
她开始有些恼恨自己的自信,她为什么那么自信他心里只有自己?她凭什么能耐让一个男人一生都在爱自己思念自己痛恨自己中度过?
她以为她玩了一个漂亮的胜局,她其实是输得最狼狈最不堪的那个。
林南音的心从薛子瑶走出那扇精致的琉璃门的那刻瞬时碎裂成一片一片。
他亲耳听到的,听到自己心脏裂开的声音,干脆而绝裂。
就如同她离去时的背影。
她怎么可以做到如此绝裂毫无半丝留恋。
只有不爱一个人才会无半丝留恋。
他再也吃不下任何东西,用餐纸擦擦双唇,淡淡说:“我去房间换件衣服。”
上楼后,他径直走进子瑶的房间。
仿佛什么都没有变,他给她买的化妆品还向以往那样摆在梳妆台上,他和她一起买的糖果抱枕也很安静很乖巧地摆放在床上。
他打开衣柜,久久地看着里面挂着的衣服,那些衣服全是他给她买的。固定几个品牌的专柜每次新货到都会给他电话,他按她的尺寸让专柜直接将最新款打包送过来。子瑶对物质没心没肺,偏爱那几件旧衣服,唯有睡衣她比较挑剔,因为想讨好他想迎合他,所以花样百出。可是现在,这些衣服都还在衣柜,仿佛她并没有离去,但仔细一辩,她自己带过来常穿的那几件已经不在了。
余姐在外面敲了敲房门,其实房门根本没有关。
“先生,薛小姐临走时交待,你送给她的那些首饰和银行卡都放在梳妆台中间那个抽屉。”
林南音缓缓地打开抽屉,果真,他送给她的那些名贵的首饰一样也没有带走。
“余姐,她还说什么没有?”他低哑着嗓子问道。
“没有。不过先生,我看她脸色很不好,你应该去送送她的。”
“余姐,你让我一个人静一静,楼下那位小姐如果要走,将我那部法拉利的钥匙给她。”林南音忍着巨大的心痛说。
余姐走后,偌大的房间里剩下他一个人了。
这房间里全是她的气味,他从没有一刻这样厌恶她的气味。
这个可恶的女人,带走了属于她的一切,为什么不带走她的气息?为什么不将他有关她的记忆给删除?
心痛到无法呼吸。
猛然间,他拉开了落地窗,让潮湿新鲜的江风涌进来。
他想起她第一次住在他这儿的那个清晨,光着脚走上露台,迎着江风还跳了几个拉丁舞的动作。而他在隔壁的健身房里跑步,看着长发拂肩美如精灵般的她,心里有一种很温暖很温暖的感觉。
50。
她很喜欢这个露台;喜欢蜷缩着身体坐在沙滩椅上玩手机游戏;看杂志;上网,喝咖啡;坐久了会起身做一些舒展肢体的运动;然后临江远眺。那时他们之间还有罅隙还不亲蜜;她对他还有戒备还带着厌恶,他也计较和恼怒着她心里还有时远。只是她不知道;他经常站窗帘后面偷看着她,因为她不知道他在看他;所以他的眼神变得贪婪而温柔,她长久远眺的时候;他总是在猜测她在想什么?
她喜欢栀子,这个夏天,他买回好几株栀子亲自移植到到花园里,那时已过了花季,但他忙完后搂着有些失望的子瑶说明年后年年年都会有花开的。
……
他不想去回忆与她有关的一切,可是大脑不受控制而且毫不吝啬地让他忆起关于她的一切。
不知什么时候,曾若冰进来了,站在房间里看着坐在阳台上十指插进发间的林南音。
房间的衣橱是打开的,里面陈列着她知晓的几个国际大牌的衣服,有些衣服连标牌都没有撕掉。
梳妆台中间的抽屉是打开的,全是名贵首饰还有几张银行卡。
这个女人什么也没有带走?
原来还以为她是贪图他给予的,现在看来自己是错的。
看林南音这模样是深陷其中不可自拨,一定是舍不得放她走的。
是她另有新欢了?
就算另有新欢没有理由放弃他送给她的这些?这世界上还有这种不爱珠宝首饰不爱名品包包衣服的女人吗?抑或是她本身条件太好,不稀罕这些。
到底是他们的事,她多想什么?她不是一直希望他们分开吗?这是她想看到的一幕吗?
她朝他走过去,柔声道:“南音,今天不去公司吗?”
“冰冰,你先回去吧,我想一个人呆一会。”林南音冷冷道。
“哦——那好吧,晚点我再打电话给你,如果有什么不开心的你也可以打给我。”即便知道他根本不会打,但这是她内心所想内心所期望。
林南音不再说话,双目毫无焦点地看着还在蒸蒸水雾中的江面。
她去了哪?
她还能去哪?
无非是去时远那。
刚刚余姐让他送她,他怕时远的车就在外面等着。
他是这样害怕,害怕亲眼看到这一幕。
那个男人虽然以一种不耻的行为赢得了他想要的,但商场如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