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向来都是很懒的,在家里的时候,一般有皮或者是需要动刀子的水果,都是顾睿弄得干干净净,而我只是负责吃。主食过后,按照规矩,自然是上水果。我看到紫莹莹的葡萄,早就在心里吹了一声口哨,顾睿自然知道我贼溜溜的眼珠牢牢地粘在了这几颗圆润的葡萄上,于是擦了擦手,捡了几颗,便拨了放到我的盘子中。
“子兮,真是好福气啊,连葡萄都有人剥。”云清的声音中似乎带着淡淡的醋意。
此时我的嘴正塞着一颗葡萄。
“没办法,我惯的,惯着惯着,我这个懒毛病就被惯成了习惯,一时间也改不掉,还好,无伤大雅,在承受范围内。”顾睿在一边不咸不淡地开口。
阿翀的脸有些惨白,漪漪的脸色很很不好看,于是我便缩了缩身子,还是不要太嚣张了。
顾睿把酒杯放在桌子上:“对了,借着这个光大家都来了,我就向大家宣布一件喜事,下月初五,我和生生结婚,请各位务必赏光。”
“下月初五?”我歪着脑袋困惑问他,怎么可能,连八竿子都没一撇呢,外公虽然嘴上没有说些什么,但总是顾虑着什么,他家就更不要说了。
“对。”他斩钉截铁地回答我,帮我捋了捋掉在额前的发。
“顾睿我们什么时候定的婚期啊?”我悄悄地伏在他的耳边。
“刚刚。”他回答地风轻云淡。
我:“……”
泥煤,连八字都没有合呢。
一顿饭终于吃好了,我拿起包顾不得旁人的眼色,和小佩咬着耳角。
“嗯嗯,我们两个刚刚和好不久,想着你和你家男人去了韩国游荡,就没有通知你,毕竟,国际漫游还是很贵的,而且,我怕你恨铁不成钢。”一不小心,三分之二的脚踏在了阶梯边缘上,还好,小佩眼疾手快,挡住了我下滑的身体,只是,我听见脚脆脆地响了一声,估摸是扭到了,钻心地疼,眼泪瞬间不争气地从眼眶里淌了下来,真丢人。
顾睿赶忙半抱着我,扶我坐下,摸了摸脚踝。
“唉,疼。”我吸了一口冷气。
“活该,谁叫你走路不长眼睛。”他伸手脱下了我的鞋子,不住地揉着。
我抬头看见他们不同的脸色,忽的脸上热了不少。
“没事了,没事了,过一会就好了。”我连连摆手。
而他却像个没事人似的,不理会我的拒绝。
“好了,”他嘘了一口气,“在这里等我,我去取车。”
他抬头看了眼某个方位,“算了,我还是抱着你走吧,免得你笨手笨脚的,又不知道要伤着哪里了。”
我顺着他看的方向,原来是阿翀。
好心情就像是刚刚喝过的可乐,气泡窸窸窣窣地不住往上冒着。虽然脚踝处还在隐隐作痛,但是他清凉的声线如同涓涓的溪流,带着微微地冷意抚平略带疼辣的伤。
顾睿俯过身子,手穿过我的腰际,安全带如同一条水蛇,紧紧地贴在衣料上,Dior的香水味在溶解在微醺的暖气中,吹打在我的脸上。
“在想什么?”他啄了一下我的唇角。
“Whyme?”
他笑了笑,“真不知道你一天到晚想的都是什么。”
“想的都是这些,为什么是我呢?三千弱水,为什么就只取我这么一瓢?”右手抚上他的侧脸,我的男孩,有着这个世上最为柔和的侧脸。他的手覆盖在我的手上,中指泛着银色的光泽,他轻轻摩挲着我的手背,然后,带着我的手缓缓往下移,他的心脏在我的手底下跳动,强劲有力。
“生生,这是我的答案,你知道了吗?”
因为是心之所向吗?
我突然全身一使力,一把抓过顾睿,按到椅背上,他的眸子如星光璀璨,散发着夺人的光华,他挑了挑俊挺的眉,似乎在等着我接下来的动作。
月色撩人,我默默的在心底对自己下咒语。
红唇贴在他的唇上时,我似乎听见了他咽口水的声音。伸出舌尖,慢慢濡湿他略微起皮的唇线,然后探试行地撬开他牙齿,滑入另一片滑湿之中。伸出一只手,抱着他的腰际,头发垂下来,散了一肩。
“愿在衣而为领,承华首之余芳;愿在裳而为带,束窈窕之纤身。”那一年,被外公罚抄的诗句蓦地飞旋入脑海,毫无防备。
他把我的头按在胸前,心跳忽快忽慢的,侧腰被一个异物顶着,我忽的红了脸,忙着想挣扎脱身。
“生生,你该不会是想车ZHEN吧。”他的嘴角微斜,邪佞之气呼之欲出。
“顾睿尔,你能不能想一些正经的事。”
“要是一个正常的男人在这种情况下会想一些正经的事,那只能说明他不是一个正常人,生生,中国上下五千年,能够坐怀不乱的,也只出了柳下惠一人。”
我的脸颊微微发烫,不知如何回答,任由他静静地抱着我。
24:00,手表上的男孩子终于将心爱的女子拥入怀中,印上深深地一吻。
我一直很倾心梵克雅宝的那款限量版的手表,lepontdesamoureux,情人桥,那真是世界上最浪漫的手表,他代表分钟,她代表小时,经过一天漫长的行走,男孩手握玫瑰在23时55分的时候,女孩轻轻一跃来到男孩怀中,深情拥吻。一天一次的吻,
历经所有的故事,跋涉千里只为与你在桥上一吻定情
“那个限量版的就算把我卖了也买不起,生生,你就戴这只将就将就吧。”那天顾睿把白色的腕带系在我手上的时候,我一阵惊讶,表盘上没有VanCleef&Arpels的字样,仅仅只是一座桥和两个相爱的人,表带上倒是刻了些字样,G与G当表带扣起来时,正好那两个字母重叠在一起,就组成了一个圆,完美而又无缺。生的G与顾的G仿佛天生就应该在一起,首尾呼应。
“没办法,我惯的。”坐在车里,我脸上满溢着笑容,“顾睿尔,我发现你说这话的时候超级帅。”
“没办法,天生的。”他竟然一点都不羞涩地接受地坦荡荡。
☆、七十,三,对不起
这一段时间我都是住在顾睿的家里,子裴每每看见在公司看见我便做出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兮兮,你怎么就不知道什么叫做欲擒故纵啊,你是女孩子啊女孩子啊女孩子啊,而且是大家闺秀啊大家闺秀,怎么能那么快就狗皮膏药倒贴过去了呢,你就不会适时地羞涩一番,矜持一番?”
而我则是回敬他一顿老拳或者是一阵旋风腿。蹬着高跟鞋满楼地追赶着他。
子裴,因为我怕,我怕一个人在午夜梦回时醒过来却只能摸到冷凝的空气,床头另一只枕头连一丝痕迹都没有。我更怕会有什么王子兰或者是龚子兰出现,代替我站在他身边,为他煮上一壶茶或者是端上一盅粥。于是,我只能迫不及待地提前搬进他的房子。不合礼数又能怎样?反正我向来是不在意这些东西的,那些狗仔乐意怎么写就怎么写,就算是把我写成了狐媚子,我也是甘之如饴,因为站在顾睿身边的女人是我,而不是那个人人都爱的君子兰。
今天,顾睿晚上要陪一个客户,于是我便一个人摸回了莫家,打开门,却发现气压低沉。
“兮兮回来了?快过来这边坐。”外公看见是我,便敛去了脸上的肃穆的神色,拍拍身边的空位。
我乖乖依着他落座。
才几天没见,外公额际的皱纹愈加地深了,而子渊的眉心更是皱成了一个“川”字。
“外公,你们遇上什么烦心事了?”
“绕过来绕过去也不过就一个莫氏集团,兮兮不用太担心。”外公拍了拍我的手,“多久没有回家了?都瘦了。肯定没有好好煮饭吃。今天多吃些,有你爱吃的红烧牛肉。”
我跟着过去埋头乖乖吃饭。今天,就连子裴也是一声不发的,连着昔日叫上我几声“倒贴姑娘”都没有,山雨欲来风满楼。
吃完饭,子渊和外公便如常例般进了书房,我连忙坐到子裴的身边,“怎么了怎么了?”
“问你那个亲亲男朋友去。”子裴只是吐了一句,自己也不甚耐烦地走上了楼。
于是我只能泡了一杯外公最爱喝得普洱茶,敲开他的书房门,子渊和他在书案上研究着什么,估计是方案吧。
“外公,哥哥,喝点热茶吧。”我将两盏茶放在书桌上。
“多久没有喝到兮兮泡的茶了,上一次好像还是三个月前的呢,这个方案我们明天再讨论吧,渊儿,你也好好休息休息,最近消瘦了不少。”
“是,外公,那我就先走了。”子渊轻轻带了门。
“外公,出了什么事了吗?”
“嗯,最近公司资金周转出现了点困难。”他抚了抚太阳穴。
我走过去,帮他按压。
“外公,不如从爸爸的酒店里先抽调出一笔资金吧。”
“生生,那是穆青留给你的嫁妆,外公可不能乱用。”他拍了拍我的手,示意我停下。
“外公,那怎么能叫乱用呢?我也姓莫啊。再说啦,顾睿尔才不敢嫌弃我的嫁妆少呢。”
“生生,现在的情况有些不妙,就算是把酒店所有的资金都抽调过来,还是不能解决燃眉之急。所以,还不如留着当你的生活费。”外公笑了笑,“再说,这个家有我和子渊顶着,还怕会塌了不成?”
“可是外公,你这个年纪是用来享受天伦之乐的,而不是为了这个家操劳。”
“好了好了,兮兮,现在是下班时间,不谈公事。顾睿对你……还好吗?”
“当然啦。”一想起他那双充满柔情蜜意的眼睛,我便忍不住想要将他的好一股脑儿地倒给外公。
但是,想到他现在的处境,又不得不皱了眉头:“外公,你说,他的爷爷会接受我吗?”
“了不起就让顾小子倒插门。”外公拿起茶盏吹了吹,啜了一口。
“可是,外公,我怕,我心疼他成为夹心饼干,更怕我们两家的摩擦会渐渐蚕食他对我的爱,之后便只剩下了无尽的埋怨与懊悔。外公,我无法想象,倘若有一天,莫氏和顾氏起了纷争,他会何去何从?我已经失去过他一次,不知道下一次失去,我还会不会有这个勇气。”我将心中的不安和盘托出,看着我们两家的关系越来越紧张,我的内心越来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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