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必须把她的一日三餐安排好来。到了下午,一下班就得赶往超市去买菜,应酬什么的,能推都推掉。实在推不掉,也只能过去走个过场,然后尽早结束,打包好菜,回去伺候家里的太后。但也不知道她这次是怎么回事儿,挺闹腾的,所以回去后,还得陪着她闹。
若说会想方岑,也只有睡前发呆的时候会不自觉地想起她。可是,刚一想又觉得实在太过悲伤。就强迫着让自己睡觉。
之后,跟着陈念回家过年,每一天虽说都是吵吵闹闹的,但却是过得很舒心,仿佛回到了他们的大学时光。那时候没有方岑。他的每一天都是自在而快乐,那时候经常参加各种社团的活动,跟哥们一起打球,还总会有一堆女生在球场旁边尖叫。还有陈爸陈妈看望陈念时,他总是去蹭汤喝,每每这时,陈念都特小气,嘴巴撅得很高。
现在想起那个场景还是觉得好笑。这时,手触上了她的眉梢,拇指轻轻滑过她的眉眼,随后,手指背面摩挲着她的柔嫩的肌肤,整个手掌都放在她的脸颊上,轻轻地抚摸着。
这么多年过去了,很多事早已是物是人非,可是他们之间却一直未曾变过,友达以上,恋人未满。
他是今天才知道这丫头的睡姿非常极其不好。他刚掀开被子躺下,陈念就跨过了那个在中间当界限的枕头,准确地说,是把那个枕头给挤到了脚下。她的被子也掀开了,江世豪侧过身给她盖上被子,她却一手抱住他的腰。他顿了一下,轻轻地把搁在身上的爪子给挪开。结果,她下一秒,手又环了上来。他抡起拳头,装作要去打她。最后,却是轻声一笑,躺下,拉上被子,将两人裹住,抱着她,沉沉地睡了过去。
陈念是被江世豪给拍醒的。她一睁开眼,就看到江世豪的大脸,他的那双手还在不断地掐揉拍她的脸。她一下子坐了起来,瞪大眼睛,正要挥拳。可是江世豪的反应极快,立刻退了一大步,指着钟说道,“再不快点起来赶路,就要赶不上订婚礼了。”于是,又是一阵乱战。
陈念一手拎着裙摆,一只手被江世豪拉着,脚步有些匆忙,“都怪你,你看,迟到了吧。”
江世豪翻了两个白眼,“怪我?你不看看是谁早上赖床的。”陈念满是委屈,“没办法啊,不知道是不是太劳累了,昨晚睡得特别的香。”
江世豪愣了一下,随即就笑开了。陈念见他在偷笑,揪着嘴巴问道,“你在笑些什么?”“没什么,进去了,别闹了。”
她依旧不依不饶,他就只是笑着,任她闹去。
远远地,方岑看着他们两个人,那样地亲密。陈念穿着一件鹅黄色的抹胸高腰裙,她本身是有点小巧型的,可穿上这条裙子,显得特别苗条高挑,在搭上一件紫色的大披肩,整个人看起来很优雅有带着一点清丽之味。而江世豪更是帅气,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里面又搭着一件黑色衬衫,和一条墨绿色的领带,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他们一进场,就有如一道晨光,柔柔地为这个寒冷的冬天,增添了一丝的温暖。
方岑远远看着这一场景,心中终是生出一丝苦涩。
她的未婚夫程里玮走过来,有一些冷酷,带了一点嘲讽的语气道,“你老朋友来,不去招呼一下吗?”她微微用力地抓着裙摆,别过脸,不去看他。他却一把抓过他的手,她抬头睁大眼睛,惊恐地看着他,他很满意看到她这样的神情,纵使是痛苦的,也好过平时总是冷冰冰的样子。他拉着她朝江世豪他们走去。
陈念还在一脸不满地看着江世豪,忽然间,感觉到他抓着自己的手紧了好多,看他的神情不太对,陈念侧过头,看到一个长得挺英俊的男人,正拉着有如仙女般的方岑,缓缓朝他们走了过来。
方岑毕竟是见过大场面的,很快就镇定了下来。程里玮先伸出了手,“这位想必就是江先生吧,我未来岳父跟未婚妻经常提起你。今日一看果真不同凡响。”
江世豪也伸出了手,“哪里,程先生过奖了。”俩人表面笑着,可是那手都使上了一点力气。方岑也走上前,打开双臂,轻轻拥了拥陈念,道,“欢迎你们。”陈念也笑道,“恭喜你们。”方岑听了,有些不自然地点了点头。
江世豪转过头,看着身穿一袭雪白色礼服的方岑,“你今天真美。”方岑有些干涩地笑了笑,“谢谢。”
程里玮对方岑说,“你带这位小姐,去那边拿点东西吃吧。”随后又对江世豪说道,“岳父前些日子,又跟我说起过你,对你赞赏有加。想必见到你以后,一定会很开心的,我带你去见见他。”
江世豪看了一下陈念,陈念对他点了点头。于是回答道,“好。”然后看向方岑,对她笑了笑。转身跟程里玮走去。方岑看着那个笑容,呆了好一会儿。陈念叫了她几声,她才回过神来,低低地说道,“对不起。”
陈念一笑,“对不起什么呀?”
方岑有些愧疚地说道,“我不应该这样的,不要因为我,让你们产生什么误会才好。”
陈念听明白了,“我看,是你误会了。我们没有在一起。世豪他还喜欢你。”
方岑看了一下陈念,笑开了,“现在没有在一起?可是,要准备在一起了,不是吗?他喜欢我?与其说是喜欢,不如说是留恋。”
陈念有一些尴尬,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方岑接着道,“陈念,你应该比谁都明白,世豪是最适合你的人,不要再逃避了。”
陈念皱着眉头说道,“他难道不适合你?他那么好,对谁都适合。”
方岑有一些怅然道,“他是个好人,只可惜,我们缘尽了。”
这句话听得令人很心酸,陈念看着她的样子,也有一丝心疼。可很快,陈念开始有些愤愤不平,她深深吸了一口气,“够了,你知不知道,你离开了他,他有多伤心。这么多年了,我从来没看过他那样,这些日子他整个都变了一个人,是你,你让以前那个自由自在,甚至有些狼心狗肺的他,一去不复返。所以,不要再为你的错找借口。他适不适合我,不应该是你所操心的。但是,你不要再找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来为你开罪。你爱他,可是,你的爱实在太自私了。什么叫合适,符合你心中的那些条件,就叫合适。你心中那些条件是什么,你自己清楚。或许世豪曾经符合过你的条件,但是,现在他恐怕连你的最低条件都够不到边吧。”说完,陈念转身就走了,留方岑一个人愣在了原地。
江世豪和程里玮见完方父后,出来找了一圈都没看到陈念,连方岑也一并不见了。程里玮也有点急了,一圈一圈地找着她们。
最后,在后花园,终于找到了方岑。她一个人站在树下,双手抱怀。风吹落了一片片树叶,而她就那样站在这凄美的风景之中。江世豪心中掀起一些波动,却也只能是站在一旁看程里玮上去,脱下西装,披在方岑身上。方岑不知道在思考些什么,没注意到这两个人的出现,有一些被吓到了。而此时,她睁着那双明媚的双目看着江世豪。
看到别人取代了自己,对她这么关心备至,心中有些不舒服。江世豪深吸了一口气问道,“陈念呢?”“她先走了。”江世豪困惑,“她怎么先走了?”方岑没有回答,随后他有些自言自语道,“难道身体不舒服?”正要离开去找陈念,方岑就叫住了他。“世豪,陈念,她,可能心情不太好。”
江世豪背对着方岑问道,“你是不是跟她说什么了。”方岑微微咬着嘴唇,不说话。江世豪转过身,有些气愤地看着方岑,“方岑,你很完美。可是,你知道你唯一不好的地方是什么吗?就是将一切都看得太通透。是,你或许说对了。我对陈念有感情。可是,这并不意味着我们”江世豪看了一眼程里玮,顿了顿,接着道,“陈念不一样,你的道理在她那里是行不通的。你可不可以,不要总是那么理性的去看待一切,可不可以不要那么自私,顾虑一下别人的心情。”
看着江世豪远去的身影,她有些无力地呢喃,“真的是我太自私了吗?”程里玮本只是表情冷淡地站在她身边看着这一出苦情戏。可是,看她好像快倒的样子,只好上前去扶住她。双手刚触碰到她,明显感觉到一阵颤抖。她眼圈有些泛红,最后还是有些无力地靠在了他的怀里。
江世豪刚走出大门,就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站在树下,踢着石头。他走过去,“你怎么不知道接电话的啊?”陈念回头一看,“咦,你怎么那么快就出来了?”她本来想直接先走的,可是这里有点偏,打不到车,车钥匙又在江世豪那里,她只能在这里等他出来了。看他的样子有些生气,应该是找她很久了,于是她笑嘻嘻地说,“手机落在车上了。”
江世豪没好气地推了一下她的脑袋,“走吧。”然后,就迈起步子走在前面,她拎着裙子跟在他后面,“哎,你还没回答我问题。”
一上车,陈念就重重地打了个喷嚏。江世豪皱着眉头,给她拿纸巾,“让你那么倔。”陈念没听清,嘀咕道,“什么呀?”“我说,你,就像只猪那样,只知道一个鼻孔出气。”
陈念恶狠狠地瞪着江世豪,“你再说一遍。”江世豪悠悠然地说,“我可在开车啊,你冷静一点。”她不跟他计较了,将座位调低,闭目养神。
“去哪里?”
“学校。”
她全身立即都僵硬了起来。
刚一下车,陈念就说,“我饿了,我们还是去吃饭吧。”江世豪走过来,推着她向前走,“现在还早,随便走一走,走完一圈,差不多就可以去吃饭了。”
她低着头,慢慢地挪动着,身体有些微微发抖,额头竟稍稍冒出了一点冷汗。恍惚间,似乎听到了一些笑声,周围好像挤满了人,他们在不断地笑着,笑着。好像还看到了秦云,他跟乔明明就站在那些人当中,也朝着她笑。人这一辈子,总有些无法面对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