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你回来看看,我爸妈他们要闹离婚啊!”孙依依的声音带着哭腔。
景淼赶到舅舅家的时候,客厅里一片狼藉,表妹孙依依正坐在沙发上抽抽搭搭地哭泣着。
“怎么了?你爸爸妈妈呢?”景淼上前,给她擦了擦哭得红肿的眼睛。
“我妈收拾行李走了,我爸爸一个人反锁在书房里,谁都不搭理。”
“到底怎么回事啊?怎么会突然说要离婚啊?这么多年不是都好好的吗?”
孙依依两只眼睛红得跟兔子一样,刚抹干的眼泪又滚了出来,“我听说好像是爸爸的公司出了问题。爸爸要我妈拿出钱来,但是发现一分钱都没有,妈妈不愿意给,好像自己做的投资也亏的差不多了。两个人就吵了起来!姐,我好怕啊,这么多年他们虽然吵吵闹闹,可是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凶啊!他们不会是真的要离婚了吧!为什么偏偏挑在我快要高考的时候!”
景淼安慰着她没有事,心里也觉得事情非常不对劲。舅舅的脾气她是知道的,老实人,所以跟舅妈那样喜欢挑剔注重物质享受的老婆能够和平相处这么多年,现在一发起脾气来,两个人就闹崩到这个地步了。
舅妈都离家出走了,他都没有去理睬。估计事情真的很严重。
景淼在厨房里做好了晚饭,盛好一份,端去书房门口,轻轻敲了敲门,“舅舅,是我,淼淼。”
房间里沉默了一阵,景淼又敲敲门,“舅舅,我做了晚饭,你多少吃一点吧。你的胃不好,等会胃疼不是难受吗?”
房门终于打开,舅舅头发乱糟糟的,像是被抓乱的,脸上还带着一道划痕,估计是被强悍的舅妈抓的。
景淼舅舅吃了两口,忽然放下筷子,幽幽地叹口气,“这一次,恐怕整个公司都要被抵债了!就连这个家,我都保不住了!还吃什么啊!”
他神情中透着绝望,狠狠地揪着自己的头发,双目无神地落在满地的文件上。
危机(二)
危机(二)
景淼小心翼翼地发问,“舅舅,怎么会这样?这段时间公司不是都发展的很好吗?怎么会突然出了这么大的变故啊!”
舅舅摇摇头,无力地对景淼摆摆手,“淼淼,你妈妈的身体本来就不好,你回去好好照顾她吧。”
明显就是不想多说。
景淼下了楼,见孙依依正在收拾书包,她便走过去,“走吧,时间不早了,我送你去学校吧。”
孙依依摇摇头,白净的小脸上有种洗净后的坚强,“姐姐,没事,我能自己去。你先回去吧。”
景淼没有多做坚持,将表妹送上了车。孙依依坐在车上,直到再也见不到景淼,忽然对司机说,“不去国际实验中学了,现在送我去皇朝夜总会。”
孙依依捏紧了手里那张皱巴巴的名片。现在家里出了这么多的事情,她怎么还有心思去学校,安安静静地当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一样去读书?
妈妈跟爸爸关起门来吵架,以为她就什么都没有听到吗?“让景淼去求他……”她重复着妈妈那句话,脸上浮现出一种复杂的表情。
为什么爸爸不愿意让景淼姐姐去求她?为什么?既然表姐不行,那就她自己去。孙依依眯起眸子,浮现出贺流舒那天优雅成熟的举止,心忽然轻轻地跳了起来。
……
景淼刚刚安顿好睡着的妈妈,包里的手机嗡嗡地震动了个没完。她轻手轻脚地出了房门,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凶神恶煞的声音,“景淼是吗?你妹妹孙依依现在在我们手上,皇朝夜总会,马上来!”
电话立刻就挂断了,手机上显示的号码又确确实实是表妹的手机号码。早知道就该送这个丫头去学校!
景淼慌慌张张赶去皇朝夜总会。她推开门,嘈杂地音乐声震耳欲聋,一群陌生的男男女女瞬间目光都投向了这个突然冲进来的女人。
景淼目光扫视了一圈,穿着简单雪纺裙子的孙依依满脸通红,正歪在一个陌生男人的怀里。
“依依,跟我回去!”
她几步就走到那个人面前,将醉得有些找不着北的孙依依拉了起来,正准备拖着她出去的时候,一个人影挡在了她的面前。
“你就是景淼?”
语气轻佻,浓重的酒气随着他说话喷了出来,景淼忍不住往旁边一让,那人还是穷追不舍,伸手拦住她。
“让开!”
她低低吼了一声。
那人不怒反笑,拍着手,“够辣的啊!贺流舒!这姐姐可比妹妹有意思多了!难怪你看不上这个小丫头!”
“行了。这个女人可不是这里的小姐。”
贺流舒慢条斯理地站了起来,站到景淼面前,隔开了那个男人的无理。
求你,求他
贺流舒警告的眼神射了过去,那个男人不甘心地盯了眼景淼,退到了一边去。
“我送你回去。”
他跟随着景淼出了包厢,景淼抱着手脚完全使不上力气的孙依依,行动非常不便。贺流舒见她紧抿着唇,匆匆而来,满额头都是汗水,心里一动。
孙依依被贺流舒一把抱起,景淼紧紧跟在身后,一路沉默着出了夜总会。
“不用麻烦你了,我叫辆的士送她回去。”她不想再和这个人有任何瓜葛。本应该去上学的表妹现在莫名其妙出现在这个地方,难保不和眼前的人有关系!
她满腹的怒气,还没找地方发呢!刚才那群人,哪里像是什么正经人!依依还只是个孩子,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如果她来迟了,实在不敢想象会出什么事情……
贺流舒把孙依依抱上了他白色宝马车的后座。
“上车。”
景淼无奈,跟着也坐了上去。
“贺流舒,我妹妹一个学生,为什么会出现在皇朝夜总会那种地方?你告诉我!你来过我舅舅家,你见过我妹妹,你过目不忘的本事,怎么会不认识她?你为什么不帮忙!”
机关枪似的将心里的火都发了出来,景淼抱着因为痛苦而轻轻呜咽的依依,心里更加难受。
“她有手有脚,要留下,我能拦得住?景淼,如果不是看在是你妹妹的份上,她早已经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贺流舒语气中透着恼怒。
景淼歪头望向窗外,舅舅家的别墅就快要到了。那门口好像正站着一个人,是舅妈!
车停稳后,景淼将孙依依扶下车,舅妈心疼地跑上前,扶住自己的女儿,满脸着急,“要不是他们老是打电话过来问我依依生什么病了,我都不知道她居然没有去学校!”
“没事,舅妈,她可能压力有点大。”
景淼帮忙将表妹搬进房间,舅母端进来一杯水,望着她的眼神也充满了疼爱,“淼淼,辛苦你了。”
“没事,没事!”
景淼喝了一口,见舅妈满脸为难的神情,“舅妈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就直说吧。”
“淼淼,你可不可以帮忙求求贺总,让他帮帮我们公司吧!要是这一次资金周转不过来,我们家不仅仅是破产那么简单,你舅舅还会被抓去坐牢啊!”
景淼变了脸色,怎么会这样!
舅母在她惊诧的眼神中浮现出内疚和悔恨的神色,“我动用了公司的资金,听信别人的话,现在拖欠了材料商和工人的钱……”
被逼
被逼
“舅妈,事情没有一点转圜的余地了吗?其他的人那里也不能借到钱,周转一下资金吗?”景淼不敢相信,舅舅家这么多年家境殷实,怎么会这么轻易地垮了?
“淼淼,我们家只是看着好而已啊!那些人在你舅舅风光的时候,都来巴结。可是等到你舅舅现在公司出事了,那些人不帮忙就算了。有些人就拿着借条,一个个追上来要债了!”
舅妈一贯保养得宜的脸在灯光下,眼角出现了明显的细纹。仿佛这一场突如其来的灾难瞬间就将她多年的心血都毁灭。
舅妈握着景淼的手,泪眼里都是恳切,“事情其实也不是没有转圜的余地。这个行业里,只要贺流舒,贺总他肯出马,事情就会容易解决的多。淼淼,你不是在他公司吗?他不是挺器重你的吗?”
景淼如鲠在喉,不知道该怎么说,她现在满心满眼最不想见的人就是贺流舒,居然还要她去求他!那不就是羊入虎口?
舅妈呜咽着,“淼淼,你看在你舅舅对你那么好的份上,你不能见死不救啊!你妈妈的病,你舅舅给的钱,我什么都没有说。我们家现在出了点事,你不能袖手旁观啊!”
“舅妈,你快别哭了。我去试试,尽量试试。你在家里安心呆着,安抚好妹妹跟舅舅的情绪吧。天无绝人之路,你也要照顾好自己。”
她见不得亲人声泪俱下地哀求她,即使舅妈平常对她一般,可是这些人都是她在这个世界上最亲密的人了。
哪怕是贺流舒是她的仇人,她都要去试一试。
她安抚好舅妈,走出别墅的时候,意外地看到贺流舒的白色宝马车还停在门口。
“上车吧,我送你回去。”
她迟疑了一下,没有拒绝贺流舒的提议,顺势坐到了副驾驶座里。
车厢里,王菲的歌声如同天籁,悠悠地流淌,一首红豆,曾经唱尽景淼心内初恋的所有情感。她记得,曾经贺流舒最喜欢听她唱这首红豆。
她压抑住心内的躁动,轻轻抬眸,望了一眼贺流舒沉稳的侧面。时光与婚姻将这个大男孩终究变成了一个男人。
可是,这一切都跟她没有了任何关系。
眼见着车已经开到了张淘淘公寓楼下,景淼心里叹了口气,她不曾说过住址,他就轻车熟路地开到了这里,果然是对自己的情况很了解。
绝不能忘记
她正在思索着要怎么开口,忽然车窗玻璃猛地被人敲响,吓了一跳,窗外正站着脸色不虞的张淘淘。贺流舒哪里是什么好东西了,自己的好友当年不是宣扬着说要彻底让这个男人滚出世界了吗?怎么过了这么久,又死灰复燃了。
“淘淘,我说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