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海帆整个都躲到了景淼的身后,紧紧地缩在后面,连看她一眼都不肯。
现在这个场景有些怪异,三个人杵在蓝家别墅门口,这么僵持着。景淼连忙出声打圆场,“海帆,你这样就不对了哦。蓝阿姨热情给你准备零食,你要说谢谢,知不知道?”
她将这个孩子拉了出来,蹲下身,捏了捏小团子肥嘟嘟粉嫩嫩的脸蛋。
修海帆嘟了嘟水蜜桃似的嘴唇,有气无力地回应,“谢谢阿姨。”
“进去吧。”
蓝心雅垂着眼睛,看不清脸上的神情,肩上紫『色』的兔『毛』在寒风中轻轻随风浮动,轻飘飘的,景淼觉得就像这一刻的蓝心雅,单薄地无依无靠,透着无尽的凄冷。
大嫂蓝妙没有出现在客厅,修海帆紧紧抓着景淼的手,就像是一个小尾巴一样,走哪里都要跟着。景淼正好乐意有修海帆陪着,今天的蓝家宴会,几乎没有几个人她认识的。
铺着白『色』桌布的长桌子上摆放着各『色』的食物,任人自取。她正在那里给修海帆盛水果沙拉的时候,旁边忽然有人惊讶地喊了一声,“景淼?”
景淼回过头,见是一个浓妆艳抹穿着低胸装的年轻女人,满脸惊讶的神情。
“你是?”
脑子里迅速过了一边,记忆里实在没有这个d罩杯女人的印象。
“我是高子怡啊!你学姐啊!a大啊,你不记得了吗?当时你还和一个学长请过我吃饭呢!”
a大,是景淼尘封已久的记忆,脑子里慢了一拍,反应过来的时候,她端着水果沙拉的手轻轻一抖。
景淼缓缓勾唇,强压制住胸腔里砰砰加速的心跳,“好久不见了。学姐。”
景淼在大学里进入了学生会,担任过组织部的部长,那个时候,高子怡是学生会『主席』。贺流舒曾经在她生日那天,专门请了那些平常对她照顾颇多的同学和学姐们吃饭。
高子怡没有感觉到景淼语气中的冷淡,轻快地上上下下打量了景淼,语气欢快,“淼淼,我都快认不出你了,现在的你,比以前漂亮多了,我都不敢认了。”
景淼腼腆的笑,“学姐,你也变得漂亮多了,我也认不出来了。”
这个学姐的变化,简直是翻天覆地!以前不是外号飞机场的女汉子嘛,现在居然有这么傲然的罩杯。
看来岁月不仅仅是把杀猪刀,有时候还会是猪饲料。
“对了,你现在在干什么啊?”
也许是难得见得旧人,高子怡的话也格外多些。
景淼感念当年这个学姐确实对自己照顾颇多,也耐心陪着她说话,“嗯,毕业后就在家呆着呗。”
高子怡哦了一声,八卦的目光闪动,“是不是已经结婚了?”
景淼笑而不语。
“好啦好啦,还卖什么关子啊!我都看到你先生了!”
嗯?
修瑜今天也来这个宴会了吗?
景淼一怔,自己根本就还没有告诉这位学姐,自己的老公是谁吧?
V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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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那里啊!”
高子怡的下巴微微一抬,示意景淼往另外一个方向看去。)站在不远处一个身姿英挺的男人,一身深蓝色西装,脸上始终是温和的笑意。
景淼的脸色微微一变,她说得居然是贺流舒。
贺流舒站在那里,礼貌的和所有人寒暄,举止优雅而得体,在一群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中,鹤立鸡群,气质容貌都是个中翘楚,尤其吸引人的注意力。
高子怡捂着嘴,嗤嗤地笑,“哎呀,淼淼你真是好福气啊!你老公真帅!以前我就觉得你们郎才女貌,那个时候可羡慕我们了,他对你真好。哎,大学时候的恋人可没有几个能走到一起呢。”
她明显就是误会了。
当初景淼出那种事情的时候,比她高两届的高子怡已经毕业了,所以现在高子怡不知道,也是情有可原。
即使时过境迁,景淼还是不愿意再有人将自己跟那些过往联系在一起。当年在那所大学的同学,除了张淘淘,几乎没有人跟景淼再有联系。她也不愿意这个学姐,跟当年的那些人一样,戴着有色眼镜看自己。
“不是的,学姐……”
景淼急急忙忙打断高子怡滔滔不绝的话。
这个时候,贺流舒正好望了过来,兴奋的高子怡冲他招招手。
景淼想阻止已经来不及,贺流舒微微点头,已经大步朝这边走来了。景淼连忙轻轻扯了一把高子怡,想要把这个误会解释清楚,“学姐,你误会了,他不是我老公,我和他早就没有任何关系了。”
高子怡惊讶地“啊?”了一声,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行为冒失,脸色顿时微妙起来。
贺流舒走近的时候,正好听到景淼的这一句话,唇边的笑意微滞,转瞬又恢复了,对高子怡礼貌的点头,“你好。”
高子怡连忙点头,“你好。很久不见了,我还记得当年你请我吃的那顿饭呢。这么多年不见,你好像一点都没有变,反倒更帅了。”
高子怡明显是想弥补刚才自己的冒失行为,可是话多易错,她这么一说,就是在间接提醒贺流舒,她为什么这么兴致勃勃叫他过来了。
贺流琥珀色的眸子微眯,唇边的笑意更深,“嗯,学姐也比当年漂亮多了。岁月对美女总是要宽容些。”
他很会说话,明显也是想起这个女人的身份,不动声色地奉承了高子怡。
“你说是不是,淼淼?”
他话音一转,落到了一直沉默的景淼身上。
“嗯。”
景淼听到他这个称呼,心下就不舒服,想赶快离这个男人远一点。她往后一转,呀地惊叫一声,“对不起,我侄子不见了,那孩子还小,我得去找找。对不起,失陪了,学姐,我们改天再聊。”
也不等高子怡再说什么,景淼连刚才盛好的水果沙拉也没有拿,转身就走。
修海帆确实不在原来的位置上等她,可是蓝家这样大,她一个第一次来的客人,也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在蓝家别墅门口转了一圈,没有看到修海帆的影子,她只好拦住了一个迎面而来的服务生。
“请问有没有看到一个小男孩?大概六岁,穿着黑色的小西装,脖子上是一个蓝色的领结。是蓝妙的儿子。”
景淼尽量比划地详细一些。
那服务生想了想,点点头,“很有可能在二楼的玩具房。请跟我来。”
服务生态度很好,主动提出给景淼带路。他直接带着景淼走了一条捷径,绕过了人群众多的一楼大厅,上到了二楼。
“走廊的尽头有两间房,您可以去里面看看。”
景淼谢过服务生,急急往走廊的尽头走去。推开了右手边的房间,色彩斑斓的玩具房里,堆满了各种各样的玩具,小型的滑梯等等,应有尽有。
“海帆?海帆?”
她转了一圈没有找着,退出了那间房,进到了左手的房间里。这个套房里,陈设普通,客厅里摆放着一张巨大的复古沙发,深紫的天鹅绒窗帘静静地垂着,她正准备绕到里面那间房的时候,忽然听到啪嗒一声响。
她回头,脸色微变,皱紧了眉头,“你来干什么?”
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厌恶和不悦。
房间里的灯光昏暗,贺流舒一身深蓝色的西装,看上去像是黑色一样,沉重地如同他此刻骤然黑了的脸色。
她就这样不想看到自己?
贺流舒往前走了几步,琥珀色的眸子里,盈满了景淼看不懂的情绪。
她对贺流舒的戒心从来就没有放下过。
感觉到危险,景淼直觉就想快点离开这个房间。她现在只要和贺流舒单独在一个房间里,就觉得浑身不舒服。
那种时时被人伺候在旁虎视眈眈的感觉太难受了。
刚向前走了几步,静止不动的门忽然传来啪嗒一声响。
感觉到不妙的景淼,立刻朝门扑了过去。
急匆匆地去旋转门的把手,却根本就不能撼动半分,居然被人从门外锁住了!
景淼恨恨地用力扯了几下,门纹丝不动。恼怒之下,她用力用脚去踢门,大喊着,“开门啊!”
贺流舒从身后拉住她近似发疯的举动,声音淡淡的,“别费力了。宴会大厅是在一楼。”
众人的焦点都在一楼,几乎没有人会关注到二楼。
“离我远点!”
景淼啪地一下摔开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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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景淼粗鲁地甩开手,贺流舒也没有生气,只是沉默着坐到了那张巨大的复古沙发上,稳稳往后一靠,琥珀色的眼睛,微微眯着,盯着站在那里还不死心的景淼。
“别白费力气了。”
贺流舒声音凉凉地。
景淼深呼吸,平息下来心底冒起的怒气,这才转过身,恼恨地盯住贺流舒。
“你怎么会上到二楼来?”
既然宴会的重点是在一楼,二楼人迹罕至,那作为宾客的贺流舒,怎么又会无缘无故上到这里来。
景淼觉得不对劲,却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她现在只奢望,这个门,是被哪个人搞恶作剧锁住的。
贺流舒目光深沉,盯着远远站在那里,一脸警觉和防备的女人。她今天打扮得格外漂亮,似乎嫁入修家之后,她身上渐渐多了些青涩岁月里所没有的魅力。
那是嫁做人妇所特有的风韵。尤其是鲜少见到她这样盛装打扮自己。除了那次在修瑜结婚典礼上,作为新娘的她穿着一身鱼尾白色婚纱。
以前,他一直怨恨景淼不告而别。在他抗住家里的压力,最艰难的时候,她居然彻底从他们两个相识、留下许多美好回忆的学校消失了。
所以在再一次相遇之后,他才不择手段,不占用她誓不罢休,哪怕用尽手段。
等到他懂的那个缘由,却已经太迟了。
有些人,一转身,一分别,就已经是一辈子。哪怕是再见,也不会再回到当年的那个彼此,那份单纯的感情。
他不愿意承认这种无力的挫败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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