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莫的鼻子有些酸酸的。
小时候他们玩捉迷藏,小茉莉好不容易才找到小余嘉。她说“哥哥,如果我以后真的找不到你了该怎么办?”
小余嘉拍了拍小茉莉的肩膀说:“不会的,我不会让你找不到我的。”
“那要是认不出来了怎么办?”
“那我们就对暗号。还记得‘风萧萧兮易水寒’的下一句吗?”
“我知道,我记得,是‘夫妻双双把家还’。”小茉莉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却十分得意。
小余嘉揉了揉她的头发,笑着牵着她的手回家。
乔莫伸出手摸了摸他的脸,她冰凉的指尖划了一个轮廓,淡淡地说:“可是,我已经不认得你了。”
涂嘉程一把握住她要下垂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说:“你认得的,我从未变过,就像你一直在这里一样。”
“不会了,再也不会了。”虽然她一直期盼如此,希望如此,可是她再也不会相信了。乔莫想甩开他的手,却忘记了力量相差悬殊,她冷冷地说:“涂总,请你放尊重些!”
涂嘉程像触了电一般,颤抖了一下,转身消失在黑暗中。
作者有话要说:
☆、真实的虚惊
乔莫进了屋子,但并没有开灯,她摸索着给自己泡了一杯茉莉花茶,还好,摸黑也可以分寸得当。杯子在朦胧的黑暗中隐约地冒着热气,茶香四溢。借着窗外的一点光亮,依稀可以看到茶叶在水晶杯中起舞。那茶和水应该是相爱的吧?它们彼此欣赏,互相交融,在与对方的结合中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可是茶唯一爱的是热水,而热水却是多情的,这公平吗?
怎么会想这些?关你什么事?乔莫无奈地苦笑了一下,轻呷了一口,果然没发挥出水平。她蜷缩在沙发上,像一只受伤的小猫,一个人静静的,只待眼泪慢慢地滑落。
一觉醒来的时候,雪白的墙壁,消毒水的味道,难道,是在医院?果然,手背上还挂着点滴呢。怎么会?乔莫仔细地回想着。昨晚不知不觉在沙发上睡着了,后来貌似给冻醒了,然后她迷迷糊糊地摸索着爬上了床,然后一觉醒来就这样了。
陈静打开盒饭,香气扑面而来,还真是饿了。乔莫讨好加抱歉地对陈静笑了笑,想起身吃饭。
陈静没好气地说:“你呀,就是这般好处,病了还这么有食欲。”
乔莫笑了笑,“我还没力气跟你斗嘴呢。”
陈静边扶她起来,边趁人之危加紧报复,“莫莫啊,你昨晚哭过啦?”
“谁说的?”乔莫大惊。
陈静从包里拿出化妆镜递给乔莫,“你看看,大熊猫眼,昨晚边哭边睡着了吧,妆都没卸。”
涂嘉程提着刚买的日用品从外面走进来,脚步停了一下。
乔莫狡辩着:“哪有,昨晚化妆舞会呢。”
“还专门把眼睛化肿是吧?你就装吧。那你之前还拽着我的胳膊说‘哥哥,别走’是什么回事啊?”陈静煞有介事地模仿着乔莫的语调,“对了,你还有个哥哥啊?怎么没听你说过?”
涂嘉程正在倒水的手一滞。
乔莫不敢去看他,仍在狡辩,“你做梦呢吧?”
“是你做梦呢吧?”陈静丝毫不想让着病号。
乔莫豁出去一般,“嗨,这年头,谁没个哥哥妹妹的,至于吗你?”
“不听你瞎扯,我去上班啦,你家备用钥匙我继续替你收着,以防万一。”
陈静走后,乔莫快速地吃了几口,不咸不淡地对涂嘉程说:“你走吧。”
涂嘉程没有说什么,仿佛没听到一般,自顾自地低头玩着手机。
乔莫突然用尽力气一般吼了出来,“走啊!”
涂嘉程抬起头,盯着她看了很长时间,乔莫也不服输地回瞪。涂嘉程没有说什么,无奈地走开。
后来涂嘉程就后悔了。
乔莫竟然回去上班了。
靠着化妆提了提气色,倒也有了些精气神儿。乔莫忙碌地在办公室间穿梭,像是上了发条的机器,停不下来,一旦停下就会失去生命力。
B组组长是个闲不下来的女强人,好像并不知道乔莫还病着呢,拿着报表气呼呼地去找乔莫,“这么简单的数据,怎么会有这么多低级错误?”
乔莫十分抱歉:“不好意思,是我的疏忽,我马上去改。”
组长刚要说什么,乔莫已经转身,下一秒,便晕倒在地。
涂嘉程恰好经过,看见乔莫晕倒,心头一紧,立马冲了过去。
秦茉莉推了推许星辉,许星辉会意,大步走去,对想要去抱乔莫的涂嘉程说了句“我来吧”。
涂嘉程抱起乔莫,并不放手,厉声道:“就不该任着你们,惯着你们!其他人都回去工作,陈静跟我走。”
陈静一路小跑,跟着涂嘉程走出了办公室。
乔莫在涂嘉程的怀里发抖,涂嘉程用唇触了触她的额头,竟然发烧了,还这样硬撑着。
她的手紧拽着他的衣服,她咕哝着:“哥哥,我难受。”
涂嘉程的心好像被什么揪起来一般,很疼,却触摸不到。他说:“莫莫,我也难受。”
办公室里已经炸了锅,纷纷在猜测是什么情况,尽管秦茉莉和许星辉多次提醒大家现在是工作时间,但仍挡不住大家八卦的心。最后众人得出统一意见,为了女人,兄弟反目。因为有人看到昨天乔莫上了许星辉的车和他一起出去吃的饭,而现在,涂大少竟然对着兄弟发火,其中奥妙不言自明。在一片八卦声中,最惶恐的当属B组组长了,自己并没有做什么竟然成了凶手,十分的委屈呀。
终于还是回到了医院,终于还是逃不出那个人的魔爪。同样的病房,同样的位置,同样的人,生活真的如戏一般,什么都没有预兆性,什么都出其不意。以前身体挺好的,可是今天已经是第二次进医院了。
乔莫醒来的时候已是半夜,手有些微痛,头倒是不那么晕了。她看着床边趴着的人,不由得心头一暖,鼻子有些发酸。她轻轻地抬手去摸他的头发,他的鼻子,还有冒出来的胡须。那个人咕哝了一句“莫莫别闹”,她的眼泪无声地掉落。哥哥,为什么会这样?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在你心里到底什么最重要呢?
许星辉和秦茉莉抽空过来看了看,乔莫十分感动,有人关心的感觉真好。只不过有人关心过度……这次不管怎么说他都下定决心不走,理由还很充分:“我住院的时候是你一直照顾我的,就当我还回来好了,再说别人还都得上班呢,谁会有那么多时间照顾你啊。”
“哦?这样啊。从此两不相欠是吧?那行,成交!”乔莫尽量让自己装作平静。
“你怎么会这样想?莫莫,你到底想怎样?到底在想什么?”涂嘉程气结。
乔莫瞪着眼睛倔倔地看着他,“我想要的东西自己会争取,用不着别人的费心和施舍。如果什么东西都要等别人来施舍的话,那人生如行尸走肉一般,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成,如果这样可以让你安心的话,那就这样吧。我出去抽根烟。”说完涂嘉程头也不回地离开。
胃很难受,每当郁闷的时候就会暴饮暴食,明明吃不下了,还是强迫自己一停不停地吃。真的很难受,分不清到底是心里,胃里,还是脑子里。脑子里突然凌厉、清明、尖锐了许多,寻找不及,乔莫吐进了袋子里。吐了以后果然舒服了许多,可是那个难闻的气味让她还想吐。
隔壁床的阿姨看在眼里,心疼地说:“孩子,你是不是怀孕了?”
涂嘉程刚好推门进来,脚步一滞。
乔莫本来就无血色的脸顿时铁青,她好像是在竭力说服自己一般,“不,不可能。”
阿姨可能是觉得自己的人生经验受到了质疑十分不快,倚老卖老地说:“我都有两个了,我还不知道吗?年轻人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再赌气也不能糟践自己呀,要不然等老了,各种毛病就随之而来,一下子爆发出来,后悔都来不及啊。我看你老公挺好的一个人,两个人好好过日子,别闹情绪,对孩子不好……”
后面的话乔莫已经听得不是很真切了,她现在唯一希望的是一切都是假的,或者这仅仅是自己做的一场梦,醒来以后就不会有悲伤。
涂嘉程已经找来医生,原来不过是虚惊一场,真的不能再暴饮暴食了。乔莫闭上眼睛,慢慢地躺下,不去关心别人到底说些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茶舞
清泉在你的上空飞舞
你如精灵畅快地起起伏伏
我靠近,想把一切看清楚
却闻到一缕缕沁人的香
空灵如水晶是你的小屋
你的感情在每一个角落散布
轻声低吟的是炙热的温度
直到华美的生命若有若无
走自己的路
不管会有多辛苦
纵使人生失去颜色
投入时便注定万劫不复
走自己的路
哪怕会粉身碎骨
纵使人生充满苦涩
我仍爱你最初的温度
一个人,闲坐,水晶杯,一撮茶
万般回忆在起舞
感情如升腾的温度
只怕慢慢冷却散去
人生不过是散
是浓墨重彩后归于平淡
而后才明白
相爱时不过是在水的热度中凌乱
作者有话要说:
☆、快乐的时光
是不是每个人的大病初愈都会有重生一般的感觉?乔莫不知道别人是否如此,反正自己仿佛是过了几个世纪似的。
清明节已过,也无所谓祭奠的问题,关键是爸妈永远都在心里,乔莫安慰着自己。
采茶的时节,却不能亲身去体验,着实是憾事一桩,乔莫每天工作的时候只要一想到这个就很难提起兴致做其他的事情。
正当她极其郁闷的时候,总务小姐说涂总召集大家到会议室开会。
涂嘉程简短地分析了一下形势,不是很乐观,所以春茶上市要打好头炮。主要是做好高端市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