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折桂才吃过,此时出来也是为了消食,沿着台阶一步步绕到后山,出了山门,便见一群十余匹马儿打着响鼻喷着热气立在树林中。
“这一匹是大黑的孩子。”金折桂瞧见一匹毛发乌黑的骏马,便护着肚子小心地走过去。
玉破禅紧跟着过去看,见这马儿四肢矫健、膘肥体壮,一双眸子如寒星一般锐利,忙拉着金折桂站远一些,遗憾道:“可惜这马儿不是母汗血马生的,不然当会更魁梧。”再看其他马儿,见慕容部落把他们照看得很好,便放下心来,叫阿大、阿四几人把马儿牵入山寨。
“慕容九,也送到柔然手上了?”玉破禅颇有些替慕容九惋惜,英雄末路,便是如此吧。想慕容九杀了柔然那么多将士,他落到柔然手上,定会尸骨无存。
慕容十三派来的使者不肯多说,只道:“九王子下落不明,兴许被柔然捡到了也不一定。”将马儿交割完了,当即带着人告辞。
玉破禅叫梁松略送了送,看那些人藏头露尾,便问拓跋平沙:“在慕容那探到了什么消息?”
拓跋平沙笑道:“就好似历史重演了,慕容十三带着慕容九回来的路上,就被自家部落的人偷袭,慕容九失踪,慕容十三负隅顽抗后,只带着两个亲兵赶回来。老慕容王查到是自家其他儿子干的,急着要寻回慕容九,就暗中监察众儿子。谁知走漏了风声,儿子们都怕被老慕容王偷袭,纷纷领着自家的亲信亲兵逃离了慕容王城。如今慕容又四分五裂了。”
“如今看来,慕容十三能给咱们送马,慕容部落当尽在他掌握中了。叫咱们的人留心一些,莫在草原上乱闯,仔细别被慕容十三替慕容九‘报仇’的时候误伤了。”玉破禅握着金折桂的手,听见山上一声狼叫,又见宝宝、贝贝两只“恶犬”听见那狼叫,就瑟缩在他脚下,不禁被气笑了,“徒有个空架子了。”
“可不是嘛,慕容图有个空架子了。”梁松喟叹一声,又笑了,“如此也好,谁也别想在草原一家独大,大家太太平平的,咱们子规城才好做买卖。说来,咱们的毛线,柔然皇宫里的娘儿们都喜欢呢。”
“我们的毛线?”金折桂一字一顿,狐疑地看着梁松,又转头看向玉破禅。自证实她有孕后,玉破禅日日拿了《论语》《春秋》乃至公孙公羊等晦涩的书籍来念——她白日里睡多了,便是托了那平缓的腔调的福——此外,也不曾看见他做过什么,怎地冷不丁地,就冒出一句柔然宫里的妃嫔都喜欢他们的冒险呢?“毛线不是没染好吗?莫非,祖母把工匠送来了?”
玉破禅要打断梁松已经来不及,原想给金折桂一个惊喜,此时见露陷了,就干脆地道:“线染出来了,原本想叫你瞧着满城人都穿毛衣,给你个惊喜呢。”
“……那是惊吓吧。”金折桂望了眼自己身上那身襦裙,琢磨着要是弄个套头毛衣罩在外头,那得多不堪入目。
作者有话要说:新年好,又是一年了,岁月不饶人呀abcdefgabcdefg
☆、第180章 捉奸
(123456789) (123456789)对于玉破禅这号人;实用为上,他是不管什么好看不好看的。123456789123456789在他心里,毛衣既然是金折桂头一个开始织的,那就必然是十分好的。既然是好东西;自然要穿在外头,若套在衣裳里头;那岂不是糟蹋了金折桂的心意,
是以,对惊吓二字;他是不懂的,只当金折桂是有意在抬杠;于是有意岔开这话题,见风凉了;督促拓跋平沙一句好生监视慕容部落,便领着金折桂回房去。
金折桂心里有了疑云,当下也不提,只管回房睡去。
一夜无话,第二日,金折桂一早起来,陪着玉破禅吃了早饭,听说他要亲自去看一看昨儿个送回来的母马,便陪着他走了一遭,随后又听他说他要去城中转一转,便目送他远去。
谁知玉破禅才走远,玉妙彤便期期艾艾地过来。
“嫂子,八哥走了?”玉妙彤眼眸闪烁,隐隐藏了些怜悯。
这眼神诡异得很,至少,在金折桂看来,玉妙彤是没道理怜悯她的,“走了。”
“嫂子回去吧。”玉妙彤搀扶着金折桂的臂弯,撇开头不肯看她,握了握手中的臂弯,只觉得金折桂不曾长什么肉,不禁想,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往日里只说自己日子过得不好,谁曾想,金折桂这跟青梅竹马的玉破禅成亲,并且顺利有孕的人,日子也不好过。
“妙彤,什么事?”金折桂忍不住问。
玉妙彤吞吞吐吐道:“嫂子放心,我们家是不许纳妾的,虽你们如今在塞外,但那规矩还在,八哥不敢造反。”
“……什么意思?”金折桂心道玉妙彤这明里暗里暗示什么呢?莫非玉破禅在外头有女人了?忍不住的噗嗤一声笑了,并非她不信玉破禅的魅力,而是想不出玉破禅素来一本正经的人,若当真被捉奸了,回头他怎么见山寨里众人。
“嫂子别笑,男人都是属狗的,改不了吃、屎。嫂子有喜了,八哥自然闻着山寨外的野花香。”玉妙彤搀扶着金折桂的手一顿。
金折桂看去,原来是迎头遇上了素来深居简出的金兰桂,只见金兰桂面罩轻纱,青丝之中遍插银簪,一身靛蓝衣裳衬得整个人素净大方地如九秋之菊,在她身后,站着十几个面目肃杀的丫鬟、奶娘,比之金兰桂,那些人更加气势汹汹,见到这架势,“捉奸”二字已经跃入眼中。
“六妹妹要不要去书院走一遭?”形势比人强,在山寨里,王妃不值钱,金兰桂要去找虞之洲麻烦,只能请金折桂陪着去坐镇。
“嫂子身子不方便,就不去了。”玉妙彤抢着替金折桂答了话,有道是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玉妙彤见识过金折桂对金兰桂是什么态度,自然明白金折桂对她已经十分大度宽仁了,是以将心比心,便也十分维护金折桂。
捉奸是个什么场面?腥风血雨也不为过,金折桂虽好奇,但还没蠢到跑到那种地方凑热闹的地步。
“不,三姐姐去探望三姐夫,我跟着去凑什么热闹?”金折桂道。
面上轻纱微微浮动,衬托得金兰桂颇有些飘逸出尘。
“既然如此,那就罢了。”金兰桂当即带着丫鬟们再向台阶下去。
丫鬟、媳妇们赶紧垂手给金折桂行李,随后快速地跃下台阶,紧跟在金兰桂身后,其中两个媳妇凑到金兰桂耳边叽叽咕咕,显然是在挑唆金兰桂。
“哎,今儿个书院里有好戏看了。”玉妙彤声音不高不低,恰好能叫金兰桂听见。
金兰桂扭头瞪了玉妙彤一眼,又向外去。
“怎么回事?”眼瞧着玉妙彤好似无所不知,金折桂赶紧问她,虽平日里跟金兰桂不来往——谁没事去她那郡王妃跟前行什么君臣大礼——但若说眼瞧着金兰桂倒大霉,那也未免太凉薄了一些。
“他们家那弼马温金屋藏娇了。123456789”玉妙彤幸灾乐祸地说,除了她,谁会“好心”地把这消息透露给身娇体贵的贵妃娘娘,搂着金折桂的臂膀,“金家祖母的信,能再叫我瞧瞧吗?我怪喜欢祖母信里写的事,比母亲他们的信有意思多了。123456789”
“回去我拿给你瞧。”金折桂大方地道,反正信里诽谤玉家的字迹都已经被糊掉了,拿给玉妙彤看看也无妨。
一径地回到小楼里,就见一楼明间里摆着一盘子四个豆腐皮包子,此外,另摆着一碗杏仁豆腐。
不等金折桂问,今日守着屋子的初翠便说:“昨儿个花爷爷说想吃这两样,一大早,梁大叔、梁婶子就给做了出来。除去花爷爷还有咱们这,蒙嫂子有,十姑娘房里也有。”
因山寨里众人身份俱不相同,称呼上便乱的很。初翠等丫鬟也是见着场面更换称呼,听她亲昵地喊梁大叔,便知她也得了东西。
“把十姑娘的端来吧,她在这吃。再去跟梁婶子道谢,咱们那些用不着的杏仁便拿去送她吧。”金折桂领着玉妙彤上楼,待初翠把东西端上来,便先尝了尝,只觉得入口细滑,就连声称赞月娘的手艺。
玉妙彤的端来了,二人一起坐着吃了,从后窗看去,眼瞧着梁松的儿子在跟着瞽目老人扶乩呢,二人齐声道:“看来花爷爷的嫡传弟子出来了。”
笑了笑,玉妙彤便把金老夫人的信当做话本去看,翻来覆去,又战战兢兢地请示过金折桂后,拿了纸笔来抄写。
“哟,原来,嫂子的弟弟、干弟弟都成了桃花二公子了。”玉妙彤赞叹,又细细去读那一段阿烈为叫他人替她报仇,愤而卖身卫国公萧家的事,只见信上写着:听闻那烈性异族女子为复仇,不惜卖身公门,玉入禅当即怒火中烧,只见他如玉面庞彷如秋月蒙上一层冷霜,当即不顾公务在身,骑着那通体雪白的马儿向卫国公府奔去。到那门前,见有人阻挡,他当即拔出佩剑,一时间气势万钧,竟叫素来眉高眼低的卫国公府家丁登时望而却步。
玉入禅夺门而入,直闯到堂上,望见那昔日的女杀手温婉地做了中原女子的打扮,不禁感慨万千,不等她说,便迅雷不及掩耳地只手扼住她的喉咙。待那女杀手的脸色,在他的手下越来越苍白,整个人好似一朵苍白的昙花,将将怒放,便韶华已逝。
卫国公公子萧维怜香惜玉之心顿起,心疼地扯住玉入禅的臂膀,厉声喝道:“玉入禅,擅闯私宅,又扼杀我美妾,你眼中可还有国法?”
“国法?不知,勾结叛军,合不合国法?”玉入禅冷笑一声。
萧维不明所以,萧家长辈们齐齐奔出,俱是堆满笑容。
卫国公赔不是道:“维儿鲁莽,一时不知这鲜卑女子是玉贤侄家的婢妾,冒犯了玉贤侄,还请玉贤侄看在老夫的面上,莫跟他计较。”
“卫国公,令公子不知情,也怪不得他。只是,吃一堑长一智,该叫家中子孙莫再因为女人误事才对。”玉入禅嘴角噙着一抹冷笑。
卫国公一凛,他已然知道自己的长子萧综便是因沉迷女色滞留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