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二公子呢?王爷说要把玉佩给二公子。”金折桂说。
玉破禅顺口道:“正是,王爷临死前……”哽咽不出来,便有意含含糊糊地说话,“有要紧的话交代给二公子。”
宁王府大公子虞洛怔住,脸色渐渐苍白,先为宁王过世震惊,随后又为宁王偏向老二心中不服,“父王他,他是怎么去的?”
“回大公子……袁将军造反,看王爷只带着几万人去瓜州,便想挟天子以令诸侯,大公子带着人往前面去,就能看见袁将军在杀我们的人呢。”阿四再次哽咽。
“来人,好好照看他们四人,领着他们……”大公子待要说领着他们回扬州城,又怕他们见了老二,把宁王临终的“要紧”的话跟老二说了,于是令人抢下玉佩,便果断地带着人向前冲去。
大公子留下的十人将“劫后余生”的玉破禅、阿大等人搀扶到路边,等着大公子的人过去了,金折桂便摸着咕咕叫的肚子说:“我渴了,饿了。你们谁去打猎烤肉给我吃?”
那十人嗔道:“什么时候了,还这么娇气……”
“哎,话不能这样说。”阿四凑到那人耳边,“这金家小姐用处大的很,王爷都对她好的不得了。待咱们哄着她,叫她把要跟二公子说的话跟大公子说了,也是功劳一件。”说完,又冲那人挤眼睛。
果然那人细想有道理得很,便气喋喋地令人去打猎、取水、生火,然后一堆人细细地问宁王是怎么死的。
玉破禅、阿大、阿四跟金折桂趁机吃肉喝水,胡言乱语地编出一些话来哄他们十人,见休息得差不多了了,玉破禅三人忽地发作,趁其不备地杀了四人,剩下六人
忙道:“你们做什么?”醒悟到他们四人不对劲,想仗着人多跟他们三人对上,奈何技不如人,打了不过一炷香功夫,便落荒而逃。
“咱们快走。”玉破禅也不许人追,看马也吃过了草,就要离开大路,向树林里躲去。
“且慢,阿大,你快进去扬州城,做出要死的样子,去找二公子,告诉他王爷临终前要把玉佩给他,还留下了要将扬州交给他的话,”金折桂说着,撕下衣襟,沾
着血写下化学公式给他,“就说这是做惊雷的方子,王爷都交给二公子了。他要问玉佩呢,你就说,大公子抢去了,还要杀了我们三人,只剩下你一个活口。将话说
完了,你就装死,然后想法子逃出来,不必找我们,直接去乐水。”
阿大拿着那血字,答应一声,就与三人告辞,转身向扬州城去。
金折桂长出一口气,虽对阿大心存愧疚,但一直哄着他也不事,合该将他支开。
“小前辈,走吧。”玉破禅领着阿四、金折桂两人向树林里走去。
却说大公子一群人赶上时,就见两边都是自家人斗了起来,先疑惑不知帮着哪边,随后听有人高兴地喊:“救兵来了!”就以为这是自己人,忙问:“袁珏龙呢?父王在哪里?”
喊救兵的人是梁松,蒙战等人听梁松喊,便也高兴地喊“救兵来了”,又有宁王亲兵追杀过来,大公子的人赶紧上前救下梁松等人,将宁王亲兵一一砍杀。
可怜亲兵们也以为自家救兵来了,一时不防备,便送了命。
“在前面,他们在前面。”梁松伸手向前指去。
大公子不与梁松等人多说,便又向袁珏龙那边杀去。
梁松等稍稍愣了愣,就立时向林子里的宁王追去。
大公子这边忽地看见了袁珏龙杀自家兵卒的身影,便下令:“杀了那吃里扒外的东西!”于是身先士卒地冲袁珏龙冲去。
袁珏龙见大公子来,先是一喜,随后又看他来者不善,竟是帮着乱军那边,便震惊道:“大公子?他们是叛军!”
大公子冷笑道:“姓袁的,瓜州城外又没有人,你不守着瓜州,来这边做什么?你害死我父王,我今日就为父报仇!亏得父王那般信赖你!”
袁珏龙错愕道:“大公子怎说出这话?”一杆长枪虽舞得风声阵阵,却不敢伤了大公子,一个错身,被大公子的长剑砍破袖子,想到自己一条手臂险些就被大公子
砍断,就冷声道:“大公子!末将护着王爷一路逃出来,大公子怎地错将末将当做杀王爷……王爷呢?”四目看去,却不见宁王身影。
大公子险些砍在袁珏龙身上,却不见袁珏龙还手,最后用力地收回剑,见袁珏龙关切之情不假,忙叫道:“坏了!父王一向看重我,怎会……定是中计了!”四目看去,只见死伤的都是自家人,忙下令:“住手,快住手,快去找王爷!”
四边都在呼喝,虽他下了令,听得见他声音的人了了。
袁珏龙皱着眉头问:“大公子中了谁的计?”
大公子道:“是四个人,其中一个是金家小姐,另外三人,都是咱们家的兵。”
“不好,怕他们三个就是藏在咱们军中的奸细。”袁珏龙目眦俱裂地发狠,难怪一路上总是状况百出,原来有人早混进来了。
“快找王爷要紧!”袁珏龙见叛兵不一时便悉数被擒,仔细回想一番自己何时断后,叫何人陪着宁王逃走的,便陪着大公子向通往扬州方向的林子里寻去。
一路找去,遇上了两三个宁王亲兵尸体,又顺着地上的蛛丝马迹向林子里摸索,最后在一棵树上找到宁王还在晃荡的身子,大公子不禁重重地跪下,袁珏龙也红着
眼睛快快地上前解下宁王的尸体,摸着宁王的身子还热着,咬牙道:“王爷,末将定会替你报仇雪恨!大公子,杀王爷的人定然还没走远,快叫人去追!”
大公子悲戚地点了点头,挥手令人去林子里追。
此时梁松、蒙战等人早又换了一身衣裳,默不吭声地跟着其他人搜林子,等走远了,才迅速地逃开。
看着天色将暮,大公子吩咐人回城,路过还躺在地上哼哼唧唧的萧综,又人问大公子:“大公子,可要把卫国公公子带回去?”
“不必,叫他在这里自生自灭吧。”因丧父,声音沙哑的大公子瞅了眼躺在地上被绑着手动弹不得的萧综,料到萧综无人搭救活不长了,便懒怠去管。
49 接骨
黑黝黝的树林里,金折桂、阿四、玉破禅一路向乐水赶去。
已经入了冬;没走多大会子;脸颊就被风冻僵。
金折桂坐在阿四的马前,不住地拿手揉搓脸颊;不敢打瞌睡;就哼着从瞽目老人那边学来的曲子提神。
大抵是听得多了;于是金折桂哼得最多的就是戚珑雪施展美人计时的那句“听着数着愁着怕着早四更过。四更过情未足,情未足夜如梭;”阿四也每常听戚珑雪唱,便也哼哼着跟着她一起唱。
等一路不见其他人追来;二人放下心时,就一句我一句地对唱起来。
玉破禅先是兀自想心思;随后便倾听他们唱歌,待听清楚唱的是什么,觉得词句不妥,微微蹙眉道:“无悔大叔……”
“八少爷叫我阿四吧,习惯了。”阿四欢快地说,又摸了摸金折桂的脑袋,“小前辈,怎么样,我们玉家人没丢人吧?”
“你们就是把丢了的人捡回来罢了——再说,破八可是说了,你们家是做臭豆腐的,听着像是一块块美玉,实际上,都是臭豆腐。”
“破八?八少爷,你这可是留下把柄了。”阿四玩笑着看向玉破禅,却见玉破禅一本正经地本着脸,便悻悻地转过头。
“……你不害怕吗?”玉破禅严肃地问金折桂。
“怕什么?”林子里的鸟兽怕冷,此时也不出没了,一时间,万籁俱寂的林子里,只能听见他们声音的回声。
“死了那么多人。”玉破禅叹息。
“怕有什么用?又不是我杀的,就算是我杀的,我也没滥杀无辜。”金折桂听玉破禅说话没意思的很,便靠着阿四嘀咕,“还是咱们先前的营地有意思。”
“是呀,阿五最叫我刮目相看,看她柔柔弱弱的一个人,竟然这样有胆识。不过我们小前辈大了,也能去演美人计。”阿四夸完了戚珑雪,又周到地去夸金折桂。
“我呀,怕是长不大了。”金折桂一叹,随后想起阿四知道她的身份,转而又后知后觉地想起袁珏龙等人一直叫她金小姐,玉破禅怎会不知道她的身份,就讪讪地看向玉破禅,“破八,你……”
“得叫哥哥。”阿四看原本温润的玉破禅越发不苟言笑,就有意提醒金折桂别去惹他。
“破哥,严邈之当真去乐水了?”金折桂心想好个玉破八,一直都知道她的身份,却一句话都不多说。
被叫做破哥,玉破禅转过头来,“是去了乐水,放心,你弟弟也在。我把你弟弟照顾得好好的。”
“……我也把你弟弟照顾的好好的。”金折桂有些心虚地看向阿四。
阿四陡然间想起一直被范康折磨的玉入禅,也心虚地说:“是呢,九少爷懂事多了。”
玉破禅闷不吭声,想起玉入禅的作为,心说该叫他受点教训,半响道:“懂事了就好。”又看了一眼金折桂,轻声道:“滁州那边来人偷袭过乐水,我们死了七八百人。一将功成万骨枯……我以后不打仗了。”
金折桂听玉破禅提起这沉重的话,也不好再跟阿四玩笑,安慰道:“打仗总有人要死,该记住死的人,跟活着的人好好过日子才对。”
阿四忙说:“正是,八少爷日后也是要当将军的人,该早看开这事。”
玉破禅摇了摇头,“我不打仗了,也不去做官,我……干脆跟人经商去。”
阿四脸色微变,“八少爷,这万万不可……”
玉破禅紧紧地抿着嘴道:“这有何不可?我又不是长子。”
“可、可经过这一战,将军定会更器重你,你自小跟九少爷不同,九少爷是任性惯了的,八少爷一向懂事,怎地如今说出这糊涂话来?”阿四才为救下金折桂松了一口气,听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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