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什么?”我不以为然,“这可是三万大军中间,难道还有人能行刺我?”
“这也说不定。”声音是从后面传来的,我转过头,只见上官幽然和秋心逸也走了过来。
这家伙!一天不吓唬我一下会死啊!这样下去我还有什么面子?
正哀怨着,前方一骑快马飞奔而来。
“什么事!”秋心逸认得那是派出去探路的士兵,当先迎了上去。
“报告秋将军,前面有山贼拦路!”探马大声报告。
“什么?你再说一遍!谁拦路了?”秋心逸几乎怀疑自己的耳朵出错了。
“报告将军,是山贼!”
山贼?打劫官军?而且还是在离京城半天路程的“天子脚下”?不但众人错愕不已,我也对这伙山贼起了兴趣:“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殿下千金之体,不可轻易涉险,这等小贼,由属下前去收拾即可。”秋心逸拦在我面前道。
“不过是山贼,有什么危险的?”我瞪着他,却见他依旧挡住去路,不动如山,也不禁泄气。而且,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我竟从他眼中看到了一丝轻蔑和鄙夷。
我有得罪过他吗?不满地咬着牙,正想叫刑风把这不识相的家伙扫开,倒是上官幽然先开口了:“殿下若是有兴趣,去看看也无妨。”
“军师!”秋心逸道。
上官幽然挥手打断他的话,淡笑着重复了一句:“无妨。”
见他如此,秋心逸也无话可说,一行四人在探马的带领下向着队伍最前头走去。
走不了多久,就看到前面的路中间,一队禁军正和一帮“叫花子”对峙着,似乎是因为两边的首脑都没有来,并没有动起手来,不过那气氛也够紧张的了。
刑风习惯性地往腰间摸去,这次出来,为了方便贴身保护我,他特地换了一柄软剑缠在腰上。
我轻轻地抓住他的手,把他拉到我身后。
有上官幽然这样的高手在,我可舍不得让伤势未愈的刑风出手,何况,这个秋心逸看上去也很不简单呢!
“殿下请站在后面。”秋心逸低声说了一句,随着上官幽然走到了两方当中的空地上。
切!欺负我不懂武功啊!回去后一定要叫阿风教我!我不满地撇撇嘴,但还是听了他的话,站在禁军形成的保护圈内看热闹。毕竟,就算是一群叫花子,手里的锄头也是能够劈死人的。
“天子脚下,你们持械拦截官军是何道理?”秋心逸道。
真是老套的开场白,我无聊地挖耳朵,就不会说点新鲜的么。
对面几个叫花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半天才推出一个带头的,结结巴巴地道:“我,我们想,想请太子殿下走一趟,我……”
“大胆!”他还没说完,旁边的禁军已纷纷呵斥起来,秋心逸沉下脸,手也按在了剑柄上:“你们企图劫持殿下?”
我朝天翻了个白眼!怎么可能?就这么十来个叫花子,刑风一人一只手,十秒钟就能全部摆平了,有胆量到三万大军面前来公然拦截么?
然而,那叫花子接下来的话却差点让我趴下:“我们是想……想请殿下去……”
“住口!”秋心逸不知道是该气还是该笑,转头把怒火发泄在刚才来报告的探马身上:“这些就是你说的‘山贼’?”
“是,是的,将军!”探马额头冒出一滴冷汗。
“你们的行为已经扰乱了军务,何况还企图劫持太子?就算满门超斩也不为过。”上官幽然温和地道,“不过好在也没伤人,我军亦急于赶赴战场,无暇停留,不如你们就此离去,当此事没发生过吧!”
照理说,上官幽然提出的条件不能不说是非常优厚的,但那群叫花子虽然害怕,却没人肯退后,依旧挡在我们的必经之路上。
我虽然奇怪,却也佩服他们的勇气,毕竟,就凭十几个人和三万禁军对抗可不是说着玩的。
“本殿下可不认识你们,你们这般做总有个理由吧!”我忍不住插口。
“您就是太子殿下?”那群人眼神一亮,都盯着我看过来,惹得禁军也收缩保护圈,摆出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
我一看这情形,也不怎么害怕了:“我就是。”
“请太子一定要跟我们去啊!”十几个人一下子丢掉手中勉强可以被称为“武器”的东西,齐刷刷地跪下,不停地开始磕头。
“哎?”我一愣,连忙跑过去扶,我可是现代人,看到这么多人跪着对我不停磕头,心一下子就乱了,要知道这地上可多得是尖利的石头,多磕几个头的话,会头破血流的!
“殿下!”刑风没料到我会突然跑过去,再想跟上来时,已被禁军阻了一下。
就在这时,异变突起,原本使劲磕头的叫花子突然抬起头来,口中射出一道寒光!
我的身子还保持着前冲的姿势,还没看清暗器的模样,寒光已到了咽喉。
“殿下!”谁也没想到他们会有这一手,竟没人能及时反应过来!
“小心!”我正闭目待死,突然觉得眼前一暗,随即背上一阵剧痛,却是被人扑倒在地。背上虽然被石头磕得生疼,但总算是得救了吧……
“抓刺客!保护殿下!”禁军只是稍慢一步便冲了上去。
那群刺客眼见一击不中,似乎也知在大军面前断无幸理,索性连抵抗都免了,个个束手就擒。
“喂!秋心逸!你还好吧!”我使劲推了推压在我身上的人,救人就救人嘛,救完了还赖在我身上作什么?不知道躺在这地上很痛吗?
“心逸!”上官幽然脸色一变,冲过来扶起秋心逸,我这才发现他俊秀的脸上竟泛起了一层黑气!
“喂,你……没事吧?”我一阵心慌,越说越小声。
“他中毒了。”刑风已将我扶起来。
上官幽然沉着脸,从秋心逸背上拔出一根蓝汪汪的长针。
我不禁骇然失色,这东西看看就恐怖,竟然有人把他放在嘴巴里?而且还不影响说话?再看秋心逸,却已是没有了知觉,小小一根针,还真是毒啊!
“蓝星针。”刑风低声道。
上官幽然一言不发,落指如风,连点了秋心逸上身十几处穴道。
“喂,那个什么蓝星针,有没有解药啊?”我忐忑不安地问,虽然我看这小子不顺眼,但可没想过要他死啊,何况他还是为了救我。
“此毒无解,不过我可以用内力把毒逼出来,只是多费点时间罢了。”上官幽然说着,把秋心逸抱了起来。
“还好还好!”我松了口气。
“那是他功力深厚!若是中针的是你,我连封穴的时间都没有,你就一命呜呼了!”上官幽然瞪了我一眼。
我低下头不说话。其实也是无话可说,要不是我突然冲出来,他本不会受伤的。
“这回我真是大意了,竟栽在几个叫花子手里。”上官幽然又自语了一句。
的确,这伙人的行刺方法古怪离奇,不知道是谁派来的……我想立即审问刺客,但再想想似乎是救人更重要,还是跟着上官幽然走向马车了。
“阿风,他不会有事吧?”我苦着一张脸,不停地向马车里张望。
“殿下放心吧。”刑风依然是用那么一句话来安慰我。
我在原地打着转,一面在心里暗咒上官幽然,说什么逼毒时怕被人打扰,竟把堂堂太子拒之门外?真正岂有此理!
身上一暖,回头,却见是刑风将一件披风披在我肩上。看看已经偏西的太阳,我又忍不住长长地叹了口气。
“好了!”
沉默中,上官幽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他怎么样了!”我连忙冲了上去。
“性命无忧。”上官幽然的脸色带着一丝不正常的晕红。
“我去看看。”我心下一松,爬上了马车。
刑风默默地递过去一方丝巾。
“……谢谢。”上官幽然接过来,轻轻地拭去额头的汗水。
马车里,秋心逸静静地躺在原本属于我的软塌上,脸上的黑气已然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雪一般的白。原本清亮的眸子紧紧地闭着,让我一阵心酸。虽然那双眼睛睁开的时候,总是闪着对我的蔑视,然而……
“殿下,他现在余毒未清,最好不要动他。”上官幽然和刑风也钻进车内,随即,车身一震,开始前进。
“怎么了?”我注意到他们两个的脸色都很难看。
“那群刺客都服毒自尽了。”上官幽然恨恨地道,“毒药是预先藏在口中的,就是蓝星针上淬的那种毒,入喉即死。”
死士!我倒抽了一口凉气。天,我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啊,怎么会有人恨我到这种地步,宁愿牺牲这么多人命也非要置我于死地不可?
“总之,从现在起,殿下无论去哪里都要有刑风陪伴,今日的行为绝对不可再犯!”上官幽然道。
“我知道了!”我也明白今天弄成这个样子都是我的错,只能老老实实地答应了。不过还好是叫刑风跟着我,要是让我整天和你在一起,那还不如杀了我吧!
不知道为什么,我眼中的上官幽然绝对是个比杀手还恐怖的存在,我不是怕他,只是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总有种赤裸裸的感觉,仿佛所有的秘密在他眼中都是透明的。也许是因为他是唯一知道我不是太子的人吧。
若要问什么叫做贼心虚?这就是了!
“不知道和京城那位有没有关系啊。”上官幽然自语着,随即又摇摇头,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不可能,他还没那个本事在我眼皮低下搞鬼。那么,莫非是……”
“喂,想到什么了,说来听听!”我追问道。
“没什么。”上官幽然看似并没有告诉我的意思。
“不说就不说,稀罕!”我暗哼了一声,“如果不是我三弟搞鬼,那么有动机有能力的也就那么一个了,齐王楚清风,不是么?”
“看来你倒不是个笨蛋。”上官幽然眼中异彩一闪。
“哼!本殿下可是聪明绝顶的一代奇才!”我得意洋洋地道。皇室萧墙之乱,手足相残,中国自古以来就没有停止过,就算没见识过,听也听得太多了,哪会猜不出来。
“给你三分颜色就开起染坊来了?不知天高地厚!”上官幽然一声冷笑。
“喂喂,好歹我也是太子,你给我留几分面子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