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小姐出口狂言荒诞无稽定是与打小送出药谷寄养,回京后刘氏失德,将军夫情,脱离后又带着初妍游山玩水半点规矩都学,且,也不曾与名门闺秀深交,如此,怎么修得贤淑呢?
是以,初九便在令人在京城好好收集候门深府里的闺女是如何消磨时光,如何琴棋书画,如何品得贤淑,如何通情达意……等等但凡与女子三从四德,知书达理有关的消息都被收集并装成册子。
他的举止惹来明德帝的注意,便是失笑着对皇后道:“皇后无需再愁如何让教养嬷嬷前去御府里了,今日朕可是得知一趣事了。”
在王皇后笑问里,明德帝才说出来,“御初九正在京中暗中忙乎,为的就是要将锦凰养成个贤淑性子,如今又托人在找教养嬷嬷了。”
“咦?还有这事?”王皇后拿帕子掩子嘴微微笑起来,“臣妾这几日确实是左右为难,若说锦凰不守规矩,可皇上您也是知道的,就凭她那身气度,走出去跟公主似的,谁敢说她无规矩呢。若说守呢,臣妾是说不出来,总觉得某些地方怪异。”
正说着,突闻外头传,“太后驾到……。”
帝后两个面色齐地一凝,且相互一视一道出来迎接荣安太后。
当朝荣安太后是一位富有传奇的女性,历经三朝更迭可谓称大周朝女子之楷模。当年的人谁会想到因得罪先帝宠妃的王氏女被贬入浣衣局成为倒夜香洗夜壶的她一朝太后呢?
铁手血腕,冷情无情早已刻入其心之骨,经历后宫腥风血雨三十六载区便是连明德帝见到她亦是保持高度警惕。
非亲生母子,自然是有隔阂的。
荣安太后年近六十,因保养得当看上去是年轻十几岁,依旧能看到年轻时的美貌。她一见来见到明德帝也在仿佛挺惊讶的笑道:“原来皇上也在。”
帝后两人一前一后亲自扶着荣安入了座,皇上与她并坐在炕上,王皇后在一旁边伺候着。
“近日宫里有传皇后在为德容的女儿找位教养嬷嬷去,哀家想起德容少时还常在哀家身边撒娇,那时皇上亦是喜与德容一块玩耍。那年德容逝去,哀家亦是伤心不已,那孩子无福啊,每每想起哀家都是……”
慢慢地说道间是伤悲直接,到最后是连连叹惜已是无法再接往下去。旁边伺候的文嬷嬷顺着她后背,道:“事已久去,太后切莫再伤心了,伤坏了身子可怎使得。”
王皇后与明德帝亦是劝起来。
好一会荣安太后才缓出口气,叹着说出自己的来意,便是要将身边这位文嬷嬷做为教养嬷嬷前去御府。
王皇后好似松了一口气般,是笑起来连连道谢,“臣妾多谢母后了,正愁着为找哪位嬷嬷前去,母后这会子真是解了臣妾燃眉之急啊。”
她的识相让荣后太后很满意,达到目地这才离开。
明德帝送走她目光阴沉地坐着,王皇后贴心劝慰,“皇上无需动怒,且再忍忍吧。太后这是在为当年因锦凰插手张少夫人一事而耿耿于怀呢。”
“她是在给朕示警!”明德帝冷着目光盯着外头,心中有气面上可不显半点的,“华家放肆,太后撑腰,哼!朕倒要看看她派出的人在锦凰手上如何碰盯子!”
也让太后知道,他选中的儿媳妇可不是好欺负的。
宫里人插手,初九是很快找到从宫里储秀宫里出来的一位相当有资质地教养嬷嬷——文嬷嬷后,于第二日清早就带着书册子同文嬷嬷前往蛟山御府。
在路上御初九琢磨着如何让锦凰接受教养嬷嬷立规距,与锦凰相处几年,心得颇多。有人是吃软不吃硬,有人是吃硬不吃软;可是锦凰软硬不吃,油盐兼不进的主儿。
还有一点,他家小姐相当不喜生人入府!
记得几年前腊月里在皇后赐在老宅时,一个女乞丐饿晕在后门;正巧他准备外出收帐,看到后想着大过年图个吉利做回善事让人将女乞丐抬入柴房,想让厨娘拿几个包子救活一条命。结果人还未抬进柴房,倒是见自家小姐从另一小路走来。
只问了一句话,“男子?”
下人连答,“女子!”
御初九只见锦凰微是斜飞的凤眸一点寒光闪过,脸蛋儿不怒自威,清冽冽地声音像是裹着冰凌子,冷得人心里发寒,“无用之人,惭为女子,枉活一世。食不保果腹,自不力更生,留她何用!”
不留半丝让人活命的机会,广大的袖子一挥晕厥的女乞丐像是继线的风筝忽地飘出墙外,经此事,抬人的下人早就吓得腿脚发软跪在地上浑身颤粟。
而自己呢,好像半响都没有回神吧。刚到御府才半年的小姐便在眼前草菅人命上演一声空中飞人,饶是他大风大浪见得多也被给吓着。
此后,府里再无一人敢随意救人。
其实初九是误会了,锦凰是不喜生人过府,但那件事最主要是因为救回来的是位女乞丐,如果当时下人回答是“男子”,陛下绝对相当惜香怜玉。
思及此,初九是叮嘱文嬷嬷起来,哪些是需要注意的,哪些地方是能随时看,碰,走的,进了御府后得怎么做才是好的,是一一事无巨细都挑明了说。
文嬷嬷见御初九一叮嘱不停,心里是不由好笑起来。她伺候太后多少年,管教嫔妃无数,便是母仪天下的王皇后见着她都不敢托大得唤一声“嬷嬷”,教养小姐她有得是手段!
嘴里应下来,笑道:“老身都知道了,您且放心罢。”
他要是能放心就不会这么啰嗦了,又道:“我家小姐其实是很好相处,就是有时候冷了点,呆会若有得罪嬷嬷,还请嬷嬷担当些。”
宫里出来的是最重规矩的,文嬷嬷又是宫里出来,以后还有可能会到公候富贵家里当教养嬷嬷,若是她在外头稍加说几句小姐的坏话,那真真是要坏大事了!
“这是自然,老身省得。”文嬷嬷连连点点,说话一板一眼的当真是极有规矩。御初九愈发愈觉得满意。
入了御府里,文嬷嬷果真是目斜视,在厅堂里等着时更是规矩坐着,哪怕是两盏茶功夫过后,身影未动,就连姿态都是与之前一样。
第一日,不曾等到御家小姐出来,只出来一个叫初妍的丫鬟道“小姐没空”。
文嬷嬷暗道:果然是个没规矩野丫头,如此才会害得张少夫人被禁足一月,张大人还差点怨起太后识人不清,惹得太后好一阵闷气。
第二日,初九带着文嬷嬷往后院里去了。后院而已,御府真正禁地离后院还远着呢。
迎面就见手里而捧着一匣棋子的雅溪,他是准备舀水清洗棋子,一见初九过来,立马笑道:“初九叔,小姐真不得空。我骗谁也不骗敢骗您老人家呐。”
雅溪年少且性子初灵,比前头几位雅公子多了几分纯真。见初九叔身后还跟着位一身素净面容极为和气年约五十旬左右的陌生嬷嬷时,一颗玲珑心几下搅和便是明了来位是谁。
初妍说得极对,这位宫里出的嬷嬷真真生面和善。
“你个小子!”御初九见雅溪是睁着睛说瞎说,气不打一处出。老皱的脸面很是挂不住。
倒是他身后的文嬷嬷缓缓的开了口,“帝京四雅公子果真当得起”雅“一字。”她说得很得体,口气和稳,面容和蔼,目光也是分外亲和。雅溪被这位从宫里出来的老人一赞,小嫩脸竟还红了几分。
真是个不错的教养嬷嬷,只是可惜了,自家小姐完全不需要……。雅溪颔首对着老嬷嬷微笑,“嬷嬷缪赞,这都是咱小姐教养得好。”
教养两字说得颇为意味深长,文嬷嬷眸子闪了一下,对御初九道:“初九,你家小姐很好。”很平稳的口气,但极容听出里头的真诚。御初九拉下的老脸总算缓上几分,嘴角泻出的笑是藏也藏不住。“文嬷嬷好眼光。”
脸皮之厚无人能极,文嬷嬷涵养极好,脾气又是相当温厚,见如此,也只是微微一笑,并不有何觉不妥。
如番小插曲雅溪洗完棋子回来便是说了,锦凰手里捏着玉色流蕴的棋子不语不言与自己对弈起。
身边的雅溪像只小麻雀没有停息,“小姐,您不知道,那嬷嬷真的很厉害呢,看着她说话和蔼,可我老感觉她像是什么都是掐好着说。”
未了雅溪总结一句,“宫里出来的嬷嬷就是不一样呢!”
宫里出来的?手指一顿,颔首拨弄棋匣内棋子,“来了几次?”问的是御初九带人来庭院几次
雅溪掰着指头数数,肯定的回答,“三次!”御初九带她回府两日,除前一日没有来,今日已来东宛三次,不得不佩服其心之耐性。
那厢御初九则与文嬷嬷走进养花养鱼的西苑。宫里身份不一般的文嬷嬷是见惯不少奇花异草,别致园林。但她一进西苑便觉此处与别处不同。先而问:“为何贵府别苑取名甚简?”
御初九答:“小姐做事一向利落。”以东西南北别名四大苑,不是利落是什呢?
文嬷嬷又含笑道:“听闻御家小姐十六担当阖府上下,今日一见是果真厉害。”一语双关。
御初九淡淡一笑,“御家人向是不一样的。”
衣裾被一株花树哑枝勾住,文嬷嬷弯下腰细心将哑枝分离,又随手摘下一片花树叶,保持得当微笑而道:“七星海棠长于西域,御医院培植多年成活不过两株。想不到御府里一个小小花园竟会随处可见。”
七星海棠,其叶与寻常海棠无异,其花根茎花叶均炼制后均为剧毒无比。花瓣紧巾枝干而生,花枝如铁,嫩白花瓣上有七个小小的黄点,故名取七星海棠。生于西域最边的一面阴寒一面阳热的悬崖之上,为生性朝喜阴寒,晚喜阳热,十分难培植。
御初九瞬间感到自己遇到一个厉害的角色。脸色如常,笑笑回道:“老奴对花花草草向来不懂,这些花草在老奴眼里不过与平常活物一般罢了。”
文嬷嬷又是笑笑不言,看来这忠奴有些怀疑自己了。
见好便好,这是宫里的生存手则,她不会不懂。即然她也知道一些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