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曼盛宠在身,自然是不屑这个冷宫皇后,她唯一在意的是另外两个女人。
孟曼走得近了,也终于看清楚了欧诺的脸,所以,她在十米外便像是避瘟疫一样停了下来。柳眉轻蹙,颐指气使,她身边的宫女内侍立刻将她保护在正中。
而先前来永乐宫讨要凤头钗不成的宫女玲儿打头阵,微微一小礼,各种傲慢,“原来是皇后娘娘!娘娘不是应该在永乐宫吗?今日怎会到了御花园?这御花园是妃嫔赏景之处。娘娘凤体不合,应该在永乐宫好生静养!”
这宫女胆子倒是不小,凭她的身份竟然敢过来跟一国之母接话,甚至含有驱赶之意,可见宫里人将这个皇后看得有多低。
欧诺也不恼,牵动嘴唇微微一笑,上前几步,其他人不自觉地自动后退,或许是迫于她的威压,亦或许是因为欧诺身上散发出来的气息太过阴森。玲儿脸上开始泛白。
欧诺这下干脆笑得灿烂一些,微微扬了扬头,将丑陋的面孔多少曝点光,半明半暗才更能彰显恐怖气氛,这是曾经看恐怖片得出的结论。那边的人果然开始吸凉气。那位大胆的宫女也不自觉地退到了孟曼的身边。
欧诺装出一副可惜的样子,“本宫这样子似乎是挺吓人的!”
玲儿回首看了孟曼一眼,孟曼只是眼中明显有怒火!这怒火很纠结,那是一个被宠溺的妃子,无论身份还是气势都被一个面目丑陋的皇后压倒的愤怒。
玲儿瑟缩了一下,壮了壮胆,“皇后娘娘身上妖邪刚除,实在不应该到处走动,万一沾染到其他人身上,后宫又将大乱!”
“哦?原来你们既不行礼,也不靠近,是避着我身上的妖邪吗?”欧诺抚了抚应龙,她下巴上被疤痕与褶子铺就,偏偏那双唇完好无损,在雪光映射下分外艳丽。唇形本是极为好看的樱桃小口,微微扯开嘴角,配上那黑斗篷与露出来的可怖下巴,有一种十分诡异的恐怖气氛,像是修炼了千年的妖孽,急于破壳而出。唬得那些人又退了几步。
欧诺遗憾地上前,将这距离继续缩短,口里一边说道:“若果真怕沾染上什么邪气,你们最好都离我远点,安全距离至少得二十米。这可是我衷心的告诫!如果再有谁因为我而中邪病倒,我会很难过的!”
应龙莫名地抖了一下,这个女人似乎越来越没节操了。
不过,他喜欢!
所以它十分应景地吹出一道寒气,掀起道旁花枝上的雪,迷上那些人的眼,十分顺利地营造了一下气氛。
“啊!”几个胆小的已经瑟缩着躲到后面,将孟曼“推”到了风口上。
“这个皇后还真有意思!”远处韩熙笑呵呵地看着这一幕。李满福一头冷汗,他很想提醒一句:皇上,就算你要看皇后,完全可以走到明处名正言顺地看,躲在花丛里算怎么一回事?
李满福轻轻拂去从花丛上落到韩熙肩上的积雪,躬身道了一句,“皇上不打算出去为皇后娘娘解围吗?孟昭容向来是无理还要扯三份,得理更是不饶人。”
虽然是总管,但用这种口气说一位主子,韩熙却没计较,只淡淡笑道:“你是怕她吃亏?别看皇后如今在后宫无权无势,她的性子又倔又硬,哪里会是甘愿吃亏的主儿!”
李满福只得站在旁边看着。
那厢,孟曼瞪了一眼那些不争气的奴才,怒气更盛,她何时被人要挟过?如果是以前的公孙筱,为了保命可以低调。她这都低调了两年多了,终于熬到公孙筱倒台,现在她可不会再退缩。她的怨气和怒气都还没找到出口呢,刚好某人有眼无珠碰她枪口上来了!怎能轻易放过!
“如果本宫没记错的话,皇上是命皇后在永乐宫静思己过,皇后私自出宫,不怕皇上怪罪?”
“你区区一个昭容,在皇后面前自称‘本宫’,可见是真不将皇后放在眼里!”欧诺不痛不痒地说道,漫不经心地抚弄着手里的腊梅花,嘴角的笑容阴森阴森,“你可知道这是什么罪?”
好吧,她就是宫斗剧看多了。但道理的确如此,她本不是软柿子,对于某些不必要的狗血场景,她是不懂得委曲求全是何物的!因为,这个孟曼,对她而言没有价值,至少此刻是如此!
“皇后娘娘残害嫔妃,杀龙嗣,试图专宠于圣前,这些罪又当如何算?”这孟曼果然也不是省油的灯。
“要不是皇上念及旧情,恐怕皇后早身首异处了。要跟娘娘比,臣妾的罪实在可以忽略不计!”
孟曼往前迈进一步,看着欧诺,“举宫皆知皇后禁足永乐宫,净化妖邪,如今皇后私自出宫,臣妾深为不妥。还是让臣妾让人送皇后娘娘回宫吧?”
说罢,孟曼冲下人使了个眼色,两名内侍战战兢兢地出来。欧诺冷哼了一声,两人立马不动了。
“本来我就打算回去!如果你们有步撵送我当然是好。”欧诺不急不恼,架子却摆得十足。
孟曼也冷哼了一声,就凭你一个冷宫皇后还想坐步撵?
“送皇后回宫!”
两个内侍挺了挺脊梁,这次速度快了些,谁知一声冷哼拔地而起。
“这里好生热闹!”韩熙款步而来,后面跟着一群内侍。
应龙的风雪刚吹洒了一地,戛然而止。
“皇上,”孟曼娇滴滴地冲到韩熙面前,将“皇后”私自出宫,“肆意刁难”的事情一一道明。
欧诺动也未动,站在一旁,听得心里直叹息。如果要辩解,以她一张嘴自然是说不过这么多奴才的。所以在韩熙看过来时,她倒是面色坦然,一句辩解也没有。
结果韩熙深深看了她一眼,转头撩开孟曼的手,似笑非笑地说道:“方才朕就在一旁,这里发生的事情,朕可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皇后离开永乐宫是朕的旨意!爱妃还有什么要辩解的吗?”
孟曼的脸立刻煞白煞白,“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先前两个刚伸出手要架起欧诺的太监,被李满福直接一个巴掌打翻在地。
“这是皇后娘娘,你们这些奴才的手若敢碰她,小心剁了喂狗!”
欧诺抬眸看韩熙,眼中有些疑惑:这个男人是要给她立威吗?难道后面又有什么好戏?她不自觉地往四周张望了一眼,并没看见靖王的影子。
韩熙则俯首看着雪地上跪着的孟曼,“你也是诗书之家出身,竟然半点规矩不懂。即日起,去孟曼昭容衔,贬为美人!”
对韩熙而言,生杀予夺,贬谪升迁,只不过一句话而已。这个男人主导着一切,言语毫不犹豫亦不留情面。当真够冷酷!
作者有话要说: 你们一定是上天派来灭我的!
每次都要把我大纲掰弯!
我决定了,以后再也不写大纲了!
呜呜~
我要泪奔去!
☆、第038章
孟曼一时半会没反应过来,竟然在雪地里直接愣住了。侍女玲儿惊恐地看着她,轻轻晃动她的肩膀,好半晌她才哭了起来,“皇上开恩,臣妾再也不敢了!”
韩熙眉头都没皱一下,已经让内侍送她回去。
“啊!”一阵疾风将刚起身的众奴才掀翻在地,而欧诺所在的地方,连衣摆都没动一下。
欧诺摸了摸应龙,心里腹诽道:低调!
应龙打个哈欠,“这些奴才身上的气味太难闻了,我只是将他们吹远一点!”
欧诺看了看那边“人仰马翻”,眉头有些发颤。
韩熙也有些惊讶,不由得将那些颤颤巍巍爬起来的人多看了几眼,好半晌才转头看欧诺。
“你就不打算谢谢朕?”
“皇上莫非又有什么事情?”
韩熙皱起眉头,“当然有事!朕不是告诉过你,靖王要进宫,这几日,你得配合朕扮演一对恩爱夫妻!”
欧诺一惊,“恩爱?”他们怎么可能会跟“恩爱”两字搭边?
“上次靖王对你住的地方似乎有诸多不满。”
薛麒说什么了?
看到欧诺眼中明显的探寻,韩熙的眉眼冷了冷,“你对他很上心吗?”
欧诺干脆低头不语,这个男人显然是跟她杠上了。
韩熙不由分说,抓住欧诺的手,并冲身后李满福做了个不要跟随的手势。
“皇上是要带我去哪里?”欧诺挣了挣手,死活没挣开。
韩熙眼神暗了暗,“跟朕走很不情愿吗?”说罢,拽着女人就走。
欧诺愕然:他到底想干什么?
应龙:应该是带你去春晖苑吧。那是他跟公孙筱定情的地方,也是韩熙韩蒙从小长大的地方。
欧诺:……
欧诺安静下来,也不再挣扎,韩熙不禁回头看她,“在想什么?”
“我只是在想,这里没人,皇上不必做戏!”
韩熙却眉头一展,“做戏总要做全套才能保证最少的破绽!”
但是,春晖园都逛遍了,也没见一个人影,更别说靖王了。欧诺忍不住问了一句,“靖王在哪里?”
韩熙的眉头一挑,“你就那么想见他吗?”
口气里隐隐带了怒气。
欧诺默,干脆调开头,看向院内的梅花。
韩熙的口气缓和下来,视线落在欧诺手里的腊梅上,“腊梅跟红梅,你更喜欢哪一种?”
欧诺顺着他的视线看着手里的梅花,“腊梅香气悠远,红梅艳若桃李。”
“你并没有给朕答案!”
欧诺愣了愣,因为她并不好此道,腊梅也好,红梅也罢,对她而言各有千秋,好在时节刚好错开,你方开罢我登场,让景致不至于空落,失了颜色。
“如果真要选一个,我会选择玉兰花!”她还记得小区楼下沿街栽种的两排玉兰花,在春季绽放时,满树的玉白之色,好不热闹。
花开繁荣,花落也不冷清,一片片铺洒在地面上,不过几天,也掉了个干净,换上一身新绿。待花瓣扫去,仿佛这树上从未开过一样,一点痕迹不留。但那美却烙在心尖上,挥之不去。
韩熙没料到她会这样回答,只是瞥了一眼这一园腊梅,“你可还记得,你曾经在这树下跟朕说的话吗?”
欧诺懊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