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秋穗勉强扭过身本欲想如同过去一样摸摸他的头,却在半空中停了手,愣了一下然后拍了拍他的背。“松手吧,我不恨你了,我给你留的信你可还记得,那便是我要说的。往后你再遇见我,我便是孙絮灵,是孙府小姐,是你夫人的姐姐,而你是我的妹夫。知道了么。”林秋穗皱皱眉,虽是外面有庆儿把风,可让人看见可如何是好。
吴正胥此刻却失去了成年人的理性,如个撒泼打诨的孩童一般,死死抓着林秋穗的裙摆,把脸贴在上面蹭来蹭去,“芙蓉,不,不,你让我叫你絮灵我便叫你絮灵。”
吴正胥被口水呛了一下,咳嗽了好几阵才继续说“我不要作你妹夫,我没想到会成了这样,我那日本就憋不住,准备去找你的,准备去向你解释的,这什么狗屁婚事都是皇上安排的,我从没对那个扶柳有什么情感,都是孙将军和皇上决定的,都是他们决定的。”
他察觉到林秋穗虽然没有说话,却正在听他说,赶紧继续结结巴巴说下去,他才不管什么词不达意。“当时柳太师在拉拢孙将军,皇上听孙将军有联姻的意思,是为了扳倒柳太师才命我成亲的,你可知道柳太师,就是柳英的父亲,你放心,柳英打了你的主意我定不会让他好好活着的。”
吴正胥如同一个中了魔的孩童,说起话来循环往复,反复都是那么几句,“我当时不知怎么了,我若是,我若是知道你我会成了现在这个样子,我定是宁愿皇上怪罪也抗旨不尊的,他明明答应的我好好地,说只要我成了这亲扳倒了柳太师换得朝廷太平,他便给你名分为你掩埋过去,让你光明正大进我吴家门。”
吴正胥摇着头,“我若是知道这样,定不会成这该死的亲的,我以为成亲而已。”
他有些魔怔道“我本来计划的好好地,有了皇上的支持我的父母就不会再为难你,我把我们的将来都计划好了,我想结束了这件事之后好好爱你,可我没想到柳英会出现,对不起对不起我也不知道梨花没有跟你说,早知道会是这样我定不会死要面子的。也没想到你会被孙续祖赎走,还成了孙府小姐,你这可让我怎么办,这可让我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啊。”
说到最后吴正胥声音都有些绝望了,他要把这些天的思念、后悔、自责以及对措手不及的所有事情的抱怨发泄出来,他要说给她听。
吴正胥虽是说起话来语无伦次,可是林秋穗却又是彻底沦陷了,她的城池总是如此容易地被他摧垮,因为,她的城池本就是他一砖一瓦建起来的,就连当初,也是他把她的死心变成活心的。
只见林秋穗小声引导道“松开我。”
吴正胥慢慢松开手,“你不要走,不要走。”
林秋穗却是捧住他的脸庞,看着他满脸的泪水,似乎把这一生的泪水都流尽了。“正胥。”
吴正胥听了这个久违的人如此温柔地喊出他的名字,他赶紧眼巴巴地瞅着林秋穗,好像是说只要我们在一起,什么都不重要的。
“正胥,我听你说了这些,我们之间的误会也解开了,可是现在,你是我的妹夫已经是不争的事实了,我也不想让父亲再为难。我们之间的事已是明日黄花了,你便不要再去费神费力了,关于过去我们之间的纠葛和我想说的话,都在那封信里,那封信便是结尾了。”林秋穗拉他站起来,为他扒开挡在眼前的发丝,“我也累了,你也去歇一歇吧。”
林秋穗的背影慢慢在吴正胥的视线中变得模糊最后消失不见了,他慢慢站起来,倚在石壁上闭着眼静了静,方才自己真的是疯掉了。
吴正胥在脑子里把刚刚林秋穗说的所有话过了一遍,突然懊恼地锤了一下自己的额头,如今细细想来,她最后那句话,越琢磨起来越有无可奈何的味道。没错,她说她想说的话都在那封信里,那就是,那就是还爱他了?
吴正胥渐渐头脑清晰起来,你既然畏惧世人目光,那便藏身在我之后,所有枪剑我都会替你抗。你既然不吃这轰轰烈烈,那我便陪你细火慢炖,总有你日你还会是我的。
他正想着,扶柳却是一路找过来了。
“夫君,你怎么跑到这里了,现在都等着你呢。”
吴正胥冷冷地恩了一声。
“夫君随我回去吧。”扶柳上前挽着吴正胥。
吴正胥把她的手移开,道“我自己去便好,你也去用饭吧。”这里的男宾客和女宾客是不在一个屋子里的。
“是,我先带夫君过去,这后花园的路有些不好记。”扶柳觉得吴正胥能让她去用饭已经是感情在进展了,心中很是高兴。
两人走在后花园中的小径中,这时扶柳却是摔了一跤摇摇晃晃准备往下倒。吴正胥反应极其敏捷,连忙一只手将她拽住,毕竟是女子,这种忙怎能不帮。
扶柳满脸尽是娇柔之态,连声道“扶柳谢谢夫君。”当然,已经几日没下雪了,地面很是干净平整,她摔倒大概是被神仙使了个绊子吧。吴正胥虽是看出她是故意的,却没有说什么。
快走出后花园的时候,吴正胥突然问道“你当初是看中我什么?”
扶柳很是吃惊一向少言寡语,平日里跟她说的话十根指头都能数的出来的吴正胥会问如此□的问题。
“扶柳不瞒夫君,当日庙会我看见夫君,便觉得夫君乃我命中注定,夫君玉树临风品貌非凡,扶柳便觉得此生除了此人再无第二人了。”
扶柳本以为她如此直白地说,吴正胥定会有所动容,谁知吴正胥淡淡说了句“哦,到了。”然后转身便进了屋子。
扶柳气的直跺脚,她这一个月把他当祖宗一样供着,却连话都说不了几句,她究竟哪里差。
她开始有一点点后悔了,当初她给母亲说看上了一个位高权重长相也万里挑一的男子的时候,母亲说男人有几个人能如柳下惠坐怀不乱,都是重色之人罢了,只要你长得貌美,再稍微使些手段,那男人定会拜倒在你石榴裙下,待到年老色衰之时也不必怕,那时候你已经牢牢抓住这男人的命脉,已经成了府上的女主人了,钱财权势还不是要什么来什么。
她那日庙会也看出吴正胥对如今的这个絮灵感情不一般,可正是有母亲这番话垫底,她才狠了心赌上了一生幸福,如今看来,这个男人似乎并不像母亲说的一样。
这一个月来,她的心真的是一日比一日凉,她还年轻啊,便让她如此孤单寂寞。她的选择是对是错,她的一生真的要陷在这毫无希望的男人身边煎熬么。
扶柳走进另一个屋子,只见几桌女眷正在偏着头地说着各种稀罕事,古代的女子就是这样,平民家的姑娘没那么多规矩倒是还好,,富贵家养出的小姐们却没有多少机会到处玩,遇见家教严的,小姐都是关在房间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所以这种场所,她们即痛恨又喜爱,痛恨的是互相比来比去都各有城府,喜爱的又是能够和素来交好又因为各种原因不能碰面的朋友见面欢谈。
只见几个熟识的小姐们见扶柳来了,连忙站了起来,“扶柳,来这里坐。”
扶柳笑了笑,“最近那寻燕舞练得如何?”寻燕舞已经边修边改策划了半年,本是她们准备在二月皇太后大寿之日展示在寿宴上的。
那女子乃是崔尚书家的小女崔雪卉,素来与扶柳亲近。“你还好意思问这舞,你倒是好,嫁了个如意郎君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了,可让我羡慕的很。今日我远远看见你夫君了,长得可真是俊啊,和你真是般配。”
扶柳有苦不能说,打碎的牙只能生生往肚子里吞“是啊,他对我很好,人还特别温柔,吃喝穿戴都是最好的。”
只见这个时候雪卉指了指隔壁桌子,“那个便是你们府上走失的小姐啊,论起年龄来你不是还得叫她姐姐?长得也就那个样子啊,不过倒是挺瘦。”雪卉为人本就直言不讳,如今真是句句戳在扶柳心尖上。
“是啊,她叫絮灵。”扶柳不知道说什么,只想着赶紧换了话题吧。
“你瞅瞅,方才卫裳在我旁边坐着,一看见那个什么絮灵,便飞奔着如同看见了什么珠宝似地跑了过去,真是的。”崔雪卉为人有些尖酸,不过真正处下来还是不错的,所以扶柳向来容忍着她。可是今日她心情本来就烦,听了崔雪卉在这里叽叽喳喳,有些恼了。
扶柳无意识地把筷子放在桌上,放的有些重了,与盘子碰在一起的声音在这都是浅声低吟的场所里竟是显得有些刺耳。
大家纷纷看向孙扶柳,又看了看旁边的崔雪卉一脸无辜的摸样,静了几秒屋子又喧哗起来,只是这次不再是谈论稀罕趣闻了,而是另一个话题。
“看来这孙府找到了长女,对这庶出的女儿很是不好啊?”
“庶出?这孙扶柳不是孙夫人生的么?”
“哎呀,你是不知道,我娘来的路上都跟我说了,这孙夫人啊名不正言不顺,原来孙将军的结发妻的一个端茶送水的丫鬟啊。”
“真的假的啊,这么说还真是,你看那孙扶柳向来都是巴结权势,谁家有钱她跟谁家的人玩,我最看不起这样的人了。”
“我看这个孙絮灵倒是不错,长得又清秀,为人又亲和,你看那没心眼子的卫裳都黏着她了,定是人不错。”
“你是不知道,听我父亲说扶柳的这桩亲还是孙将军去求的呢,不知怎的她们却封锁了消息,大概是想风光些吧。”
“你们是没看见今日那孙扶柳的夫君,就是那什么吴大人的眼神,分明很冷淡。”
富贵家的小姐们的交际圈本就这样,大多都建立在家世相仿上,所以可能表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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