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你们有什么样的套间?”
这会儿正是客流少的时候,客栈掌柜正在拿着个算盘算账,闻言抬头看了一身粗布衣裳的林钰一眼,“小娘子你确定要套间?套间可不便宜。”
“你先说说情况,我再做决定啊。”林钰也不在乎他语气里的懒洋洋,陪着笑道,“我们兄妹一起投奔亲戚,偏哥哥又受了点伤,一个人住我也不放心。”
“那我看看吧,唔,还有四间空着的,一间大些的两百文,三间卧室一间小厅。其他的一百文两间卧室一间小厅。”掌柜的翻了一下入住记录道。
“那给我来一间小套间吧。”林钰看了下宇文毅,摸了摸鼻子道。
“那你们要不要饭菜?一顿一人二十文钱,一荤一素,饭管够。单点就要按价格来了。”掌柜头也不抬的问道。“我话可说在前头,那饭菜质量可比较一般。”
“吃什么,就要看掌柜你给我介绍的当铺怎么样了。”林钰笑了起来。
掌柜一听,登时眼睛就瞪了起来,“你没钱?没钱来做什么?”
“你看这个是什么?”林钰亮出手上的金镯子,“这可是纯金的,上面还镶有珍珠。”
“你这别是假的吧。”掌柜可不信有穿粗布衣服还戴金镯子的人。不过旋即他又反应过来,倒笑了,“你就是假的也不碍着我的事,这样吧,这后街就有一家当铺,那家出钱倒是还算利落,不过掌柜的尖刻非常,眼光极毒。你这镯子要是真的。他倒是能出个好价钱。我叫跑堂小二陪你走一趟吧。”
林钰笑笑,“那就借你吉言了,套间给我留一间好了。我这哥哥。也请你暂时照顾一下。”
“这个倒是小事,一点茶水,一张板凳还是有的。”掌柜的笑道。
没想到掌柜的同意了,宇文毅倒是拒绝了,“我要跟给你一起去,我还没见识过当铺怎么样呢。”
掌柜看着宇文毅一脸的新奇,又想想他细皮白肉的模样,心里暗暗嘀咕,难道真是一对落难的小姐公子?要不要好生招待一下?结个善缘也是好的。他心里打定了主意,就算后街那当铺给的钱不多。也给他们一间套房好了。横竖如今是淡季,套间一般是不满的。
掌柜的叫了一个跑堂小二陪着两人过去,那当铺倒也确实挺近,不过十分钟的路程。名字叫富贵当铺,高高的门栏,柜台也高的很。一个脸色苍白的中年男子正从里面走出来,脸上满是兴奋。
小儿看见那男子嗤笑了一声,“这个是后街孙大爷,当然,现在也算不得大爷了。他老子给他留的那点家业都让他祸祸光了。看,又不知道当了什么去赌钱了。”
林钰闻言也感慨起来,“这样的赌徒,一旦沾了个赌字想戒掉就难了,输了想翻本,赢了还想赢,没几个能抽身出来的。”
两人说着,就进了门,入门处是一高高的柜台,柜台后坐着个四十来岁的精瘦男人,看人进来,眯起小眼睛瞅着小二笑道。
“哟,小七,你怎么来了?这会儿不是应该是在当班吗?”
“给何掌柜你带个客人。”小二转头对林钰和宇文毅道,“把要当的东西拿给掌柜的看看吧。”
林钰褪下那只镯子递了过去,何掌柜接过颠了殿,脸上倒是露出了一丝诧异的神色,“呦,还是金镯子啊,不是银包金的。”
“掌柜的你看这镯子能作价多少?”林钰也没见识过当铺之黑,心里也有点好奇这何掌柜会出价几何。
要知道这镯子是接近四两重的金镯子,单金子的成本就是四十两银子,加上雕工珠子,没有一百一二十两银子拿不下来。这还是林钰在侯府的时候,林老夫人给的,林钰自己不是很舍得买这么贵的首饰。
怎么也要给个五十两吧,林钰一边盘算一边想,单单金子就值这个价钱了,那颗珠子也要一二十两不是。没想法何掌柜拿过来一看,立刻瞪起了眼睛。
“你这金镯子虽然是金的,但是成色不好,一两金只好兑十两银子,珍珠也不是好珍珠,算你五两顶天了。这镯子不足四两,按我们当铺的规矩自然是能算作三两。这是三十五两,你这镯子上的雕工不好,太粗糙,影响了这镯子的卖相,还要倒扣掉五两。死契,三十两!这是我所能出的最高的价钱了。”
听他这么一说,林钰几乎气的笑了出来,宇文毅更是瞪大了眼睛,“你欺人太甚!”
“当铺当铺,要是出价高了,我赚什么钱!”何掌柜两眼一翻道,“而且我看你们穿着贫寒,这东西保不准是赃物吧,我愿意收就是很好了。”
他怎么看不出这镯子的价值?不过他总觉得这镯子说不准是这两人偷来的,而且看着这两人是头次进当铺。肯定好糊弄。
眼看着宇文毅要发脾气,旁边的小二小七拉了拉他的袖子,笑道,“何掌柜。你这个价钱可是太低了。”
林钰没说话,倒是早早就瞅见了何掌柜旁边柜台上放着的一张当票。那是张活契,当了一件皮裘,作价一贯,一个月后拿一贯二百钱来赎。
“那好,既然死契价格那么低,就活契吧。”林钰盯着何掌柜道。“三十两银子,一个月后我拿三十五两来赎怎样?要是我不来赎,自然是归了死当了,你是白赚了几十两。如果我来赎回,你也不亏,五两银子也不少了,做人不能太贪心。这镯子我随便拿到哪个银楼金铺也是要给我七八十两银子的。”
虽然这小姑娘似笑非笑,不像她身后年轻人那么愤怒。何掌柜却更注重林钰的态度。他可以看得出这两人中做主的还是这小姑娘。看着她倒是不好糊弄,何掌柜想了想,用一副林钰赚了大便宜的模样和林钰签下契约。何掌柜回屋称了三十两散碎银子。林钰验看过成色,点了点头,才把镯子交给何掌柜。
一出门,宇文毅就忍不住朝着跑堂小二孙小七嚷嚷了起来,“你不是说他比较厚道的吗?我看他心黑的很。”
孙小七还没说话,林钰就笑了起来,“你这话说的,天下老鸦一般黑,这何掌柜又怎么会是特例。”
“还是这位姑娘明事理,这当铺心不黑眼不毒一般人可是开不起来。”孙小七解释道。“我说他厚道些,不过是因为他银子给的成色好,不克扣分量,也不在契约上坑人。你们是识字的,还好些,我们这些不识字的。就更担心了。像是县太爷家开的那当铺,就经常在契约上坑人,甚至强买强卖呢。”
“那他家当铺还开的下去?”林钰好奇的问道。
“自然还是有那等不知情的外乡人,或者第一次当东西的。他家那当铺位置好,在城里最热闹的大街上,进了城沿着大路走就看得到。”孙小七笑道,“两位倒是好运道的,要是去那里当东西,必然是要被强行当个死契的。说起来县令大人倒还好些,尤其他那管家,真是贪得不得了,我们都私下叫他吸血老鼠。”
说到那县令管家,宇文毅又想起自己那块身份玉牌了,万一丢了,可是很难再弄一块的。不过那东西一看就是贵重东西,倒也不太担心损毁。想到这里,他又放松了不少,开开心心的跟着孙小七回了客栈。如今有了银子,吃住不成问题,客栈掌柜的听说他们想要去京城,更是热心的帮着张罗,让两人都大为吃惊。
两人都不知道,此时的县衙因为那块玉牌生出了不小的风波。本地的县太爷姓孙,和孙小七同姓,但是并未亲戚关系,八竿子也打不到一起去。孙县太爷倒是正经的举人出身,不过他只是当地一个小世家孙家的旁支,家族并把给力,本人能力也寻常,自七年前任了本地县令,如今一直都没挪过窝。眼看着也没什么升迁的希望,他倒也看的开,娶上几房美妾,每日鸡鸭鱼肉,当个本地土皇帝也是很自在的事。
孙小七都说县令管家贪,却不知道要不是县令本人就贪,怎么会容得下这么个管家。那管家到处搜刮了好东西,自己虽然可以留下很少的一部分,最好的大部分都是要上缴给县令的。此刻的管家就正在向孙县太爷献宝,其中就包括前几天从老大爷处抢来的皇子玉牌。
“太爷,你看这个玉佩,怎么样?这是前几天一个农村老头儿拿着玉佩和信来认亲,您哪有那样的穷酸亲戚!所以我就把他给轰走了,看着玉佩不错,就叫他孝敬给您把玩了。”
“嗯,干得不错,我的确没有什么穷亲戚。”
孙县太爷养尊处优多年,已经吃的肥头大耳,此时正闭着眼靠在软榻上吃樱桃。闻言孙县太爷点点头,朝管家伸出一只白胖白胖的手,示意他把玉佩放到自己手上。管家能得他如此信任,自然比他肚子里的蛔虫也差不多少了,连忙把玉佩放到县太爷的手上。
“唔,触手温润,好玉啊好玉。我也有不少美玉,没有比这个触感更好的了,嗯,要好好看看。”孙县太爷也见识过不少美玉了,一摸就知道玉的品级,原本闭着的小眼也睁开了,准备好生鉴赏一下。
随着他那双因脸上赘肉太多的挤得越发小的眼睛慢慢睁开,他顿时惊出了一身的冷汗。他能考上举人,虽然走了点后门,却也是有点真本事的,起码诗书是读过,规矩也知道些。
“蠢货!你做了什么蠢事!”他看了一眼玉佩顿时就又惊又气,那肥硕的身躯竟是一下子就从软榻上蹦了起来,狠狠的把管家踢倒在地。
“太爷!你为什么打我?”管事不明就里的问道,“不过是个农村老头罢了,他难道敢去上告不成?”
“屁个农村老头!这是七皇子的随身玉佩,见到如见人。那老头呢,你快把他带来,我要亲自问问。”
因为离京城不算特别远,皇子公主们出事的事情他也早已经知道了。事实上上级也有命令,要他在辖区内搜索刺客和失踪的皇子的踪迹。孙县令完全不会想到这事会轮到自己头上,并没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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