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安排就好。”许萝依旧是微笑着,语气却有些淡然。秋慕言倒是也没在意,许是已经熟悉了许萝的性子,知道她对这方面都是淡淡的,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说道:“朕今日想留下来……”
许萝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因为秋慕言已经许久没有这种“求合体”的要求了。许萝不知不觉也放松了心神,今日突然听他提出来,顿时心中又纠结起来,对于执著着想要吃肉的皇帝,她到底要怎么应对呢!
许萝正伤脑筋间,那秋慕言的贴身内侍小德子突然急急在外敲门,声音略有些急促地叫道:“皇上,六台山那边送了急件过来,送信的人正在宫外候着呢!”
秋慕言闻言,眉头即刻便皱了起来,却没有立即应声,许萝观察着秋慕言的神情,试探着出声说道:“皇上,恐是吕太后那边有什么事儿,您还是赶快过去看看吧……”
那吕太后是先皇的正宫皇后,先皇死后,惠太后使劲计谋让自己的儿子也就是秋慕言登上了皇位,她自己却并没有享多久太后的福,在与那魏闲撕破脸之后,没多久也便殇了,当时的吕太后为了避开魏闲的风头,便去了那六台山虔心礼佛,轻易不会下山,直到魏闲被秋慕言铲除,那吕太后也没有离开六台山回宫,一是因为她与秋慕言并没有什么血缘关系,且原先惠太后的死,她也多多少少在其中起了些推波助澜的作用,所以与那秋慕言多少会有些嫌隙,就算回了宫,恐怕日子也不一定会好过;其二则是那秋慕言也确实不想让她回来,宫里有一个皇帝就够了,多一个皇太后,只会让他做事束手束脚,所以那吕太后就一直在六台山住着了。
以往秋慕言一年会去六台山几次,美其名曰去看望皇太后,其实不过也就是装装样子,毕竟本朝还是以孝治天下,若是皇帝对自己的嫡母太不孝,总会让天下人诟病的。
不过那吕太后是很会明哲保身的一个人,不然也不会在当初惠太后死的时候立即就退让去六台山,所以她向来很少来“烦”秋慕言,像现如今这样送急信过来倒是头一次。
秋慕言板着一张脸站起身来,语气很是不悦地冲外头喊道:“朕知道了,你让那人在外头等着,朕一会儿过去。”说完又低头看向一脸纯良表情的许萝,心中有事一阵郁闷,磨着牙与她说道:“今儿算你运气好,不过宛娘最好想明白了,这是迟早的事儿,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
许萝却是不紧不慢地站起了身来,与秋慕言优雅地福了一礼道:“皇上您慢走。”看着秋慕言气鼓鼓离开的背影,许萝才算是真正松了口气,不过方才他的话语她可是听地明白,她只能乐天地想着,能躲一天是一天,真到了那个什么再说吧……
第二天早晨,许萝才从绮姗口中知道了那吕太后为什么会派人送了急信过来。“吕太后娘娘听说是突然中风撅了过去,现在还躺在床上呢,皇上昨晚上连夜就带着太医们去了六台山,也不知道太后娘娘这次会不会有生命危险呢。”秋慕言出宫,绮姗自然是要跟许萝禀明的。
“这可真是太突然了……那太后娘娘的身子不是一直还不错的吗?”许萝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严重的事,想来秋慕言昨日一定是走地很急,当真是连个招呼也没打。
“那太后娘娘毕竟已经五十五岁了,身子再康健也总不如以前了,皇上这回一去,恐怕就要个把月,而且若是太后娘娘真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娘娘您的册封大典怕是都要被耽误了。”绮姗倒是不担心吕太后,就是怕许萝受了那吕太后的连累。
“这说的是什么话,那太后娘娘的性命自然要比我的册封典礼重要的多,这段时间皇上不在宫里,咱们就更要谨言慎行,你约束一下底下的人,没有什么事都不要出去关雎宫,更不要与其他各宫的下人们起了冲突,明白了吗!”许萝立马语气严肃地与绮姗警告道。
绮姗立即惶恐地应了是,也知道许萝这般谨慎小心是为什么,毕竟她的身份还是十分敏感的,在这宫中确实是危急四伏,此刻皇上不在宫里,恐怕有许多人会蠢蠢欲动,也难怪她要如此小心了。
接下来的几天,有了许萝的特意约束,她的关雎宫还算是平静,但这却也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在秋慕言离宫的第十日,关雎宫终于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公主,不好了,贵妃娘娘带着一群人已经到了咱们寝殿外头了!”
那时正是午后,许萝刚睡醒,猛一听这个消息,整个人立马就清醒了过来,立即就叫侍女们帮她穿衣整装,将丝巾覆与脸上,此时的许萝已经完全镇定了下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也是时候再会会那高晓云了。
许萝亦是带着关雎宫的一群宫人,快速地来到了寝殿门口,看到那一身大红宫装,神情桀骜的高晓云,许萝低垂下了眼帘,恭敬地与其行了一礼。
“本宫还当皇上藏在这儿的是怎样一个可人儿呢,好好的为什么用丝巾蒙着脸,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吗?”高晓云的声音很冷,一双眼锐利地盯着身前的许萝,好似那蓄势待发的毒蛇。
许萝没有开口,那乌丝玛立即上前一步,与高晓云解释道:“回贵妃娘娘的话,公主她的汉语不怎么好,请娘娘见谅,我回鹘族是有这样的习俗的,除了能让自己的丈夫看到容貌外,对其他人都是要用丝巾蒙着面的,还请娘娘见谅。”
高晓云却又是冷笑一声,毒蛇一样的眼一瞬不瞬地盯着许萝的脸,“恐怕不是不能而是不想吧,那张脸要是暴露在人前,怕是就保不住你那秘密了吧。”
许萝缓缓抬了头,知道高晓云今日是来者不善,便也索性不装了,站直身子,与高晓云做了个请的姿势。
高晓云盯着许萝看了良久,才灿然一笑,那笑容虽然很美,却让人莫名心惊,她大步越过许萝,便进了寝殿,许萝眼神幽深,看着那如火一般的背影,心中的不详之感愈发浓烈。
第三卷:高门寡妇的故事第四十章灰飞烟灭(下)
进到了室内,高晓云坐在上手,许萝依旧是低着头站着,高晓云玩弄着手上长长的丹蔻指甲,眼睛依旧是阴冷地盯着许萝,直截了当地就开口道:“秋宛,在本宫面前你不必再装了,别说你只是蒙了个丝巾,就算你化作了灰,本宫也能认出你来!”
许萝也没打算再继续遮掩,伸手将耳后的丝巾解了下来,神情淡淡地看着高晓云说道:“那娘娘您打算怎么样,若只是想看看我这张脸,您现在也看到了,我不会拦着你把我的身份说出去,不过……这宫我既然已经进来了,就不会再出去了,不管是用什么身份。”许萝即使心中千万个不愿意进宫来,但在高晓云面前她也丝毫不想示弱,在敌人面前你越是懦弱就越会让人有机可乘,这高晓云原先就想将她置诸死地的,她自然不会天真地以为两人之间还能够一笑泯恩仇,既然要斗,那便斗到底,她许萝从来不是一个会对敌人示弱的人。
“好!好!秋宛,本宫原先真是小瞧你了,不过这一次,本宫不会再放过你了,你害死了本宫的孩子,本宫是不是应该一报还一报!”这般说着,那宫门外,董嬷嬷就已经带着两个宫女走了进来,两人手上都抱着一个襁褓,襁褓中只露出一个婴儿的脑袋,似乎正睡得香甜。
许萝浑身猛地一颤,紧紧盯着宫女手上的襁褓,袖子里的双手握成拳,忍不住颤抖起来。
“你说本宫要让他们怎么死呢,小婴儿的脖子可是最软最细的,只要稍稍用力那么一掐,就没气了呢,你说是不是很方便啊!”高晓云边说着,边神经质地大笑着。癫狂的神情中透出满满的快意。
许萝只是拼命让自己不要冲动,语气尽量平缓地看着高晓云问道:“娘娘您恨的是我,何必拿两个无知婴儿置气,娘娘想让我怎样,尽管说便是,不管您要我做什么,我都不会有一句怨言的。”
高晓云止了笑容,阴森地看着许萝,“你心疼你的孩子,你知不知道我的孩子有多可怜。他只在这世上待了四十多天,他去的时候还那么痛苦,我这个做娘的却一点都帮不了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一点一点地在我怀里冷掉,那种痛苦你不会了解,所以,我决计也要让你尝尝这种滋味!”
这般说着,她便向那董嬷嬷使了一个眼色。那董嬷嬷立即会意,从身后其中一个宫女手上将孩子抱过来,高高地举过头顶,猛地就往地砖上摔去!许萝顿时吓得脸色都白了,不顾一且地扑了过去,用身体接住了孩子。孩子本来还睡着,此时自然是被吵醒了,在许萝手中哇哇大哭起来。引地另一个宫女手中的孩子也顿时哭嚎了起来,顿时房间中便只充斥着婴儿的啼哭声。
许萝顾不上后背摩擦地砖火辣辣的疼痛,立马抱紧孩子哄了起来,许是闻到了母亲熟悉的味道,许萝怀中的宝宝哭声渐止。可另一个宫女手中的孩子却仍然是啼哭不停,让许萝的心揪住一般地痛。
绮姗通红着眼上前来将许萝从地上扶起来。一脸愤怒地对着高晓云道:“贵妃娘娘,您这样对我们主子,难道就不怕皇上怪罪吗?”
“好一个大胆的奴婢,竟然敢对贵妃娘娘不敬,你算是什么东西,也敢质问贵妃娘娘!”还没等高晓云开口说什么,那董嬷嬷就快步上前来,重重地扇了绮姗一个耳光,力道十足大,那绮姗的半边脸颊立即高高肿了起来。
许萝连忙将绮姗拉到一边,冷冷地看着坐在那里一脸畅快笑意的高晓云,声音冰寒彻骨地说道:“娘娘,您要是现在罢手许是还来得及,想来您也不想最后变得跟端王妃一样的下场吧?”
“本宫今日既然来了,就没想过要罢手,秋宛,你就陪着我的皇儿一起下地狱吧!”高晓云的面容有些扭曲,面上满是刻骨的仇恨。
许萝神色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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