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朵玫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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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朵玫瑰- 第3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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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流莺脖子一硬,一脸视死如归的表情说:“我不从你还能把我怎么样?”

“哈”对方笑了起来:“你不从,别人有的是法子让你从。出来混,有多少人是真的能全身而退的!rose她笨啊,身上的屎都还没擦干净,就急着出茅坑。”

那个天真的流莺的目光,瞬时间黯淡了下来,就好像一团火苗,才刚有燃烧的苗头,就及时的被冷水浇灭了。走廊里的两个女人都再也没有说话,各怀心事地点着烟,各自在心里感怀着自己的身世。一时间,这拐角烟雾缭绕,所有人都仿佛置身于一层薄纱之中,面容都变得模糊,神色也在这保护层中真情流露了。

“当年日光美食的徐少和马进都想包她,都被她当场拒绝了,却没想到最后落到了葛老的手里。这世界,果然只有不择手段的人才能得到最后的胜利。”

说完,两个女人就相携着离开了,经过湛海身旁时,其中一个还抛了个眉眼,湛海不为所动,藏在属于他的那层烟雾后面,继续吞云吐雾。另一个女人看到姐妹的做法,于是打趣对方说:“你以为是你是rose,一个眼神就能颠倒众生啊……”

后面她们还说了什么湛海已经听不清了,也没了心思听,他脑海里只浮现起今早离开时回头望她的景象,她低着头,吸烟,动也不动一下。那头红发,曾经是那么的鲜明跳跃,火一般的热情,到最后却渐渐的在岁月里黯淡了颜色,像远方山峦上即将沉没的夕阳红,带着一股沉沉的暮气。

湛海整颗心都在为自己白天的尖酸刻薄而懊悔,他想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脱口而出那样的一番话,他想,他应该向她道歉。于是,他就掏出了手机,拨通了他们平时联系的电话,结果却听到一把机械的女声,在向他重复那耳熟能详的语言。他忽然想起,这号码是他买给她的,他们之间没了联系,于是这号码也就跟着功成身退了。湛海烦躁地将手机放回到口袋里,然后一把掐灭手里的香烟,大步流星地往停车场走去。

驱车去到芙蕖的家里时,已经是深夜12点半,扰人清静虽然不妥,但是相较于他内心想见她的急切的盼望,这不妥的歉意也就微不足道了。

湛海走到了芙蕖的家门口,他伸手敲了一下门,没人应答,再敲,还是没有,正当他以为家里没人时,却听到一把声音警惕地问:“谁?”

湛海听出这不是芙蕖的声音,于是他就将来意说明:“我找芙蕖。”

门开了,一条小缝,里面的女孩隔着铁门戒备地看着他,她说:“她不在家。”

湛海认得眼前的这个女生,他记得她叫芙蕖做姐姐,于是,湛海笑了笑,想缓和一下他们之间略带紧张的气氛:“那她什么时候回来?”

芙凉摇摇头:“不知道。”

“那”湛海想了一下,于是又问她:“她什么时候会在家?”

芙凉又摇了摇头,还是那句不知道。

湛海看着眼前这个一问三不知的女生,怀疑自己是否记忆有误了,这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妹妹和姐姐的关系。

“她已经搬出去住了。”就在湛海怀疑着的时候,芙凉开口说话了:“你要是想找她的话,你就打她手机好了。”

湛海听了,连忙问她要手机号码:“她手机多少?”

芙凉不是第一次见湛海,可是他们之间初见面试不过是匆匆一撇,彼此间没留下太多的印象,再加上天色已晚,路灯昏暗,门外的湛海对于芙凉来说,已经算是个陌生人了。他的话引起了芙凉的怀疑,她睁着眼睛,毫不掩饰地打量着他,由上到下,心里不停的揣测着门外之人的来意为何。如果不是姐姐的熟人,他不可能知道姐姐家里的地址,如果他是姐姐的熟人,他更不可能不知道姐姐的手机号码。

湛海想了一下,就对芙凉说:“不如这样,你打个电话给你姐姐,你跟她说,一个姓陆的想找她,如果她方便的话,就打我手机好了。”

这是一个折中的办法,虽然不能直接联系上芙蕖,但是至少能够将他的想法传达给她知道。

芙凉点点头,算是同意了这个方法,不过紧接着她就说了一句让湛海幻想破灭的话“我会跟她打电话,但不是现在,她现在不方便接电话,至少要等到明天。”

湛海没想到芙凉会这样回答他,他虽然有点失望,但是也只能如此。他微微一笑之后,就跟芙凉道别了。

走出了芙蕖家的大楼,夜风迎面拂来,这夏夜里的风,再怎么强烈也是夹杂着难忍的燥热,吹拂到人的身上,也并不觉得舒爽。湛海深呼吸了一些这闷热的空气,心里头一想到次日的通话,忽然有了小小的期待。

一个半秘密

一个半秘密





第一天,芙蕖没有找他,第二天也没有,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一直到半个月后,她都没有主动联系他。湛海知道,自己那天的话是伤害到她了,所以面对他的道歉,她死都不肯接受。有些人就是这样,喜欢在别人心里种下一根刺,然后让这根刺弄得人心里愧疚不安。

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半个月后,湛海却在某家西餐厅里遇到了芙蕖。那时,她正在和齐律约会,两人找了个僻静的角落就坐,小小的桌子上只得两杯清水,穿着得体制服的服务员正站在旁边,为他们服务。看得出来,他们也不过是初来乍到而已。

湛海找了个离他们位置不远的地方坐了下来,他听不到他们之间交流的声音,却能将他们两人的表情一目了然地看清。

两个人都似乎有点尴尬,齐律仔仔细细地看着芙蕖的脸,而芙蕖,挨在椅子背上,也仔细地打量着他。服务员一走,齐律就迫不及待地问芙蕖:“你是雅颂的什么人?”

芙蕖不答反问他:“你说呢?”

齐律笑了笑,双手紧紧握着面前的水杯:“我不敢猜。”

答案都已经写在脸上了,还说不敢猜,说到底也不过是又一只鸵鸟罢了。有些人总会荒谬地认为,答案不说出来,就永远不会是答案。

芙蕖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润了润喉,说:“你不敢猜?还是不肯猜?你以为她四十多年的人生就一直要等你吗?难道你以为她还是你画上那个年幼的少女吗?大概你想都不敢想吧,你印象中一直年轻美丽的初恋,居然有一天也会衰老,也会嫁作人妇,生儿育女。她没有一直等你,你大概很失望吧。是不是觉得自己的雄性魅力大打折扣呢?”

面对芙蕖的咄咄逼人,齐律有点慌乱,他抬头看了对面的女人一眼,只觉得她和姜雅颂像得出奇,却又有着天渊之别。记忆中的那个女人一直都是温柔的,与世无争的,他说什么,她都听,遇到任何事都能坦然接受,从不像现在对面的这个女人那样,字字句句皆穿心。

“真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许你分手之后娶老婆,就不许别人分手之后生女儿么!”

齐律的眼睛闪过了一丝光彩,他看着芙蕖说:“你果然是她女儿。”

芙蕖失声大笑起来,正想说点什么,却遇到了服务员上菜,于是她就做了短暂的休兵,直到服务员离开,她才又张口,意欲继续为难齐律。却没料到齐律捷足先登,他说:“对不起。”

芙蕖没有接受他的对不起,她拿起手边的刀叉,伸手就切起了面前的牛排来:“你不欠我,你欠的是我妈妈。”

“她……怎么样了?还好吗?”事隔多年再重新问起初恋情人的状况,语气都变得小心翼翼,仿佛手里捧着一块细薄的水豆腐。

“很好”芙蕖说:“她死了。”语气平静,言简意赅,像在陈述一件和吃饭工作一样,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越平静的语气,叙述出来的效果就越惊人。刚才还在切着小牛排的齐律,一个不小心,就失手切到了碟子上,锋利的刀子划过白瓷的碟子,发出了细微的却刺耳的响声。这响声听到齐律的耳里,像一块刀片,吱的一声,划过心房,留下了一道细细的,密密的刀痕,不一会,就渗出了血来。他不敢置信,一个人在那里喃喃自语,他说:“这怎么可能。”印象中一直都那么年轻,那么美丽的女人,怎么可能一下子就死了呢。他一直都以为,他们会重逢,会再见面,到那时她仍旧像记忆中的她一样,面对着他展露出淡淡的笑容。结果人算不如天算,记忆或许会停留在当年,但人不会。

“这怎么不可能。”芙蕖讽刺地笑着说:“生老病死人之常情,我都可以接受了,你还有什么不可以接受。”

齐律望着芙蕖,她的眼神像隆冬夜里的月光,迸发出的寒意让他手脚都冰凉了。他知道面前这个女人是怨恨他的,怨恨他当年对她母亲的始乱终弃,怨恨他多年来对她母亲的不闻不问。她和她母亲虽然不是同一个人,但是母女连心,她们可以因为同一件事而恨着同一个人。

“她临死前说了什么?”齐律问她,期期艾艾的。

“说了很多,都是家事,和你没有任何关系。”

“对啊,和我没有任何关系。”齐律感叹了一声,然后突地笑了起来,好像在笑自己居然在痴心妄想,妄想着他还在她的心上留有一席之地。再怎么长情的女人,隔着三十年的生活,也会有属于她的,比他更重要的事情了,那些事情与他无关,却足已占据她心中的,本来属于他的地位。

年轻的时候爱情或许是她生活的全部,等到年老的时候,她就会发现,生活才是生活的全部。而他齐律,在她姜雅颂的心里,就像一幅泡在水里的水墨画那般吧,渐渐的墨汁就晕了开来,然后就淡了,没了。

然而,对齐律来说,回忆就是挂在墙上的油画,仍旧那么鲜明,鲜明得他闭上眼睛就能回到过去。他开始陷在回忆里了,一个人,对着芙蕖,或者说对着空气,在喃喃自语:“那时上山下乡,我就去了你妈妈的家乡,那是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我后来就再没遇到过那么漂亮的地方了。

“你妈妈就住在我住所的附近,她从来就没离开过她的家乡一步,对于外面的世界,她比谁都要好奇。于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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