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抽不出手,也不能这么做。可是我身上很凉,又不能抱着他,看来只能这样靠一夜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渐渐的睡着了。迷迷糊糊好像有人掰开福惠拉着我的手,困意一下就消失了,我忙睁开眼睛。在不甚明亮的烛光下,许久未见的胤禛出现在我的眼前。
他看着我低声说道:“醒了?”
我随着他的话语点了点头,“嗯”了一声,这才发现他还在和我们的手指纠缠。我拉开他的手,说道:“你干什么?”
“你不是打算就这么坐一夜吧?”他轻易的回绝了我,也终于分开了我和福惠的手。
“福惠会害怕的,我守他一夜也没什么。”我轻声的说道。
“朕是把他交给你照顾,但也不用你亲自照顾吧,外面那么多人你不用。你要是在这坐一夜,明天就得有人照顾你了。”说完他就要抱起福惠。我连忙拦住他,说道:“今天不行,至少今天不行,他是在这睡下的,要是醒来看见不是这里,会以为我抛弃他的。”
胤禛想了想,似是同意了,然后放下了福惠。我又重新帮他盖好被子,活动活动自己酸涩的手臂,这才说道:“这么晚,你怎么来了?不放心福惠?”
“既不放心福惠在你这适应的如何,也不放心你突然多个孩子会不会烦乱。”胤禛的手扶上我的手,力度适中的揉捏着。
我淡笑了一声,轻声说道:“做过母亲的人,都会很快适应的。”
“让你想起弘辉了?”他停下手,看着我说道。
“弘辉恐怕早已投胎,再世为人了。只希望这一世他可以过得无忧,幸福。”我的目光掠过胤禛,看着漆黑的夜色幽幽地说道。
胤禛轻声叹了口气,然后说:“很晚了,你休息吧。朕还要赶回前殿,有几本奏折还没看完。”
“你好些了吗?”看着胤禛离去的背影,我似是自言自语般的说道。他停住脚,没有回身,可也没有再向前走。
“知道年妃对你重要,可是直到亲眼看见,才知道竟是重要到这般地步。我只想说,无论心里怎样难过,都要保重身体,你身上承载的是大清朝千千万万子民的未来,不容闪失。”我依旧靠坐在那里没有动,语气一如之前一样轻柔。他停了一下,似是有什么想说,可是最终还是举步离开了。
从第二日开始我命人每日去给胤禛送膳食,无论他自己有没有说要吃。几天下来胤禛似乎也习惯了,甚至有时会叫小太监来告诉我,他想吃什么。
福惠在我这慢慢的适应着,现在夜晚已经可以被奶娘照顾着自己睡了。胤禛更是对福惠呵护备至,三天两头派人送东西,还会在不忙的时候亲自过来看看。福惠对于看到皇阿玛也不再像从前一样紧张,父子间的关系越来越融洽。
提到胤禛的这些儿子,有一个阿哥不得不提,那就是弘时。弘时是齐妃李氏生的,胤禛的第三子。李氏在胤禛还做贝勒的时候是很得宠的,可是渐渐地院子里的人越来越多,慢慢变老的李氏,已经逐渐的不在吸引胤禛。但是好在她有儿子,所以日子过得还是不错的。
现在的弘时已经是二十一岁的大人了,可是越来越大的他,却和已经做了皇帝的胤禛渐行渐远了。弘时虽不是嫡出,可是却是胤禛现在的长子,而且已经成年。按照常理太子之位应该是他的,可是偏偏胤禛中意的是他的四弟弘历,接连两年弘历去祭祖,这已经让弘时知道自己对于这个皇位是无望了。可谁知或许是因为都失去了曾经离自己很近的那张龙椅,他竟然同胤禩和胤禟走的很近。
他开始在很多朝政事务上同胤禛唱反调,胤禛推行新政,他居然一口否决。每次胤禩被骂时,他帮着胤禩求情,甚至暗讽胤禛做事决绝,不顾念一点兄弟之情。这种种表现,都让胤禛对他失望透顶,再加上他现在同胤禩的关系,这就让胤禛像厌恶胤禩一样的厌恶弘时。
自从雍正三年十二月末,到现在雍正四年正月末,短短一个月的时间,胤禩先是被胤禛派去的人监视,然后又同胤禟等人一起被革去黄带子,也在宗人府除了名,接着又将胤禩的妻子郭络罗氏削掉“福晋”之位,命胤禩将其休回外家。这一连串的举动已经明确的告诉了众人,胤禩等人的末日到了。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八十七章 怀璧有罪
我带着福惠和胤禛在西暖阁同桌用膳,我福惠夹了道菜,然后看着胤禛说道:“为什么一定要把郭络罗氏休回娘家?”京中盛传,这八福晋是个悍妻,胤禩对她言听计从。可是明眼人都知道这是不可能的,郭络罗氏是胤禩的贤内助,无论何时她都在支持着胤禩,只这份胆量与胸襟就值得人敬佩。
他们是少年夫妻,恩爱多年,如今却因为一道圣旨将他们硬生生的分开,还是在此时胤禩如此艰难的时候,他们如何分得开?
“既是悍妻,就绝不能容她留在我们爱新觉罗的族谱之中。朕初封允禩为亲王时,这郭络罗氏就对前来祝贺的人说:何喜之有,不知损首何日?既然她这样想,那朕如何不成全她?”胤禛放下碗,阴测测的说着。
“对一个女人而已,何苦这样决绝逼迫。”我轻抚着福惠的头,低声地说着。
“你说朕决绝?他们拐带朕的孩儿,使朕父子失合,这就不决绝?”胤禛似乎突然动怒,冷声的说着。
“流霜,带八阿哥先去休息。”我回身对站在门边的流霜说道。流霜上前带走已经被吓到的福惠,她看着我眼中满是不认同,示意我不要再说了,我却只是笑着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等到流霜关上门,我执起酒壶为胤禛添了一杯温酒,然后说道:“你知道他们不怕死,这几年他们早就知道随时随地都会死,死对他们来说是解脱,是他们这一世的终结。可是临死不能和心中的那个人在一起,这才是遗憾。”
“难道朕还要顾念他的感受不成?”胤禛紧握住酒杯,阴沉的看着我说道。
“对于弘时,你不能全怪允禩他们。你虽然早已秘密立储,可是却在很多事情上表现出你中意的认识谁。弘时虽然是三阿哥,可是现在却是你的长子,你当然也为他付出过很多,也曾教导他希望他能转变,可是你也曾是皇子,知道皇位对人的吸引有多大。他是凡人不能跳脱这些,你有何必如此气怀呢?”我看着他轻声说道,不在固执的纠结在郭络罗氏的身上!
“就是因为不想夺嫡的事情发生在他们兄弟身上,朕才早早的秘密立储,弘历虽然年纪小,可是性格沉稳,处事谨慎,这才是朕中意的地方。弘时虽然乖巧可是心思缜密,满腹奸柔,这道真和老八很像。”胤禛冷笑着说道。
我无奈的摇摇头,然后说:“看来你是打算像对付允禩一样的对付弘时了?他毕竟是你的亲儿,就算你不为他想,也为齐妃想想。她跟随你多年,为你育有多子,可如今就只剩下弘时了,你不要对她这么残忍。”说完我伸手握在他的手上,恳切的希望他能再想一想。
“在宫中生活这么多年,你竟还如此善良。你为每一个被朕责罚的人担忧,为他们托词,可为什么不曾为朕想一想?朕身处在这个位置,就由不得有人觊觎皇权,无论他是谁。只有稳固皇权大清才不会散,才有千秋万代。”胤禛握紧拳头,看着我一字一句的说着。
我缓缓抽回手,他说的或许没错,我这是妇人之仁。他为的是后世子孙,为的是千秋万代,我为的是眼前人的境遇,我不想他们再受□,不想他们死的难堪。可是这二者竟是如此的难以调和,难道明君都一定是残酷的吗?
我扶着越来越痛的头,勉强的睁开眼却只能看见胤禛模糊的脸,渐渐的眼前的景物都被一片黑暗所遮掩。
耳边有轻微的说话声响起,听不清说的是什么,断断续续但没有停下。我缓缓的睁开眼,看到床边坐着的是流霜,她怀里是已经哭红眼睛的福惠。
见到我睁开眼,福惠笑着说:“姑姑,姑姑,皇后娘娘醒了!”
“八阿哥在这陪着娘娘,奴才去禀告皇上好不好?”流霜也笑着对福惠说道。
“福惠不哭,织锦我怎么了?”我想坐起来,可费了半天劲只抬动了手臂。
“娘娘不要动,还是躺着吧。具体奴才也不知道,刚才只有娘娘同皇上在殿中,后来皇上突然说宣太医,奴才们才知道娘娘昏倒了。”织锦倒了杯水,轻轻地喂我喝了几口,然后说道。
正在说话间,门开脚步声响起,然后胤禛就出现在我的面前了。“皇上”我低低的说了句。
“织锦,先带福惠出去找流霜,一会把药端来。”胤禛在床边坐下,然后说道。
胤禛坐下并不说话,只是看着我,我没兴趣和他对视,更何况我现在也累得没心情,便开口说道:“干嘛这样看我?”
“朕觉得应该把福惠送到别的宫去。”胤禛平静的说出,让我无法平静的话。
“为什么?我答应过年妃一定要照顾好福惠的。”听到胤禛的话,我本能的想起来,挣扎了半天却也只是抓着他的手,好像害怕他一挥手就会带走福惠一样。
“一个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人,怎么照顾别人?你是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的?吃了这么多药,调理了这么久,不但没有起色反而有加重的趋势。如果是别人照顾你,朕或许是以为他们不用心,但是照顾你的是流霜!那问题就只能是出现在你自己身上了。”胤禛慢慢的把我扶起来,在我身后垫好了垫子,轻声的说道。
知道他不是真的想带走福惠,我也就不那么激动了,咳嗽了两声说道:“你总不会以为,我是故意把自己弄成这样的吧?我还不一直都是这样,好好坏坏的,撑了这么多年我已经很知足了。”
“别说这些朕不爱听的话,太医说你要少忧思。你不要整日胡思乱想了,现在有福惠陪着你,每日和小孩子在一起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