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见是胤禛来了,就停了下来,看向院门。可是我停了,弘晖没停,依旧扑了上来,我被他一撞重心不稳的向前倒去,心想,完了!这时从院外回来的流霜正好看见,大喊着向我跑来:“主子”,只是她的喊声没有阻止我继续向地面接近的速度,我还是摔倒了。但是好像没有我想象中的痛,我闭着的眼睛慢慢睁开,看见的是一张放大的脸。
“贝勒爷没事吧?主子你没事吧?”流霜在一旁问道。
我说怎么不痛呢,原来下边还垫着一个人呢!我们四目相对还没来得及说话,一旁的弘晖冲了过来,压在我们身上,对着胤禛说:“阿玛,阿玛抱。”
胤禛扶着我和弘晖起来,流霜也赶忙走了过来,看看我又看看胤禛,问:“爷和主子没事吧?用不用传太医啊?”
我摇摇头,表示没事,看着胤禛问:“爷有没有摔到,有没有哪里痛,还是传太医吧。”说完看着流霜,流霜会意,就向外走去。
“不用了,回来,我没事。”说完抱起弘晖,看了看我们俩这满身的泥土,问道:“你们在干什么?怎么弄的?”
弘晖像看到主人的小狗一样,使劲的往胤禛身上蹭,手也搂着胤禛的肩,身上这点泥也就都转移到了胤禛身上。我看着这灰头土脸的爷俩,实在是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弘晖见我笑了也就咧开嘴“咯咯”的笑了,胤禛的嘴角也带着丝丝的笑意,看着我们摇摇头。
“流霜,去给贝勒爷也找一套衣服,这爷俩都需要沐浴更衣了。”我笑着对流霜说。
流霜忍着满脸的笑意,转身扭头就跑了,我知道她是出去笑了,她毕竟不敢在胤禛跟前太过放肆。
“还好我这院落中没什么人,爷也就不怕传出糗事了。”我翘着嘴角,弯着眼角的对他说。
他出神地看着我的笑脸,没有说话。我的笑也僵在了唇角,不知所措地看着他。这时弘晖抱住了胤禛的头,“吧唧”一口亲在了他脸上,胤禛愣愣的转过脸去看着他儿子,弘晖则又“咯咯”的笑了。
这爷俩实在是太有意思了,一个大献殷勤,一个木讷无措,简直是绝配。我大笑出声,胤禛则高高的举起弘晖,逗得弘晖笑个不停。
进门来的流霜看到的就是这一幕父慈子爱的场景,她笑着走到我们近前行礼说:“禀贝勒爷,福晋,沐浴用的东西都准备好了,贝勒爷和小主子可以去了。”
“那今天就麻烦贝勒爷给弘晖洗了。”我向他行礼说道。
“我看还是。。。。。。”胤禛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门外的声音阻止了。
“侧福晋到”外面传来禀报的声音。
我回头看了眼胤禛,他没说话,但是转身就回到房间里了。看来这是不想见李氏了,这怎么了?
“臣妾给姐姐请安,姐姐吉祥。”李氏向我请安道。
“妹妹多礼了,起吧。”我回道。
她抬头看见我愣了一下,显然是被我这狼狈的模样吓着了。也是,哪有谁家的嫡福晋是我这个样子,灰头土脸,满身污泥。
“让妹妹见笑了,刚才陪弘晖玩了会,弄了一身脏。妹妹过来是有事吧,咱们坐着说。”我引着李氏坐在院中的矮椅上。
“妹妹过来主要是给姐姐请安,顺便有一点小事。”她笑着对我说。
可我怎么也不觉得是小事,她是堂堂侧福晋,这府中有什么事是她必须向我说的?“妹妹有话就说吧,只要我能帮上忙。”流霜这时端着茶给我们献上,就立在我的身侧。
“其实没什么大事,”她端碗喝了一口茶,“就是今天发例银了,可是妹妹发现钱数好像有些不大对,所以就过来问问姐姐。”
“哦,钱数不对?今天的例银我是看过的,数目也是和账房对过的,不知道妹妹说的是哪里不对啊?”我慢慢的说道,钱不对?因她现在是侧福晋,例银比她还是格格的时候多很多,和上个月是一样的,怎会不对?她今天前来应该不是为了钱才对,那到底是为什么?
“姐姐,是这样的,”李氏微低着头,含羞带怯的说:“贝勒爷前几天来看弘盼时说,说甚是喜爱弘盼,所以今后妹妹的例银就。。。就是五十两。”
我终于明白她来是干什么的了,原来是示威的。例银五十两,岂不是和我一样,她是不是想告诉我,她有可能成为胤禛的平妻,和我平起平坐,再无尊卑。
我微微一笑,说道:“原来是这样,那真是恭喜妹妹了,只是我现在还没接到爷的话,可能是爷最近太忙了,一时忘了。这样吧,哪天见到爷,我自去问清楚,要是诚如妹妹所说,下个月就给妹妹补上,如何?”
“多谢姐姐,其实也是妹妹逾越了。那妹妹就不打扰姐姐了,妹妹告辞。”说完行礼就走了。
“主子,她。。。她欺人太甚!”流霜简直就是怒不可遏,头顶都要冒烟了。
我淡笑道:“你都这么大的人了,还沉不住气。再说如果她说的是真的,你气有用吗?”
“主子,你怎么能就那么淡然,现在你和贝勒爷的关系,”流霜顿了一顿,继续说:“如果侧福晋真的做了平妻,那这贝勒府中哪还有咱们的容身之处啊!”
“船到桥头自然直,柳暗花明又一村。正所谓:乐天知命故无忧,懂吗?”我明白流霜的心情,但这些是真的不是我们所能左右的,如果胤禛真的要立她为平妻,我也无话可说,除了忍耐和接受别无他法。
我走到房门前,轻敲响门,“贝勒爷?”
“进来吧。”里面传来胤禛的声音。
我开门走进去,弘晖在胤禛怀里睡得正香,原本白皙的小脸,现在像只小猫一样花了脸,点点泥土沾在上边,他还睡的挺开心,鼻翼一紧一松的喘息着。
“她来什么事?”胤禛问道。
“妹妹说,爷涨了她的例银,所以过来问问我,怎么没发。我说爷没告诉我,再问问。”我看着胤禛的反应,但是很可惜,他的反应就是没有反应。他还真是: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看来妹妹说的是真的,那臣妾这就告诉账房和管事,下个月给侧福晋涨例银。”
“等等,你就不想问我点什么吗?”我刚要转身,胤禛就叫住我。
“如果贝勒爷有什么要告诉臣妾的,那就直说。如果爷不想说,臣妾绝不多嘴,爷吩咐什么,臣妾就做什么,绝无异议。”我没回身,背对着他话冲口而出,心中怒火上扬,悲愤满腔。
刚才李氏和我说这话时,我并没有生气,她只是小女人心态,想要示威炫耀,这对我来说无所谓。但是显然,这是胤禛故意的,他故意想要利用李氏来试探我,想要我主动问他这是“为什么”。他既不相信我,又何必这样多此一举?爱他,他不需要,不爱,他又不许,他到底想要我怎样才甘心?
“流霜,进来。”胤禛没有接我的话,只是对着门外的流霜喊道。
“奴才在,贝勒爷有什么吩咐?”流霜推门进来回话。
“把弘晖抱去睡吧。”他把弘晖交到流霜手中,流霜抱了孩子,又看了我一眼,转身出去了。
“贝勒爷还有什么吩咐吗?要是没有臣妾告退了。”我依旧没回身,平静地道。
“自从那天后,你和我说话要不然就是火药味十足,要不就是淡然的如一潭死水。我们就不能正常的说话吗?”胤禛走到我身后,圈住我,低头问道。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已长得这般高了,记得刚成婚时,我们身高相仿。但现在,我已远不及他,我及不上他的不止身高,还有淡定,心思,计谋。
我没有挣脱他的手,反正我的力气和他的就不再一个水平线上,我只是幽幽的说:“要说淡然,我哪里比得上爷。我还有火药味十足的时候,可爷,永远都是那么淡然。”
“你可不可以不要在这样对我,好似我的存在对你来说根本就是可有可无的。”他的语气变得开始着急,好似要急于向我表达清楚什么似的。
“那爷可不可以不要再试探我,可不可以相信我,可不可以心中对我没有芥蒂,可不可以像从前那一样爱我?不,我应该这样问,贝勒爷,可曾有爱过我?”我苦笑的说道,他真是残忍,他总是在我心中的伤口结疤时再狠狠的把它掀开,不顾我是否会鲜血淋漓,痛不欲生。
“爷在意的不是我对爷的态度,而是我的态度使爷的自尊受到了打击,对吗?从没有哪个女人会像我这样对待爷,所以爷接受不了,是吗?”我剖析他的心理,也在明确的告诉自己,不要在痴心妄想,看清现实才会过得舒心一点。如果人可以无心而活,那我真的不想在要它,它除了带给我蚀骨的痛还有什么,没有了,什么都没有。我爱不起了,我累了,放弃了,不爱了。。。。。。
泪水缓缓的滑落,我抑制不住的轻泣。他把我翻转过来面对着他,紧紧地把我搂在怀里。
“我从不知道,你竟是这样想我的。我只是以为你气我恼我,没想到原来你对我已绝望,对你来说我已罪无可恕了,是吗?”他略显无奈,自嘲的说:“我不知道为什么你的心事不肯对我讲,我没有办法,只能一次次的试探,试探你对我的感情,就像你那次试探我一样。本来每次想对你说的话,都被你的态度而击退。我承认你的态度让我有些受不了,但是我对你的心你从没感觉得到吗?还是因为我起先对你的不信任,而统统被你抹杀掉了吗?”
他把我的头抬起来,看着我的眼睛说:“婉儿,我们在给彼此一次机会,我会相信你,而你也告诉我你的心意,你明白的,好吗?”
我对着他嫣然一笑,他在意的永远都不会是我,毕竟“江山美人”明智的人都一概知道怎样取舍,“如果是以前,我会信你,但是现在,不会了。我无法把我知道的告诉你,你的心思我都明白,所以我会助你得到你想要的。你可以不爱我,冷落我,漠视我,你可以想娶谁就娶谁,不用顾及我,甚至不用告诉我,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