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胡思乱想,心头烦闷,久久不能成眠。索性起身下地,来到书桌边上,提笔而落: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这是武英殿大学士明珠的长子纳兰性德的名句,虽然他人已仙逝,但是留下的佳作却经久不衰。而此时我的心情不正和这诗词一样,如果人生能够永远停留在那美好的时刻,那会是何等的美妙。
看着窗外的天空,繁星点点,皓月当空,这也是我来到古代最喜爱的景色。在高楼林立的现代都市,又怎会看到这种美景呢?我不自觉地站在窗边,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天上的星光,脑海中一片空白,和浩瀚的宇宙星空相比,渺小平凡的我们又算什么呢?人生短短数十秋,我又何苦自寻烦恼?
直至天光放白,朝霞映射,我才意识到天已经亮了,而我竟在这里站了一宿。现在是四肢酸麻,身体僵硬,我无奈的摇摇头,看来下次走神也要挑准地方啊!
整理利好思绪,我穿衣梳洗,打开房门正巧碰到来唤我起床的流霜,她一脸诧异地看着我说:“主子,你怎么起这么早?还都已经收拾妥当了?”
“我昨晚睡得早,你忘了?”我笑着说:“我饿了,传早膳吧。”
“是,不过,主子今天应该去正厅用膳。”流霜对我说。
“是啊,我都忘了,那去正堂吧。但是我真的饿了,先给我找点吃的。”新人进门,第一次是要和我们一同用膳的,认认这府中的各位“姐妹”,还要敬茶行礼,说是一同用膳,其实还不如说是走形式,官僚主义害死人啊!
随口吃了两块糕点,便随着流霜去了正厅,走到门口正碰上胤禛和耿氏一前一后的走了过来。我们便停下身,请安行礼:“贝勒爷吉祥”
胤禛走过来,伸手扶我起来,说:“免了。”
“晴洛给嫡福晋请安,福晋吉祥。”她恭敬地对我说道。
“起吧,自家姐妹不必客气。”我想抬手扶她起来,才发现胤禛一直抓着我的手,我想拉下他的手,结果他反而带着我进屋了,耿氏只是默默地低着头随我们走了进来。
进到厅堂内才发现,大家都到了。我还真是起个大早,赶个晚集,众人又是一番见礼请安。我和胤禛居中而坐,耿氏这次又像昨天一样叩头敬茶。接着我又一一向她介绍,从侧福晋开始,这一圈认识介绍下来,说夸张点都要吃午膳了。还好我聪明,提前吃了一点,不然就苦了我的胃了。
十月皇上西巡,这次只有太子、十三和十四相陪,留胤禛和胤禩在京中处理朝政。胤禛监理内务,胤禩主抓工部和礼部。
太子一直是管理户部与吏部的,财政与兵力都抓在太子手中,就等于抓在皇上之手。这次,胤禛主管内务府,也就是宫中的财政支出要由他过目,我记得胤禛曾说过,太子的毓秀宫是皇宫内院支出最高的院落,而皇上明知胤禛与太子是一路的,如此做到底是在试探太子还是在试探胤禛?
而工部则是全国的土木兴建,水渠河道,矿质纺织,无一不理。礼部则凡举国内祭祀,礼仪,贡品都要监管。太子私吞贡品,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还有一件大事就是南方的盐道。听胤禛说,南方的盐运使就是太子的门人,如此一来,太子岂不是腹背受敌,四面楚歌?皇上对太子是越来越不放心了!
胤禛晚上回来后,我把这些想法同他说了,他看着我点点头,说:“没想到婉儿看得如此透彻,皇阿玛是要狠下心让太子收敛了。五月的时候,太子的舅舅索额图被皇阿玛以“议论国事,结党妄行”而圈禁,这只是警告,如果太子依旧任性而为,恐怕就不止于此了。”
“太子怎样我不在乎,我只是担心,你和十三弟与太子走得近,皇阿玛会不会牵连你们?”我不安的问。
“看来婉儿是关心则乱啊,还记得那时婉儿说过,尽心为皇阿玛办事,太子也要多加提点,皇阿玛是看得见的,再说以皇阿玛的睿智,又有什么事是看不透的?可是婉儿现在已经是自乱阵脚了,这可不像你啊!”胤禛点了我的额头一下,笑着说。
“你还有心情打趣我,我真是白替你担心了!”我转过身不再理他,他说的没错,我就是关心则乱,以前的我置身事外,对于他们的事只是冷眼旁观。可现在不同,我为他担心,他只要有一步行差踏错,都将影响到未来。我虽然知道结局,却不知道过程,我到底应该怎么做啊?
“没事的,婉儿。你这样每天惶惶不可终日的,我看了都替你着急,朝堂的事,我和十三弟自会处理,你放心就好了!”他从身后抱住我,气息洒在我的耳畔,我微一侧头,他紧随而上,含住我的耳垂。我一阵酥麻放软身子靠在他的怀里,不想就不想吧,他是胤禛,他有这个能力处理好这些事,更何况还有十三弟照应,我就算着急担心也于事无补。
快要过年了,我最近却兴致缺缺,对什么都提不起劲,整日懒洋洋的,就算是弘晖下了书房来看我,我也只是勉力维持,整天就想着睡觉,窝在床上。胤禛担心我生病,这日下朝就领着太医直接回了府,我说他大惊小怪,冬天嘛,不爱动是正常的。
他却说:“以前怎么没见你冬天就这样懒洋洋的,那年那么冷还在外面堆雪人呢,可看看你如今?太医已经到了,就让他瞧瞧吧。”胤禛尽力的劝着我,我没有办法只好随了他。
太医进来先给我请安,然后坐到床边的矮凳上,隔着纱帘为我把脉。过了一会,突然跪倒在地上,吓了胤禛一跳,连忙问道:“怎么了?病的重吗?不好治?”
老太医却慢慢的说:“恭喜贝勒爷,贺喜贝勒爷,福晋有孕了!已经近两个月了!”
胤禛愣了一下,接着笑意一层层的在脸上晕开,扶起老太医说:“辛苦李太医了,一会出去领赏吧!”
“谢贝勒爷,但是福晋身子弱,所以才会嗜睡,这头三个月,一定要注意,日后的膳食也要进补,否则生产时会有危险。”太医尽职的说着。
“多谢太医,流霜陪太医出去,记住太医的叮嘱。”他对流霜说道。
“是,贝勒爷。”流霜声音轻快,显然和胤禛一样高兴。
遣退下人关上房门,胤禛走到床边,掀开纱帘,坐到床边看着我,满脸的喜悦。而我已经傻了,从没想过我还会再次怀孕,记忆中的乌喇那拉氏只有一个孩子,难道我的记忆是不对的,我们又有孩子了?惊喜的泪水顺着脸庞流下,胤禛抹去我的眼泪,把我抱在怀里,对我说:“婉儿,你知道我有多高兴吗?谢谢你,谢谢!”
新年在喜悦中度过,胤禛把我保护得密不透风,我现在简直就像大熊猫一样“重点保护”,他不容我有丝毫闪失,我的坐卧行走全部得遵医嘱,膳食,零食,甜点,水果,补药,全部都是经过太医同意的,如果太医眉头稍皱,那么这样东西就会立刻马上从我眼前消失,而且永远都不会回来。
就连十三都说,四哥太夸张了,但是他却坚持的执行着太医的一切嘱托。十三无奈的说:“我只能期盼着这个小家伙快点出生,否则不知道四哥什么时候才会正常起来!”
虽然现在每天像犯人一样,但是不可否认我的心里是甜的,我享受着他这种关心,爱护,体贴。可是不知道是不是现在的我太幸福了,祸事已经悄然而至,而我们却还不自知。
四月份的一天,胤禛上朝去了,我突然听人来报说是弘晖生病了。我心里一阵翻腾,弘晖很少生病的,怎么会生病呢?记忆中弘晖是幼年去世的,我不敢在往下想,连忙抓着流霜向弘晖的院子走去。
进了院子连忙问下人:“请太医了吗?什么时候生的病?”
“回福晋,请太医了,马上就到。昨个还好好的,想来是晚上睡觉时受了凉,应该没有大碍,请福晋不必担心。”仆妇回话道。
我心下不安,慌忙地走了进去,弘晖躺在床上,脸色微微泛红,脑门有些发热,看着倒象是寻常感冒,但是我也不放心,除非太医来看过,否则我的心就要不受控制飞出胸膛了。
太医来了,看过之后说也是寻常伤风,不用挂怀,又给我号了号脉,说我要注意休息之类的话。送走太医,我抚摸着弘晖的小脸,这才安心。
从宫中回来的胤禛找不到我,问了下人才知道,我来弘晖这了,他进来看着睡着的弘晖,问道:“弘晖没事吧,生了什么病?”
“回贝勒爷,少主子偶感风寒,并无大碍。”流霜回道。
胤禛点了点头,双手扶住我的肩,轻声问道:“你来多久了?”
我回头看了看外面才知道天都快黑了,看向胤禛道:“你才回来啊?宫中总有事吗?”
“没什么事,皇阿玛留我们议政,你吃晚膳了吗?”他又问道。
我摇摇头,等待这他的爆发,果然他叹了口气,对流霜:“怎么照顾的?还不去备膳!”
流霜下去了,我把身子靠在胤禛的身上,闭了闭眼睛,这一天我几乎都是盯着弘晖的,好像害怕他会突然消失一样。虽然太医说了,并无大碍,可我就是不放心,心情焦虑,急躁,不知道和怀孕有没有关系。现在他回来了,就在我身边,我突然觉得好累啊,想睡觉。
等我再次醒来已经日上三竿了,屋里没有人,这是弘晖的偏殿,像是我昨夜睡着了,胤禛就近就把我安排在了这。我下床倒了杯水,向外喊道:“流霜。”外面没有人应声,到底怎么了,我突然有种不好的感觉,流霜向来不离我左右,今天不仅不再屋内,甚至不在外面守着,一定是发生了什么?
我慌忙的拉开门,向弘晖的屋子跑过去。胤禛正从那里出来,见我跑过来连忙的拉住我,问道:“你干什么?跑什么啊?小心孩子!”
我根本没空理他,抓着他问道:“怎么了,弘晖怎么了,弘晖是不是出事了?”我焦躁不安,话语带着哭腔,感觉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