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推门走了进来,我们起身行礼,胤禛率先的扶住了我。
“咳。。。”随着开门,冷风也从外面吹了进来,让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先咳上了。流霜在后面急忙扶着我坐下,胤禛则对外面说:“太医进来。”我诧异的抬头,果然看见那个李太医走了进来,后面跟着顺子提着太医的药箱。
“李太医,快过来给福晋看一下,她这两天身体很不好,总咳嗽,对了,身体还很凉。”胤禛对太医说到。
我没想到胤禛会这么细心,这才两天基本上我身体的这点变化,他都知道了。我一时呆愣了,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定定的看着胤禛。
“请福晋先躺好,老臣准备一下就好。”李太医恭敬的垂首说道。
流霜扶着我回到床上,胤禛紧跟在我身后,一会太医就过来了。又是诊脉,右手完了是左手,太医捋着胡子沉吟良久。胤禛站在一旁,眉头轻蹙,脸绷得紧紧的,一脸的阴霾。又是很久过去了,太医才起身,对胤禛行礼道:“禀贝勒爷,福晋虽然一直在调理,但是身体底子太虚弱,所以一经变天身体就会承受不住。现在一定要注意保暖,不要吹冷风,我一会再开一些新的药方,配合膳食,多加注意,好生调养。”
“什么时候会好?”胤禛冷声问道,明显在压抑着怒气。
“春暖花开病症自然就会减弱,但是要根治,臣不敢妄下断言,但定会竭尽全力为福晋解除病痛。”太医回答得不卑不亢很是含蓄,但这根本就是好不了嘛,看来我要拖着这具残破的身子一直到老了。
“流霜,送太医出去吧。”胤禛说道。等到他们都出去了,胤禛才在床边坐下,低着头没有看我。
“经云:诸佛从本来,常处于三毒,长养于白法,而成于世尊。三毒者:贪嗔痴也。”我看着胤禛说道:“睿智如四贝勒,难道还看不透?”
“你啊!”胤禛抬头看着我,自嘲的笑笑,说:“你有句话说对了:知易而行难,劝别人和劝自己永远是不同的。”
“你放心吧,我真的不会有事。之所以没有告诉你们,就是因为自己的身子,我自己清楚。更何况我是死过一次的人了,虽然那滋味并不难受,但是有你我还舍不得死。”我微笑的看着他说。
他只是定定的看着我没有说话,那眼神幽深宁静,不带丝毫杂质,只有浓浓的爱意,我可以感觉得到。最终我们相视一笑,把彼此的爱意收入囊中,刻至骨髓,如烙印般,永生不忘。
时间一天天过去,我的身体慢慢的适应了天气的变化,虽然症状依旧存在,但是我已经接受,并且逐渐习惯中。我已经不再出门了,就算一定要出门,也会被武装的像个球一样,否则流霜是绝不会放我出门的,她总这样和我说:“主子,你就算体谅体谅我吧,你也不希望奴才被贝勒爷骂吧?”而一到这种时候,我就只能妥协了。
与此同时皇上又带着太子和十三走了,而胤禩到底也没有把东西送上去,显然他是心里没底,不知道时机对不对,没有把握的事,还是警惕点好。朝中局势一切安好,只是暗流涌动,我虽足不出户,但是每次看到胤禛的脸色就知道,日子已经越发的难过了。
我坐在屋子里百无聊赖的拨弄着琴弦,可怜兮兮的看着流霜,她并不说话,只是看着我面无表情的摇摇头,最后被我看烦了,才冷冰冰的说:“主子现在不可以出去,太医说了,现在外面太凉,如果一定想出去也得是午时以后,而且最多只能呆小半个时辰。”
我气愤的撇撇嘴,以表示我的不满,现在流霜已经是胤禛的得力手下了,我的一切举动她都会像胤禛报告。我若有一点没有按照太医的叮嘱,先是流霜的警告,然后就一定会等到胤禛的一记眼刀,我可真是苦不堪言啊!
这是门外传来小厮的声音:“禀福晋,耿夫人来给您请安了。”
我纳闷的皱了皱眉,不晓得耿晴洛过来干什么,不过也好,正想找个机会和她说说。就看了流霜一眼,流霜点点头,对外面说:“福晋有请。”
片刻过后门开了,流霜挡在我身前,可就算这样我还是被冷气呛了一下,轻微的咳嗽了起来。
“晴洛给嫡福晋请安,福晋吉祥。”耿晴洛带着丫鬟走了进来,接着恭敬温婉的声音响起。
“妹妹不必多礼,请坐,流霜看茶。”我止住了咳嗽声,说道。
她坐下后从身后的丫鬟手中拿过了一个长形的扁盒,放在桌子上说:“姐姐,这是我阿玛从盛京那边带回来的人参,说是可以补气养血,我就给姐姐送过来了,请姐姐笑纳。”
“妹妹有心了,那姐姐也就却之不恭了,多谢。”我轻笑着点头说道,其实说到补品,我这实在是吃不完,什么人参,灵芝,鹿茸的多得是,但是既是人家送的,心意总归是好的,我还是很感谢的。
随便的说了几句闲话,我就对流霜说:“流霜你带着耿夫人的婢女,去给我们准备一些茶点过来。”随着我的话,耿晴洛的婢女看了看她,她轻微的一颔首,流霜就领着人下去了。
我回头对耿晴洛说:“妹妹不介意我这么做吧?”
“不会,姐姐有话请说。”耿晴洛说道。
“其实从你嫁过来不久后,我就有些话想对你说,只是这一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而我也没有精力再和你说了。”我静静地看着她,说道:“我叫你晴洛可好?”她明显的不知道我到底想说什么,只是本能的点点头。
“晴洛,你并不想嫁到贝勒府是吗?”我虽是疑问句,但是我可以肯定,她不是自愿的,或者说是无奈的嫁过来的。耿晴洛愣了一下,没有说话,只是低下了头。
“那你可有心上人吗?”我真心希望她没有,否则苦闷一生,却没有人可以帮她解脱。还好她摇摇头,给了我一点安慰。
“晴洛,可能你向往的是一种平淡安宁的生活,但是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很多事情不是我们可以选择的,更何况嫁给贝勒爷无论怎样说都不会是那“不如意”。既然走进了贝勒府的大门,这一生都不可能再出去,这你是知道的吧。”
“嫡福晋,既然我已经嫁进来,我就绝对不会给贝勒府抹黑,更加不会做出对不起贝勒爷的事,这点请福晋放心!”看来耿晴洛误会我了,她以为我在警告她不要红杏出墙,要守妇道,所以脸色微变,话也变得冷硬了起来。
我轻轻地笑了下,咳嗽了几声,说道:“晴洛你误会我了,对于这一点我不会怀疑,我想要和你说的也不是这个。”
她皱着眉头看着我,没有说话,但是依旧警惕的盯着我。
“晴洛,贝勒爷是何等聪明,你以为你的想法他不知道吗?他是不善言谈,但是从他很少去你的屋里就可以看出来,他是很尊重你的,或者说他尊重进府的每一位,他绝不会强迫他的女人。还有无论你承不承认,贝勒爷的优秀都是毋庸置疑的,他更不会丝毫的委屈到你。可是你呢?你打算一辈子都这样吗?”我看着她慢慢松弛的表情,继续温婉的劝道:“晴洛你要知道,一个女人的青春转瞬即逝,难道你不想好好地把握吗?当然我不是要你去斗心思,耍手段的争宠,而我也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在贝勒府中,我是要你敞开心扉,去接纳他,给你们彼此一个了解的机会,明白吗?”
“福晋。。。”耿晴洛看着我,眼睛微微的泛红,说不出话来。
“我更喜欢你叫我姐姐。”我淡然微笑的看着她说。“我不会难为你,让你尽快做决定的。你回去后自己想想,如果觉得我说的有理,也不要只是顾着矜持,有时候女人也是可以主动点的。”
送走了耿晴洛,我就像打了一场仗一样,疲惫不堪,歪倒在榻上,闭眼小憩。流霜给我盖了个薄被,然后就站在一旁。
“有什么想问的就问吧,省得再把你憋出个病来。”我没有睁眼,对着流霜说。
“主子你怎么知道我有话想问?”流霜惊讶的问道,语气里满是不敢置信。
“你当我第一天认识你吗?你的心思我会不知道!”我悠悠的开口说道。
“那主子是不是也应该知道我想说什么啊?”流霜一副要考考我的样子,笑呵呵的说道。
“你是不是想问我和耿晴洛说什么了?”我睁开眼,看着她说。
流霜站在那不住的点头,看着她那滑稽的样子,我不禁笑了笑,脑海中却突然窜出了一串的笑声,那是弘晖,每次流霜逗他的时候他都会这样笑。他那明亮的大眼睛会弯成新月的样子,清澈的眼神不带丝毫杂质,笑声里满是欢愉。而现在他只活在我的心中,我再也无法真实的碰触到他,他就像影子般永远存在却也永远不会给我回应。
“主子。。。”流霜的呼唤声,把我拉回了现实,眼前弘晖的笑脸慢慢的淡去,直至最后消失不见。
我缓缓的抬头,对着流霜苦涩的笑了笑。流霜扶着我坐起身来,不安地问道:“主子你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我摇摇头慢慢地说道:“没有,好的很,只是突然想起。。。”我没有再往下说,只是把这份心痛深深的压在心底。
“主子,”流霜蹲在我的身前,拉着我的手语气哀伤的说:“主子,流霜知道你想起了小主子,心中不免悲痛。可是就像贝勒爷说的,小主子去的时候,神态安详,没有任何痛苦的神色,所以我们可以想念但是不用悲伤。更可况主子现在的身体,实在是不能让人放心,小主子也一定不想看到主子这样的。”
“嗯,我知道,谢谢你流霜。”我扯了个笑脸给她,点头说道。只是这笑脸中究竟有几分笑意,我就不知道了。
“那主子现在告诉我,刚才和耿夫人到底说了什么?怎么她出去的时候神情那么落寞?”流霜赶忙转移我的注意力说道。
我没有拆穿她的想法,接着她的话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劝她好好的安心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