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们谁也没有想到完颜氏的事让这看着优雅活突然变得有那么一丝残暴了。
婠婠没有瞧见绿竹眼里的担忧,而是将手中的剪刀递给一旁的青鸾,起身往外走去。脚上精致的绣鞋恰好自那朵绽放的鲜花上碾过,看似不介意,实际上却用足了力。
走到门口,婠婠突然抬起手将前额上被风吹乱的碎发撩到耳后,嘴角那抹淡然的笑意不知为何变得苦涩起来。
“没事就好,只是不要把心思放歪了,以至于得不偿失。”婠婠红唇轻启,一句话轻飘飘地传来,似乎是别有所指。
青烟下意识地回过头看向炕桌上的那瓶修剪过的鲜花,原本被剪掉的鲜花看似可惜,但是观其整体,却发现掉落在地的鲜花看着娇艳,事实上被剪掉之后却衬得花瓶里的鲜花看着更为亮眼。
傍晚时分,婠婠看着面前的汤汤水水就有种想吐的感觉,这段时间为了她肚子里的孩子着想,她没少喝这些东西。之前她能耐着性子喝,现在她心情不好,根本就没打算喝。
虽然知道完颜氏同她一样都是胤禟的女人,怀得都是他的孩子,但是胤禟在她心中的比重逐日增加,以至于她原本平静的心湖再也无法同从前那般保持平静了。
胤禟回来之后,在书房里洗漱完毕,这才起身来栖云轩,至于梨香院的事,他已经全权交由小喜子去处理了。
都是他的子嗣他不可能一点都不过问,而且就他看来,能给完颜氏下药的人必定也会对婠婠出手,而这个仅仅只是个猜测他都容不得,何况是真的发生。
胤禟过来栖云轩的时候,婠婠没有如平日那般站在门前迎接她,这让胤禟有些皱眉,到不是对婠婠不满,而是担心她身子是否不适。
“你们格格呢?”
“回主子爷的话,格格在厅里,只是不知道为何一直不肯用晚膳。”守在外面的小林子到是机灵,胤禟一问他就把事情交代清楚了。
皱着浓眉,胤禟大步往内室走去,只瞧着婠婠坐在炕桌旁,郑嬷嬷绿竹等人正围着她,劝她吃点东西。
“这是怎么了?”
“奴婢给主子爷请安。”郑嬷嬷等人一见胤禟进来,立马转身行礼。
婠婠瞧着胤禟皱起的眉头,很自觉地起身,只是不待她行礼,胤禟便看揽着她的身子坐了下来。
“你身子重,坐着便是。”握着她的柔荑,胤禟语气稍重地道。
婠婠坐直身子,有些难过地移开眼睛,“爷是嫌奴婢烦了吗?”
胤禟瞧着使小性子的婠婠,有些轻笑地挥手示意一旁的郑嬷嬷他们出去,然后放开她的小手,伸手抬起她尖细的下巴,让她直视自己的眼睛道:“爷到是不知道爷的笨丫头这么没自信?”
“奴婢担心着呢。”婠婠轻哼一声,面色微红,因为类似表白的话让她有些期期艾艾地。“奴婢知道自己有些小心眼,可是奴婢就是不喜欢爷关心别人。”
胤禟瞧着她这吃醋的模样,心情大好地笑出声,俯身在她的红唇上落下一句,打趣道:“你这笨丫头就是因为这个才闹得不肯好好用膳?”
“才不是。”婠婠被他瞧得有些不好意思了,身子一扭,便埋进了他的怀里,不肯再出来。
美人在怀,胤禟的心情可想而知了,守在门边的小喜子偷偷瞧在了一眼,看着胤禟开怀的样子,心里暗叹主子爷也就能在这里高兴。
天知道完颜姑娘落红的事闹得有多大,你说你早产就早产吧,怎么就雷声大雨点小呢!连累他一个太监跑东跑西地为他们这后院女人的争斗收拾烂摊子。
婠婠也不是真想跟胤禟闹脾气,瞧着他哄了一会儿,她也就把这事暂时搁下了。
“这些菜肴汤品不合你的胃口?”胤禟瞧了一眼桌上的菜肴和汤品,皱着眉头问。
婠婠摇摇头,靠在胤禟的怀里,小手习惯性地把玩他的大掌道:“这些都很好,只是没什么胃口。”
胤禟了然地点点头,只当是她吃腻了这些吃食,抬头看向门口,对着小喜子道:“小喜子,去把爷新寻来的厨子调过来,让他把自己拿手的好菜且适合孕妇吃的菜做一桌送过来。”
“嗻。”小喜子心里犹如惊滔骇浪一般,讶意的不行,天知道重口腹之欲的主子爷可是从来不曾把厨子给过什么人,就是关系甚好的十爷来要了两回,他都没松口,没想到这兆佳格格啥都没做,主子爷到是把人送给她了。
有胤禟的陪伴,婠婠虽然吃得不多,却也适量,这让一直担心的郑嬷嬷他们终于也放心了一回。
晚膳之后,婠婠在胤禟的陪伴下如往常一般在院子里转了一圈,之后两人稍稍梳洗便躺在床上。
婠婠如今的情况已经稳定,胤禟过来栖云轩不再如过去那般总是盖着棉被纯睡觉,时不时地也会来一场有利于身心的运动。只是胤禟在这一方面一向很有自制力,也知道心疼婠婠,所以两人的气色都很好。
今天晚上,滚过床单的婠婠窝在胤禟的怀里,听胤禟跟她说一些不涉及朝事的小事,有的时候是他们兄弟之间的趣事,有的时候是他同一干兄弟之间的矛盾。她发现只要说到太子,胤禟的情绪就会特别的高昂,不,是厌恶,反到是四贝勒胤禛,她本以为他们的矛盾是解不开的结,现在瞧着反而是因为四贝勒一直帮着太子才让胤禟对他的厌恶越来越深。
对于朝政上的事,婠婠不明白,但是知道结果的她多少也能猜到四贝勒的心思,在没有自己的势力之前,他的确只有不显山不露水地躲在太子身后,毕竟他没有皇帝的宠爱,没有母妃的助力,更没有像胤禟和胤俄这样会赚钱又有大势母族的帮忙的兄弟。
说来,若不是前世知道四贝勒会上位,婠婠也不会认为四贝勒是最后的赢家。
“爷是不是不喜欢奴婢跟四福晋来往?”婠婠想着胤禟前些日子,四福晋派人送来贺仪时的表情,语气不禁带着一丝小心翼翼。
“没有。”胤禟听出婠婠言语间的小心翼翼,知道是自己的态度让她觉得不安,便笑着道:“爷虽然不喜欢同四哥来往,不过却不讨厌其他人。”
“可是奴婢每次去四贝勒府或者四贝勒府来人,爷都不高兴。”攀着胤禟结实的胳膊,婠婠有些神情黯然地道。
胤禟眼敛微垂,眉头紧紧蹙起,人却陷入了深思之中。要说他对自己的四哥到底有多厌恶,他也说不出来,他们之间似乎除了他剪去自己小辫子的事之外,他们真没多少交恶,而且他的讨厌似乎只是因为他们站在不同的立场,支持不同的人。
大掌无意识地抚着她柔顺的长发,待胤禟回过神,低头瞧着一脸担忧的婠婠用直勾勾的眼神望着自己,他刚才的纠结不禁丢到了一边,笑着道:“爷没有不高兴,你若是喜欢四嫂和弘晖,多见见也无妨。”
近来,支持八哥的人越来越多,虽说还不至于把太子从太子之位上扯下来,不过能让太子坐立不安还是有的。只是他高兴之余也发现了,他们的好八哥似乎暗地里有不少小动作,而这些小动作都是把他们排斥在外的。
“真的吗?”因着肚子的关系,婠婠和胤禟并不能紧密相贴,所以他们亲近的时候一般都是婠婠背对着胤禟窝在他怀里,而现在亦一样,只是每次婠婠要确认胤禟的表情时都不得不扭着头去观望。
瞧着一脸欢喜的婠婠,胤禟的大掌不自觉地放在她略微鼓起的肚皮上轻轻抚摸,突然,胤禟好似被烫到一般猛地缩回手,一脸惊异地撑起身子,看着婠婠道:“动了?”
这是一种很新奇的感觉,他第一次清晰地感觉到那种缓慢地跳动,也是第一次这般真实地感觉到孩子的存在。他想再次感受,却又有些不敢抚上去,生怕多用一点儿力去碰她的腹部,就会磕到她腹中的宝宝一样。
婠婠见胤禟满脸新奇的样子,忍不住笑着握住他的大掌,把他的大掌轻轻放到自己的腹上,然后肚中的孩子似乎真的醒了,又动了动,看到胤禟露出兴奋的笑容,婠婠更是高兴地道:“爷,这是咱们的孩子在跟自己的阿玛打招呼呢!”
手掌下跳动的的感觉太过美妙,让胤禟不由地起身把脸贴到了婠婠的腹部,笑着道:“孩子,爷是你阿玛。”话音一落,他的脸被隔着的肌肤震了一下,这使得胤禟顿时高兴地笑出了声,认为是孩子在回应他。
看着如孩子一般的胤禟,婠婠笑着伸出手轻轻抚着他的背,压下眼里的笑意,心里明白只有让他越来越在乎她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未来他们才能走得更远。
她知道怀孕的女子,丈夫能每日问候就算是难能可贵了,让他时时参与这个孩子的成长几乎是不可能的,但是婠婠就是要让他参与,让他付出,因为只有付出的多了,他才会更在乎她肚子里的这个孩子。
现在他对这个孩子有多期待,日后就会下多大的功夫去教导他、去期待他,如同今天的皇上一样。若是没有小时候的朝夕相处,怕是太子也不能像今日这般稳当地坐在太子之位上吧!
只有背负父母期待的孩子才能得到父母的看重,而这样的孩子或者会比别人辛苦,但是未来却能比别的孩子走得更远。
每个男人的心都是偏的,她不指望他永远如现在这般对自己宠爱备至,却希望日后不管他有多少女人,他的心都是偏向她和孩子的。
“爷的孩子就是不一样,还这般小就如此懂事。”想着回应自己的孩子,胤禟不禁生出一种名为人父的骄傲。
婠婠也不笑他,只是笑道:“人说母子母女连心,却不知父子父女也是连着心的,爷是咱们孩子的阿玛,他(她)自然是要亲近爷的。”
“当然,爷的孩子起能平常。”因着婠婠总是担心他只喜欢儿子不喜欢女儿,胤禟这段时间很少再称呼她肚子里的孩子为儿子,而是统称为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