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公务,能带家眷?”李恬双眼顿时亮了,却又疑惑道,福宁亲王伸手搂了李恬,语调懒散:“谁说公务就不能带家眷?再说了,官家也知道,我离不了你!”李恬回头看着他很无语,这几年,他这脸皮越来越厚了!
“你别瞪我,我说的是正事,满京城谁不知道,你治家有道,做生意更有道,前儿姜六又过来寻我,说要学你记帐管帐那一套东西,我没应,想学哪那么容易?不难为够他,再让他孝敬个够,我能吐口?我是说,谁不知道你是我的贤内助,这查河工,最要紧的就是查帐,你要是不去,官家能放心我这查帐的本事?反正你放心,我肯定能带你去,你要不去,我也不去!”福宁亲王得意洋洋,李恬被他最后一句话说的又气又笑,抬手点着他道:“你在官家面前也这么疲赖相?”
“他哪有这福气?!这是咱们闺房之乐,我这真 只给你看。恬恬,我越来越发现,我能娶到你,才是这辈子最大的福气。”
“嗯,我也这么觉得!”李恬笑吟吟毫不客气:“嫁给你,也没嫁错人。”
“那是!咱们趣味相投,真正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福宁亲王笑的得意:“这一趟出去咱们慢慢逛,”福宁亲王搂着李恬,语调旖旎:“这一回咱们俩个一定要好好乐一乐,你说咱们是一路坐船?还是一半坐船一半坐车?你想去哪些地方?”
“我想去的地方多了,”李恬歪在福宁亲王怀里,和他细细盘算起要去哪些地方,那些地方有什么好东西,两人挤在一处直盘算了半夜。
第二天早朝后,官家留下福宁亲王,没等他说话先开口道:“昨天黄贤文递了份折子给朕,说老朽无能,担不起教导宗室子弟的重任,做不得这个先生,你可知道怎么回事?”福宁亲王心头突突猛跳了几下,连眨了几下眼睛一脸不解的笑道:“这先生刚当了两天,怎么就老朽了?昨天睿哥儿还跟我说了黄老夫子最爱吃墨这样的雅事,说黄老夫子学问渊博、言语风趣,这怎么就……”
“哼!”官家重重‘哼’一声,打断了福宁亲王的春秋笔法:“你少替他打马糊眼儿!睿哥儿往夫子杯子里灌墨汁的事儿,当我不知道呢?!要不是你处处惯着他,睿哥儿能这么淘气?慈母多败儿,你这个慈父比慈母更甚!”听官家如此说,福宁亲王垂下肩膀一脸的受教,不敢再多话,官家烦恼的深吸了口气:“蒋鸿后天就进京了,朕打算再给他个阁学士的衔,往后就让他教导宗室子弟吧。”
“啊?”福宁亲王愕然叫出了声:“这怎么行?他蒋鸿那状元不过侥幸,他有什么本事?骗人的本事还差不多,那是个伪善小人!不能让他教睿哥儿!他凭什么教睿哥儿?他哪有这本事!”
“闭嘴!”官家一声呵斥:“这事朕已经拿定了主意,不过知会你一声!巡查河工的事,你说的有道理,这趟差使就交给你办了,沿途再多走些地方,查看查看各处税赋粮帐,等你这趟回来,把户部的差使也替朕管起来。”
“是!啊?户部那么多事……我是说,户部统管天下财赋,是最要紧吃重的地方,臣弟生性疏懒,又粗心大意,哪担得起这样的重任?万一误了大事……”福宁亲王一下子急了,官家居高临下斜着他,慢吞吞道:“误了事,朕就拿你府上私财弥补。”
“哎!大哥!”
“朕已经定下的事,容得了你啰嗦?这一趟,朕许你携王妃同去,有她看着你,朕也放心些,睿哥儿就不用去了。”
“啊?那睿哥儿……怎么好烦劳大嫂?还是我和恬恬把睿哥儿带上……”
“难得你有这份孝心,我替你大嫂领受了,那就让蒋鸿多费心看着些吧,这事你不必再多说,就你这么当爹,再好的孩子也惯坏了,睿哥儿有我呢,你安心去吧。”官家说完,不等福宁亲王叫起来,转身就走了。
福宁亲王呆站了片刻,转过身垂头丧气往外走,让蒋鸿那厮给他家睿哥儿当先生,他姓蒋的也配?!他家睿哥儿是一般人能教得起的?嗯?也是,他家睿哥儿那么聪明那么伶俐那么可爱,蒋鸿那厮能教得了他?到时候说不定比黄老夫子这个先生当的还短!福宁亲王想通了,昂起头,背着手,一路想一路冷‘哼’着回府了。
第三五三章 这厮和那厮
福宁亲王回到府里,这股子闷气郁在胸口,到底忍不住,说了巡查河工的好事后就忍不住抱怨道:“他蒋鸿就是个卑劣小人!官家把他调回京城也就算了,还让他进礼部,礼部周尚书年纪那么大了,早就理不动部务,让他去当那个礼部左侍郎什么意思?这不就是让他掌管礼部么?!他这样的卑劣小人,也配掌管礼部?这个就不提了,反正这天下是官家的,随他用谁使谁,咱管不着,也犯不着管!可他怎么能让蒋鸿这厮教导睿哥儿呢?咱们睿哥儿人品出众天资出众,这么好的孩子,落到蒋鸿这等小人手里,那不是生生把孩子给毁了吗?!”福宁亲王一边说一边啪啪拍着炕几,李恬无语的白着他,慢吞吞道:“你要是觉得不合适,那就把睿哥儿接回来,你学问也不错,干脆自己教睿哥儿不是挺好么?你教自己儿子,官家也不好说什么。”
“呃!”福宁亲王噎了口气,‘哼哼’了好几声才更加忿忿道:“你不是说小孩子得有伙伴、有朋友,不能总让他独独一个人,我教他,不就成了独独一个人了?再说,睿哥儿那么聪明,我学问是不错,可这个……慈父就是慈父,一板脸成严师了,那睿哥儿得多难过?算了算了,教就教吧,反正咱们睿哥儿既不用科举,将来也不用拿学问傲人,随他教成什么样,咱们睿哥儿也不是好欺负的,想教咱们睿哥儿,他蒋鸿也得有那本事!”李恬更加无语的看着他,深吸了口气突然问道:“你突然想起来领这巡河工的差使,不是因为蒋雁回回京,你不想见他吧?”
“我当然不想见他!听到他的名字我都犯恶心!可我堂堂亲王,官家亲弟!我犯得着躲他?他算什么东西!我就是想带你出去走走,唉,算了算了,咱们不提他,这趟回来,官家又得把户部塞到我手里,你不知道户部的事有多烦,光一年两赋就能把人烦的一个头两个大!这趟出去咱们得好好玩个够!先玩好了再说,回来领了户部,我得想法子把工部的差使交出去,唉!恬恬,从前阿爹在的时候,虽说不省心,好歹闲啊,如今,大哥这是拿我当牛使啊,我好苦哇!”五皇子这抱怨从蒋鸿是个小人一路滑到他大哥把他当牛使,李恬听他最后果然又一路抱怨到他的辛苦,抿嘴笑着递了杯茶给他劝道:“就是接,也是咱们巡河工回来之后的事了,这会儿还是先想想这一趟怎么能把差使办的又好又省心,好省出空儿咱们四处逛逛玩玩,你不是常说,活在当下,不能让以后的烦恼耽误了今天的享乐。”
“这话说的极是,是大智慧!得先让人打辆舒舒服服的大车,东西得带齐,人也得带齐,小厨房几个厨娘全得带上,对了,我想过了,咱们还是一路坐船最好,一是能带的人多东西多,二来……”
“嗯,我也觉得坐船好。”李恬打断了福宁亲王的话,福宁亲王兴致高昂:“就是坐船,也得把大车带上,要是觉得哪儿好,就泊了船,咱们再坐车去玩去,大不了多带几条船,没有官船,咱们调自己的船……”李恬抿着茶,听他兴致勃勃指手划脚说他的安排,不时点头补充几句,她和他,在吃喝玩乐上头的品味向来是出奇的一致。
福宁亲王这趟出行铺排庞大,巡河工查帐之前的准备工作也不少,再加上要先理一理户部的赋税帐册子,启程前的准备工作繁琐而慢,他这边的准备八字里的一撇还没拉好,蒋鸿就回到了京城。
蒋郡王妃从知道蒋鸿要调任回京起就眼巴巴盼着他回来,待他回来那一天,早早就打发管事迎出几十里,又一路打听着他进城了,进禁中了,出禁中了,蒋鸿这边一出宫门,蒋郡王妃也急忙忙坐车赶到蒋府,和蒋鸿母亲崔夫人一起,伸长脖子等蒋鸿回来。
两人都是满腹心事坐立不安,崔夫人因为稀里糊涂替林珂保媒的事回祖宅住了两三年,一回到京城,阿珊已经随徐思海去了任上,接着从前任又直接调到浙江路总督任上,鸿哥儿更是一路在外辗转,她只有这一儿一女,如今只觉得满府空空,膝下荒凉,这回鸿哥儿总算调任回京了,他这亲事,总该好好看看定下了吧,要是顺当,说不定能赶在年前成亲,那明年,也许她就能抱孙子了……
蒋郡王妃又是另一翻心事,她生了两儿两女,两个女儿……阿珂不用说了,日子过的顺心不说,冷家大郎又一路高升,雯姐儿如今这日子倒比从前过的还顺心些,这五六年也没再见老,就是两个儿子,蒋郡王妃一阵心酸,老大顶着世子的名儿,前年托病总算回到了京城,可这两三年了,一直在家闲着,难道要跟他爹一样闲一辈子?还有二哥儿,在陇西那些穷山恶水里苦捱了那么些年,今天无论如何也得求着鸿哥儿把 调回京城,不回京城,哪怕这附近也好,至不济,也要调到江南富庶之地……
小丫头一路奔跑进来,两人不等小丫头跑近,就齐齐站起来急步往外迎。
出了上房门,就看到蒋鸿大步如飞转进垂花门,崔夫人看着儿子,脚步顿时趔趄,旁边的丫头紧忙上前扶住,崔夫人两眼直勾勾看着儿子,泪如雨下,喉咙却哽的说不出话。
蒋郡王妃愣愣的看着蒋鸿,她有六七年没见过他了,如今的蒋鸿一身紫衫,颌下一寸来长的短须修剪的极其清爽整齐,直眉亮目依旧,却光芒尽数内敛,看起来如同块温润朴拙的古玉,虽然说不出他哪里与众不同,却让你不由自主抬头仰视他。
崔夫人拉着儿子又哭又笑,好半天才松开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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